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還是我先?”
看著面前人,魏安歌故作輕松地笑道,絲毫沒有防備的樣子。
魏無因雙眉齊升,神情很是無所謂。
若讓她先走,前方是好是歹不知道;若單留她一人在這里……想到這里,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兩個男子,那兩雙目光,都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轉。
他忽然臉色陰沉,咬牙切齒道:“一起。”
“什么?”
驚訝的瞬間,她抬頭往前方看了一眼,猶豫道:“你是說,咱們一前一后?”
魏無因卻笑著搖搖頭:“你說呢?”
見到他冷笑的眼神,魏安歌反應過來,恍然大悟地拍拍頭,朝面前人使了個眼色。趁后面的二人還沒發(fā)覺,雙雙縱身騰躍!
魏安歌二指來寬的細柳腰,猶如被吸了氣般,瞬間縮短一大半,魏無因亦然。
在這狹隘的“一線天”底下,二人各自面向兩端的鐵壁,背對著背,以閃光的急速,朝里頭躥去,剎那間便成黑點。
剩下的兩個人,見狀不對,將挑擔一扔,亦疾步追去。
魏無因二人奔至前方,意料之中,果然又是一道死胡同,仰頭看時,頭頂?shù)纳隙?,吊著一道鐵索棧橋,卻并沒有鑲木板,只有幾根三指粗細的鐵鏈,稀稀疏疏地掛著。
陰冷的夾道風吹來。
幾根鐵索,撞擊出輕微的“哐啷”聲,四周寂靜,這聲音聽起來,就格外響亮。
在鐵索的兩端,似乎有黑洞洞的口,光線晦暗,有些看不真。
擔心上頭有炸,二人不敢貿(mào)然上去,腳下卻又不能久留,敵人深淺不知,更不便腹語,魏安歌正發(fā)愁,猛然靈機一動,大聲道:
“師哥,震!”
在八卦之中,本來以“震”為東。
可寒眉老祖古怪,偏嫌古人的八卦陣不好用,閑暇無事時,便獨創(chuàng)了一套新八卦陣法,刪繁就簡,稍有增略,用起來更加精確順手。
而在這種新八卦陣中,就恰好以“震”為西。
寒眉山無聊,魏無因又不能下山,平時就愛拿這八卦陣來玩,早就爛熟于心,此刻聽到話,當即反應過來,應了一聲:
“好!”
話還沒落音,二人默契地旋成一股,手臂伸展如利劍,四周罩起一層白光,朝上西面直直地刺去!
正在要靠近黑洞時……
“嗖嗖嗖!”
一陣雷厲的箭雨,帶著勁風,齊齊朝他們射過來!
早就料得有此一招,二人經(jīng)過那洞口時,并未敢停留分毫,而是急身往上沖去,在雙面墻體上騰轉飛挪,速度極快。
底下的機關箭射出好幾波,響過一陣后,空氣終于恢復了安寧。
直到這時,他們才橫沖下來,將精氣化作熔爐,身體的溫度急劇升高,在晦暗中赤紅一片,腳步觸及的墻體上,輕點一下,皆留下深入半尺的腳印。
融化的墻體,如流液般,沿著墻壁緩緩下滑。
眼見一道赤光,就要往洞口沖去……
“請二位腳下留情!”
晦暗里,不知誰叫喊了一聲。
緊接著,魏安歌只覺得臉頰邊,一枚閃亮的匕首刮過,她將頭一偏,側身躲開,又回腳往上翻身騰挪,便收了赤火,穩(wěn)穩(wěn)地落在鐵鏈上,如履平地。
她雙手叉腰,脆生生道:
“是哪個狗奴才?!設計害人又貪生怕死,若再不出來,我便將你們,全部架上烤熟咯!”
大喊了一回,沒人應聲。
魏安歌怒氣沖沖,渾身都在發(fā)赤。
這時,才見洞口出來一人,中等身長,骨肉精瘦,仿佛一張紙片人,往下望去,看不清面目,卻能判定是個光頭。
他的手上空空如也,學著和尚的模樣,將手掌豎在胸口處,躬身道:
“阿彌陀佛,施主別來無恙。”
魏安歌本來憋了一肚子火,看他慢條斯理的樣子,氣性更烈,指著劈頭罵道:
“你這臭和尚,姑奶奶又不認識你,誰跟你絮交情!”
“識相的趕緊將我們放了,叫你家狗主出來受罰,否則,我今天踏平你這閻羅地!”
那和尚聽得,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
“十五年一別,姑娘的性子依舊爆裂,這樣可不好,雖然嫁人,婆婆卻不會喜歡,還是應當……”
“呸!”
不等他說完,魏安歌朝下猛啐一口。
今日被人設計陷害,她早就不耐煩,如今站在這陰暗的地方,又被人胡亂說教,耐心被耗盡,也不等他再說話,以風馳電掣之勢,飛身便朝下打去!
“砰砰砰!”
空氣里交閃著電光火花。
魏安歌來勢猛烈,幾乎使出七成功力,一頓追影連環(huán)擊,那和尚招架不住,頻頻地往后閃退,一改方才的斯文慢吞,急忙告饒道:
“姑娘饒命!饒命!……”
怕他耍詭計,她也不停動作,硬要將他逼入絕境,一邊出招,一邊道:“還敢不敢戲弄你姑奶奶?!”
“不敢……不敢……”
“再也不敢了!”
黑暗里,和尚連聲疊疊,求饒不斷,他看不清對方的出擊,魏安歌卻借著精氣,將他看了個一清二楚!
眼見他身后是一堵實墻,退無可退,魏安歌這才收了手,忿忿道:
“最見不得你這種敗類!”
“張口閉口,滿嘴的斯文道義,做的卻是陰溝里的老鼠事!不打得你滿地找牙,你怎會認錯?這么會教訓人,不如教訓教訓你自己?五十個嘴巴子,開始?!?p> “什……什么?”
和尚驚異地瞪大了眼珠子,但下一刻,卻黯然垂頭,喃喃道:“唉,真不知我做了什么孽,竟要被你這丫頭戲弄兩次。”
魏安歌聽得,當即不滿道:
“什么丫頭不丫頭的?你抽還是不抽?”
被這么一質問,和尚沒有半點猶豫,連連點頭道,“抽,抽”,說著,便當真撒開雙手,左右開弓地抽起來。
靜謐的空氣里,耳光聲格外響亮。
等他抽完滿滿五十個,才停下來,早換了一副語氣,小心地賠不是:“姑娘,和尚我無心害你,就想跟你開個玩笑。”
“開玩笑?”
她收回方才的嬉笑,語氣森然發(fā)狠。
方才的那陣陣箭雨,魏安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反應稍慢,早就被捅成了篩子,此刻還焉有命在?
感受到她的不快,和尚也不敢再辯:
“我錯了,不該拿二位的命開玩笑。只是姑娘一向詭……鬼靈精怪,武功高強,料定不會上當,我才敢大膽冒險。”
“要說妨礙姑娘的性命,那是絕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