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訓(xùn)練室離開回宿舍的路上,朱珠意外地遇到了梁孝天。看到她手里的算盤,他十分意外:“你也去練珠算了?”
“是的?!?p> “那你小說不寫了?”
“還在寫,只是不像之前那么功利了。放松一點寫,感覺比之前寫得更好?!?p> “我好奇,他們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把你哄騙進去?!绷盒⑻祀p眼微瞇,嘴角微揚,臉上皆是嘲諷的意味。
朱珠在心底答:為了以后能賺錢啊。但這種直白露骨的答案,她不能說,要有一點點矜持和格調(diào)。
“沒有,我自愿加入的?!?p> “感覺如何?”
他不問還好,一問朱珠有點喪氣:“看著很容易,但真正練了,還是有點難啊!”
“剛開始不適應(yīng),總是有點難的?!绷盒⑻鞂捨克?p> “如果成績不達標(biāo),他們是要把我淘汰掉的?!闭f到這里,她頓時又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壓下來。
“諸葛躍也太把自己當(dāng)一回事了吧?費了心思把你拉進去,還要搞淘汰制?”他覺得豈有此理。
朱珠回他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兩人正說著話,柯以明騎著他那一輛扎眼的電動車駛來。梁孝天叫住他:“胖子,去哪兒?”
“幾個老鄉(xiāng),叫我出去聚聚?!笨乱悦魍O萝?,回答他。朱珠朝他點頭:“師兄好。”
他點頭回禮。
聯(lián)想到他最近總是往外面跑,有時候都不回來,提醒他:“外面的人來路不正,你還是多小心點吧?!?p> 柯以明不以為然:“沒事。我走了!”說完,發(fā)動車子開走。梁孝天和朱珠看著他橙紅色的車子漸漸遠去,直到拐彎看不到。
西嶺財大處于西嶺的高校區(qū),周圍有西嶺大學(xué)、工學(xué)院、師范學(xué)院等等,日常流動人口均是大學(xué)生以及教職工為主。各校區(qū)之外的地方,藏著一些不起眼的居民樓,房子主人都到別處住了,然后把房子租給學(xué)生。
一般的學(xué)生沒有能力單獨租一套房子,大部分都是群租,生活方式與在學(xué)校無異,卻相對自由。
柯以明橙紅色的車子停在樓下車棚里,他走進樓梯,爬到四樓,敲開房門。門一開,煙霧繚繞,幾個年輕的男子正圍坐在一起,手里握著撲克牌。見他進來了,只點個頭,繼續(xù)打牌。
他徑自走到餐廳,倒了一杯水喝下。熟門熟路,想來是??土?。
房間里走出來一個男性,年紀與柯以明不相上下,不過從穿著上來看,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踏入了社會的畢業(yè)生。他向柯以明打招呼:“來啦?”
柯以明招手:“來了。不過今天看著人滿,似乎沒空位了?!?p> “有個小子今天輸?shù)貌畈欢嗔恕!蹦猩蛩吐曊f。
不到十分鐘,牌局那邊一個穿著深青色風(fēng)衣的男生拉開椅子,氣急敗壞地說:“媽的,不打了,今天手氣真是背死了,打到現(xiàn)在沒贏過一盤。”
其余人把眼光看過來。有人問:“明哥,來不來?”
柯以明早已心癢難耐,多年自卑的心里,造成他處處不敢冒頭,因而只能等別人離開牌局,自己再候補上去。
今天的手氣又十分地好。打了兩個小時,他已經(jīng)贏了三百塊錢。學(xué)生聚眾打牌,在這一片高校區(qū)不算得什么新鮮事,只要沒有什么惡劣的事件出來,基本沒人管。學(xué)生本就拿生活費來賭,輸了之后,難免有點心緒難平。于是起哄,叫柯以明請吃宵夜。
柯以明贏了錢,豪爽地應(yīng)下。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錢。于是七八個,前呼后擁來到財大的后街,天氣雖然寒冷,但人流依舊如潮。他們幾個人在一處宵夜攤坐下,還沒點主食,有人先叫老板端兩箱啤酒上來。
年輕人血氣方剛,喝起酒來沒有節(jié)制,沒過多久,兩箱啤酒便見了底。又讓老板上來兩箱酒。這幫人平日酒量便不怎么好,喝酒圖個熱鬧,幾杯酒下肚,在酒精的作用下,人開始亢奮起來,四下開始起哄。
有人開始亂敬酒,有人高聲講葷段子,還有人朝路過的女生打口哨。柯以明對于情況一律不予理會,只管自己喝酒。沒多久,四周開始鬧哄哄的,他也已經(jīng)喝上了頭,趁著還有點意識,趕緊把帳結(jié)了,去找自己的電動車。
另外一桌子人不知道在討論什么,也是喝多了,倒完酒把瓶子往桌子上一拍,發(fā)出聲響,而后瓶子沒立穩(wěn),滾到桌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音。這聲音把其他喝酒的人嚇著了,紛紛看過來。有人不服氣了,就直接朝桌子走去,拎著人家的衣領(lǐng),大著舌頭問:“干什么?想打架嗎?”
就這樣打起來了。酒瓶子摔碎到地上,玻璃渣子四處飛。
柯以明不知道這些事情。他憑著尚存的最后一絲清醒,慢悠悠地朝著財大開去。
胡婕是想起有東西落在了訓(xùn)練室,于是在深夜時分不怕麻煩,又從宿舍去了學(xué)社樓。拿到東西下樓來,正碰到柯以明,他車速極慢,騎得歪歪扭扭,差幾次要摔了,又給扶正過來。
所以胡婕輕而易舉地攔下了他的車,又聞得他身上濃濃的酒氣,皺著眉頭問他:“大晚上你去哪里回來?”
“在外面跟朋友喝酒了。”柯以明結(jié)巴地回答。
“喝酒了你還敢開車回來?”胡婕只覺得驚訝。
“沒事,還清醒?!闭f完,扭動電門,又把車子開走了。
胡婕讓出身子,看著他離去,眼睛都沒眨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在爬到她的嘴角上。
第二天,財大的校園如往日一般平靜,學(xué)生們照往常一樣上課下課。到了中午,食堂里有件事情迅速地傳開。
“昨晚后街有一個夜宵攤,發(fā)生一起酒后斗毆事件,傷者有七八人,其中一人被酒瓶子劃到頸部動脈,失血過多,正在醫(yī)院搶救?!?p>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在整個財大乃至西嶺高校區(qū)傳開了。等傳到梁孝天和顧俊的耳朵里,已經(jīng)變成了因為搶女朋友,導(dǎo)致雙方大打出手,兩方帶頭人當(dāng)場死亡。
顧俊聽梁孝天講完之后,搖頭說:“沖動真是魔鬼?!?p> 梁孝天:“戀愛真是會讓人沖昏頭腦。還是單身比較可靠,至少可以保命?!?p> 顧俊“切”地一聲,遞過來一個鄙視他的眼神:“單身就單身嘛,扯什么保不保命,說得好像你不想談女朋友似的?!?p> “女朋友這種生物,只能遇,不能求。不過為了保命,我還是情愿單身!”
“什么你情愿單身?分明是找不到好嗎?哈哈哈,”顧俊大笑起來:“可以把單身說得這么清麗脫俗,你也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