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不想見到其他人。
冬瓜睡得很早,褚林峰也不得不躺下。
聆聽著旁邊冬瓜平緩的呼吸聲,褚林峰覺得很奇妙。
以前他異常討厭和別人睡。
現(xiàn)在卻因為環(huán)境,心中完全沒什么反抗的念頭。
果然,環(huán)境才是鑄造一個人性格的原因。
一大早,褚林峰被師父叫了起來,板房里的動靜也驚擾了冬瓜。
“我再睡會兒,你好好做?!?p> “你師父挺喜歡你的?!?p> 冬瓜瞇著眼睛擠出笑容對著褚林峰說道。
因為他走了,所以中午時褚林峰和胖哥在一起吃飯。
倒是晚上,胖哥忽然告訴褚林峰,他爺爺過世了,驚了褚林峰一跳,急忙安慰著。
“我回去看看。”
褚林峰還在加班,胖哥找到褚林峰說道。
“有錢嗎?”
褚林峰點了點頭,詢問道。
“剛才找老板借了五百塊?!?p> 胖哥笑道。
說來也是,胖哥是個老師傅了,那個年輕老板也很看重他,不然昨晚也不會帶他出去,把冬瓜落下了。
當(dāng)晚,下班后褚林峰告訴了冬瓜這件事。
“他爺爺不是前幾年就死了嗎!”
冬瓜一愣,聲音都抬高了幾度。
“這我就不知道了?!?p> 又聊了幾句,褚林峰掛斷了電話。
他知道,自己似乎真的要一個人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做著陌生的事情了。
胖哥很聰明,找了個借口走了,還帶走了錢。
不像年輕氣盛的冬瓜。
即便胖哥只比褚林峰和東哥大了一歲。
往后的日子,褚林峰和師父他們一起吃飯。
也知道了他們和那個年輕老板完全沒有關(guān)系。
現(xiàn)在褚林峰他們操作的兩臺塔吊是屬于他的,他是一個小老板,加上褚林峰,五個人是單獨(dú)的一組。
褚林峰上去的機(jī)會很少。
最初的新奇也在慢慢的褪去。
枯燥,發(fā)威的奔波,還會時不時小心帶紅帽子的安全員檢查。
褚林峰十八歲的生日是在工地上渡過的,沒有任何人發(fā)來祝賀的短信。
這晚,褚林峰跟著師傅四人去上網(wǎng)時瀟灑的掏出了身份證。
自己也是個成年人了。
應(yīng)該算是長大了吧?
在這里的日子也不長,某天晚上,褚林峰得知了木寶的消息。
由毅和木寶,這兩個一起長大的朋友撕破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何順。
借著酒勁,褚林峰打電話給由毅狠狠地威脅了一頓。
然后謝絕了師傅的再三挽留回家了。
只是這個褚林峰一直以為對他很好的師父卻以種種理由克扣了褚林峰三分之二的工資。
和木寶的聯(lián)絡(luò)又漸漸的恢復(fù)了。
“你給我介紹個女朋友唄?”
不知道褚林峰是怎么說出這句話的。
或許是為了氣一下木寶,又或許是懊惱木寶為什么有男朋友了,并且不是他。
褚林峰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除了手機(jī)的屏幕亮著,看著上面一秒一秒跳過的通話時間,時間像是禁止了一樣。
“好?!?p> “我等會兒就給你發(fā)過來?!?p> 木寶同意了,又聊了一會兒,掛斷了電話。
如今的手機(jī)也進(jìn)入了智能時代,諾基亞已經(jīng)被淘汰了。
大屏手機(jī)百花綻放,QQ也更進(jìn)了不知道多少代。
稍許過后,木寶發(fā)了個號碼給褚林峰。
褚林峰猶豫了許久,還是加上了。
簡單的聊天,交換了電話和照片。
比褚林峰小一歲,十七歲。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唐鎮(zhèn)竟然建了個高中,她是里面的學(xué)生,是其他地方的人,來自于一個褚林峰沒有聽過的縣城。
還是巴蜀省,也屬于蓉城。
長得不咋地,卻被褚林峰迷住了。
褚林峰都覺得奇怪。
除了木寶,其他人都能發(fā)現(xiàn)他的魅力,為什么木寶看不見呢。
開始時褚林峰都還以結(jié)婚為目的談戀愛。
可這段感情的開始就是一個笑話。
即便是褚林峰甚至去了這個女孩的家里。
她的父母甚至愿意給褚林峰買車買房。
做小白臉?
至少現(xiàn)在的褚林峰沒有這樣的心思。
最后,在又一次牽著她,褚林峰的腦海里不禁升起了一個念頭。
“她始終不是木寶啊?!?p> 將這個被褚林峰罵了后還會哭著來哄他的女孩送上車,褚林峰提出了分手。
如果那個人不是木寶。
那褚林峰寧愿一個人。
這一個一個人,持續(xù)了很久,有四年之多。
在此期間,褚林峰宅了四年,成了近視。
橙哥也考上了外省的大學(xué)。
河邊也開辟出了一條觀光的綠道。
而他和木寶的交集,少的每一次他都能記住。
“今年,我一定不會喜歡你了。”
“我等了你快7年了?!?p> 在某天渣男休假回來,趁機(jī)把木寶約到KTV后,褚林峰借著酒勁,原本想要告白,卻不知道怎么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他真的很委屈,也很憋屈啊。
按照橙哥的話來說,那就是他和木寶真的太作了。
兩人都很作。
木寶找褚林峰和好時,褚林峰總是拒絕。
褚林峰抽風(fēng)找木寶戀愛時,木寶從不同意。
木寶被褚林峰氣走了。
褚林峰和渣男并肩坐著。
“這下輕松了許多?!?p> 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褚林峰一飲而盡。
他還記得去年年末,木寶在雙縣上班,租了個房子。
還把鑰匙給褚林峰了。
褚林峰過去住了幾天。
無數(shù)次的想要牽木寶,卻還是不敢。
兩人住在一個套房里,褚林峰進(jìn)木寶房間里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并且在褚林峰以為已經(jīng)“同居”的這個關(guān)系下,木寶應(yīng)該會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木寶并沒有。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他還得,十九歲的十月,木寶在河邊的綠道想要拍短視頻,伸出手時褚林峰都不敢牽。
更記得木寶和男朋友分手后,褚林峰陪著木寶喝酒,一次又一次的勸木寶和她男朋友和好。
“遇見一個對的人不容易。”
“你們在一起這么久了?!?p> 說完后褚林峰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這是人話嗎?
趁著木寶醉乎乎的時候,褚林峰穩(wěn)了木寶的額頭。
木寶在鼻梁和額頭上比劃著。
說這是一輩子。
褚林峰也保證了,一輩子不會離開木寶的周圍。
在這一年的年。
褚林峰又交了個女朋友。
又以為能結(jié)婚,還介紹了所有的朋友認(rèn)識,并且?guī)Щ亓思摇?p> 奈何,最后的結(jié)局卻是被綠。
索性,渣男退伍了,橙哥也畢業(yè)了。
八年,彈指一揮間。
“你出來啊?!?p> 聽著衣柜外趙云焦急的聲音,躲在狹窄的衣柜里的褚林峰不為所動,滿臉呆滯。
在家里寫東西的這幾年,他落下了一身腰上,并且抑郁了。
現(xiàn)在抑郁發(fā)作了。
在撥打了幾十個電話無人接應(yīng)后,渣男來到了褚林峰家。
“有什么事,不能出來好好說嗎?”
趙云的聲音像是哄小孩似得,又滿是哀求。
這個家伙保留了部隊里的寸頭,棱角分明,剛毅的五官,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已然成為了小時候向往的大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