第十九章 暴露身份(三)
李邵儀此時威儀的端坐正,安守義不知何事,默不作聲,默默地將茶湯奉上去。
呦呦跪的筆直。
李邵儀愣是一盞喝盡,也沒喊她起身。呦呦不管不理,自顧自的拍拍膝蓋,自己站起來了。
站到批改奏章的案桌前,有些桀驁,吊著眼睛看著李邵儀。
安守義整個人都被辰王的行為嚇得喘不來氣,簡直是大不敬!
李邵儀分明無礙,一臉疲倦,神情平靜。
揮揮手。
“你先下去,我單獨和辰王,聊一聊?!?p> “辰王”兩個字發(fā)音著重,聽得安守義心里漏了一拍。
端上東西就出去了。
這對父子,有些形似。是內(nèi)里相似。
以前倒是沒發(fā)現(xiàn),眼拙。
李邵儀拿著溫?zé)岬臐衽磷樱林恳桓割^,骨節(jié)分明,修長,挺漂亮的一雙手。
呦呦羨慕的伸出自己的手,對著燭光看,透著光亮,整個手掌小小的,泛著紅,指節(jié)也是細(xì)長。
“我的也好看。”
李邵儀那邊嗤笑一聲。
呦呦頂嘴,“怎么,不好看嗎?”
把手伸給李邵儀面前,讓他看。
一時間的孩子氣,讓呦呦忘記了對面的是帝王。生來的本性自然流露,她是他的女兒。
李邵儀一時間也被她的行為弄癡了。
哼了幾嗓子粗氣。
呦呦反應(yīng)過來,收了些童心。
略帶不羈的道:“父皇召兒臣有何事?”
李邵儀透過燭光,看了她半響,才猶如修羅地煞般吐出了一句。
“你是誰?是當(dāng)年是歡送出去的孩子?”
當(dāng)即嚇得呦呦雙腿發(fā)軟打顫,退了好幾步,想轉(zhuǎn)身逃跑。
李邵儀看著對面孩子這番露怯的模樣,哼笑,心里想著:還是不中用。
“怕什么,你都敢到宮里來,現(xiàn)在才知道害怕?”
呦呦在袖子里捏著手,把手掐的紫紅一片。
努力做到面不露怯。
反正都這樣了,那就破罐子破摔。
裝傻充愣道:“父皇說什么呢?!?p> 李邵儀突然目露兇光看著她,勾了點嘴角,笑的陰森森。
整個人散發(fā)出來的危險感覺就是猛虎正看著爪子下的獵物,下一口就要咬上來。
這樣的感覺呦呦從內(nèi)至外,每個毛孔都在害怕。
呦呦她正是這只被李邵儀按住的獵物。
袖中的手還掰扯著自己,嗓子里的氣是有一口沒一口,心突突突直跳,沒個安穩(wěn)。
但脖子卻越仰越高,身子發(fā)虛腿發(fā)軟,眼神卻是黑漆漆的不帶虛。
里子輸了,面子不能輸。
“你,不錯?!?p> 李邵儀突如其來的夸贊讓呦呦一愣。
地痞附炎趨勢買好的習(xí)慣上來,順著就接到,脫口而出:“虎父無犬子嘛?!?p> 李邵儀眼睛精光一閃,嚇得呦呦又站直了身板,開始發(fā)虛。
“你是怎樣生活的?是歡給你送銀錢仆人?現(xiàn)住哪里?”
呦呦頂著回復(fù),“父皇問什么呢,兒臣不就是在……辰王府……”
在李邵儀的目光下,祲威盛容下,呦呦聲音越來越發(fā)虛。
李邵儀看的好笑,不再繞彎子打圈。直接了當(dāng)?shù)闹赋鰜怼?p> “當(dāng)年是朕,放你出去的。你母后又是縱火,又是縱容婢子殺人,以為能聲東擊西,瞞天過海,殊不知都是朕,縱的她。”
呦呦聽著心驚。還沒驚完,李邵儀緊接著道。
“就連這次,那個太監(jiān)下毒,繞來繞去繞到皇后那里,怕也不是宛秋做的。搞不好,又是你那可愛的母后做的?!?p> 李邵儀提到曲是歡,那真是一臉寵溺,喜笑顏顏,一臉跟開了花一樣的樂。
呦呦實在不能理解,這酒都毒到你嘴邊了,還能笑?還能樂?
莫不是憨子不成?
呦呦蹙著眉頭,嘴剛啟開,話還沒說,只聽見李邵儀的話。
“我就喜歡她步步算計,以為朕蒙在鼓的樣子……”
然后呵呵笑了兩聲。
呦呦:……
實在不知如何評價。
這一臉是什么樣的寵溺阿,哎。
威儀被曲是歡的名姓給沖淡,整張臉已經(jīng)看不到帝王的模樣,倒是像寵夫人的平凡人家的相公。
呦呦不免咋舌,有些驚嘆。
“你既然知道我,那八年前的三個異像你是不信?”
李邵儀搖搖頭,“我自是不信?!?p> 呦呦卻不明,帶著疑問迫不及待的想尋求一個答案。
“你既然不信,為何不能昭告天下我的存在?”
李邵儀定睛看著這個孩子。突出:“不能。”
自然,呦呦是不能理解的。脫口而出:“為什么不能?為什么不能?”
呦呦突然安靜下來,眼前,目前要找一個對她有利的條件才對。然后看了一眼李邵儀,準(zhǔn)備開始打條件。
“我也不貪求富貴,不貪求封號。這樣,你看能不能跟你心愛的是歡說一說,不要再讓我替李清辰?憑什么我要替哥哥去死?這不太公平?!?p> 呦呦克制著情緒,克制著一直以來對不公平待遇的情緒。她現(xiàn)在需要好好談判,而不是搞砸,失去她的有利談判資本。
李邵儀一臉抱歉,身子軟下來,整個人靠在軟枕上。
“不能告訴天下百姓,朕受著“詛咒”,這是給朕的江山放置了一個不穩(wěn)定性的話柄。任何不法之人隨時可以用這個造謠來威脅你的母后,這就等于在威脅朕。所以,她直能是單胎。你看,你活的也很好,不是嗎?”
呦呦往前想想,實在不能理解李邵儀口中的“好日子”。便冷下臉,嫌惡的看著李邵儀。
覺得他,和曲是歡兩個人都太惡心了。這樣的借口就要抹殺她的出生嘛?
便透著惡心,低聲咆哮道:“那我是不是要跪謝你們的不殺之恩?”
李邵儀無奈的點點頭,輕聲回應(yīng):“是――”
這個回答讓呦呦更加憤怒,閉上眼睛,胸口巨烈的起伏喘息,實在無法平復(fù)。
很久。
呦呦語調(diào)里帶著悲嗆,和滿滿的蘊怒。
“你此時揭穿我的身份,是要做什么?”
平視著李邵儀。
李邵儀平靜的一字一句吐出。“要你,消失!”
呦呦哼笑,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語調(diào)譏諷,“你要是想要我死,沒必要大張旗鼓的將我叫來。在我出宮離開辰王府的時候,你隨便一個侍衛(wèi),就能殺了我。那才是人不知鬼不覺……你心尖肉,不出三刻,必來。你能直說嗎?”
李邵儀聽完這番話,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你如果是個兒子,就好了。”
呦呦蹙著眉。
“你連我是女孩子都知道?”
李邵儀點著頭,指尖在一個軟枕頭請叩。
“你以為花萼湖是誰派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