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借口
孔院鬧事兒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畢竟是學子的神圣之地,卻出了有辱斯文的事兒,鬧事兒的人就被關(guān)進了大牢。
不過,孔院是先帝以老帝師名義成立,知曉的人有清楚老帝師與鳳家的關(guān)系,因而就有了區(qū)別對待,導致那些先動手的鳳家門生放了出來,反而其他學子被重罰。
學子們的憤怒可以說是難以控制,于是這御史大夫的彈劾奏折就上了龍案。
佑沛兒翻來覆去,將御史大夫那老頭子的奏折看了好幾遍,都沒見著冷子濯發(fā)話。
“亞父今日倒是安靜的很,那些可都是你的人,就甘愿讓他們在牢里頭受苦?”
冷子濯擱下筆,反問:“陛下打算怎么做?”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朕能有什么決定,不都是攝政王說了算嗎?”
真把她佑沛兒當傻子么,不裝瘋賣傻,怎么能在這個皇位上坐安穩(wěn)?
她一個沒有強勁外戚的傀儡皇帝,不用法子依靠,讓朝堂三足鼎立,難道還真的做一個勤勤懇懇的小皇帝等著被人算計?!
冷子濯睨了她一眼,似乎被看透一樣,有些心虛撇開眼。
“陛下真的覺著微臣會提攜那些人嗎?”
“提攜?”佑沛兒拖著下巴打量著冷子濯,覺得可能性太低,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戰(zhàn)場上的殺神,會好心?
“與其說提攜,不過說是利用,朕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說服那些人以命相抵,但你成功了,鳳家與沈家這個仇怕是結(jié)定了?!?p> “他們的確是前一批的進士,他們飽讀詩書不過是為了報效國家,所以微臣才會告訴他們陛下不得以裝瘋賣傻,讓他們甘愿效忠?!?p> “一個國家的形成是用血堆成的,陛下不會不知道吧?”冷子濯頓了一下,“當然,犧牲也只是犧牲那些需要的。”
“沈家的門生。”這一次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見冷子濯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若只是針對老帝師的面子,在處罰上避重就輕那頂多是讓兩家黑臉,但真正要斗起來,必然是搭上人命。而且若只是死了沈家門生還不夠,所以冷子濯才會拉上普通的學子,這樣又多了一部分普通民眾當煽風點火,逼迫鳳家妥協(xié)。
佑沛兒不覺得自己是心軟之人,在這宮里頭能活到現(xiàn)在,她的心比石頭硬,只是想著那一日他們真誠高呼萬歲,總是覺得有些可惜啊。
“朕……能去瞧瞧他們嗎?”說完,她就后悔了,這樣不經(jīng)過腦子的話不應該從她的嘴里說出來。
冷子濯倒是愣了一下,沒有回答,只是那個眼神有些令人不爽。
但晚上就在她準備就寢的時候,冷子濯突然竄進她的殿內(nèi),不由分說裹著他就飛出了皇宮。
看著那黑漆漆的牢房,佑沛兒的睡意瞬間消散。
冷子濯打了個響指,黑暗中便走出幾個人,雖然蓬頭垢面,卻依舊昂首挺胸。
此時此刻,佑沛兒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為國犧牲,是臣等之幸!”眾人說著給她磕了個響頭,隨即又回到了那黑暗的角落。
許久,她才走出了牢房,看著那隱與陰云背后的殘月,心中莫名的傷感。
突然,肩膀一沉,身子被掰了過來,一股子沉香味撲鼻而來。
“明日這些學子會受刑而亡,能為陛下除去佞臣,也是死得其所。”
佑沛兒沒有抬頭,抵著冷子濯的腰部。
“你一早就安排好了,那日在孔院說什么讓朕做女帝也是說給旁人聽得,其實就是想要讓這些人死心塌地去死。”
“陛下英明。”
她心中翻了個白眼,抬首看向那好看得過分的男人咧嘴一笑。
“都說武將雖然手染鮮血,心思卻是最單純的,可今日朕瞧著亞父卻是獨具一格?!?p> 冷子濯挑眉:“何意?”
“心臟!”
下巴突然被捏住,可佑沛兒卻一點都不懼怕。
“彼此彼此?!?p> “誰與你彼此,朕可是天真可愛,不似亞父人老……”這話還沒有說完,人就揮袖而走,她趕忙追了上去,卻早就沒了人影!
沒想到男人也這般小氣,明明就是老,卻又不承認!
佑沛兒冷哼,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被孤零零地丟下,在她連續(xù)打了五個噴嚏之后,這該死的男人才出現(xiàn)將她帶回去。
可回了剛迷了一小會兒就被卓生喚醒了。
“陛下,那些學子死了?!?p> “這么快?”她有些驚訝,中間不過隔了兩個時辰,“鳳家有什么動向?”
“兩家都已經(jīng)知道,今日的早朝怕是不平靜?!?p> 佑沛兒挑了挑眉,又重新躺下。
“此事就讓攝政王解決吧,朕病了,需要休養(yǎng)?!闭f著還打了個噴嚏。
卓生翻了個白眼,知曉她用這招多次,也就沒多說帶著人走了。
等著人一走,她趕緊起身叫來了隱蝶給她改裝一番,偷偷出宮去了孔院。
只見孔院的大門緊閉,詢問了才知道因為昨日的事兒鬧得學子們都不敢來了。
“主子,咱們要去刑部嗎?”隱蝶問道。
她想了片刻,既然是來打探消息的,自然茶館是好去處。
剛進門,就聽見說書先生打開話茬子,而這內(nèi)容自然就是昨日關(guān)于學子的事情。
“話說這孔院是先帝為招攬才子而設立的,如今卻成了黨派之爭之地。鳳家與沈家為兩大世家,明爭暗斗互相壓制,如今卻在這會試期間鬧出各自門生爭斗,最神奇的是同樣被關(guān),放出來的卻是鳳家門生,死的是沈家門生!”
“只不過……”說書人話鋒一轉(zhuǎn),“表面上看是鳳家出手,可相比于鳳家,沈家勢利更大,說不定是沈家搞的鬼?!?p> 此刻起哄的人喊道:“鳳、沈兩家斗了多年,這樣的戲碼不少,人也沒少死,怎么學子死了就鬧上去,普通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這……這當然是不大一樣,學子是朝廷棟梁,咱們百姓……”
可不等說書人說完,下面的人便是一片起哄聲,說書人不得不換了話題。
佑沛兒呷了口茶,冷笑,一個說書人都能瞧出來,難道那兩家人會不明白?冷子濯這件事兒辦得倒是不周全,戲是越來越好看了……
想著今后熱鬧的戲,心情不禁好了,剛上了馬車嘴巴突然就被捂住了,冷子濯那雙冰冷地眼出現(xiàn)在她的眼簾,心涼了一半!
“陛下,你這亂跑的性子也該收斂。”
佑沛兒回瞪:“朕可不是出來玩的!”
冷子濯抿著薄唇,直接無視她的話。
“之前你貪玩可以,可如今外頭不安穩(wěn),微臣無法護你周全?!?p> “有攝政王的人在,朕害怕什么?再說把事兒鬧大不是你的主意嗎?”
“可這也是皇上您的意思,不是嗎?”
她輕笑,竟然無法反駁冷子濯。
她時時刻刻不想讓鳳家倒臺,讓那個不可以死的瘋女人生不如死,不然也不會選擇茍且偷生了。
“自顧前朝后宮一體,前朝微臣幫您管了,這后宮么,就得您自己個兒去收拾了。”
“朕倒是想!”
“微臣說了,前朝后宮一體,現(xiàn)在不是擺著一個借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