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沒有十分驚訝,畢竟見得多了,不過葉依依開口了。
“她做事不用心,不僅摔了我的咖啡,摔了之后,還跟我擺著張臭臉,哼……這樣的助理,天澤也要塞給我,我看,是根本沒有將我放在眼里面?!?p> “依依小姐你現(xiàn)在可是當(dāng)紅藝人啊,天澤怎么可能沒有將您放在眼里面呢,捧在手心里面還差不多……”Monica討好著葉依依。
Tom卻皺著眉頭,看著宮雨珊,十分不忍心,“不管怎么樣,還是先將傷口處理一下吧?!?p> 葉依依看了一眼Tom,因為他沒有向著自己,內(nèi)心很不滿,但是又不好得罪,經(jīng)紀(jì)人是手握很多人脈和資源的,何況是天澤的金牌經(jīng)紀(jì)人,于是只能憋住不滿,傲慢掃了宮雨珊一眼,悠悠說道:“傷口自然是要處理,可是自己做錯的事,自己要彌補(bǔ),這是一個人做人的原則,所以呢,這些地毯啊,地板之類的,都要收拾的和之前一模一樣,另外……”
說到這兒,葉依依捂住嘴巴,做出剛剛發(fā)現(xiàn)滿地的鮮血,然后要嘔吐的樣子,“天啊,血,我,我暈血,難道不知道我暈血嗎????。??你TM就不能不流血了嗎??我葉依依上輩子欠了你的還是怎么了?你TM要流血惡心我?”
話說到最后,葉依依越發(fā)張牙舞爪起來,她以為她有理,所以肆無忌憚,所以覺得理所當(dāng)然,而此時此刻,在宮雨珊的眼里面,葉依依跟一只朝著自己不斷狂吠的瘋狗,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如果有區(qū)別,那就應(yīng)該是兩只瘋狗,如果還有,那就三只。
“好了好了,別說了……”Tom從旁邊的茶幾上,抽出幾張紙來,給宮雨珊遞過去,宮雨珊接過紙巾,將手掌心按住,按下去的一瞬間,白色的紙上面血色泛濫,葉依依十分不滿的朝著Tom開始嚷嚷,“Tom??!Tom?。?!給我聽好了,明天去跟人事的說,這個人,這個人這個月工資減半?。。?!”
說完,還沒來得及讓宮雨珊開口,葉依依已經(jīng)氣鼓鼓的扭頭,如麻花一般的扭著身軀離開了。
于是這里,又只剩下宮雨珊一個人。
委屈,羞憤,難過,悲傷,宮雨珊痛苦的蹲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難過之后,是失落和傷感,還有最為現(xiàn)實(shí)的恐慌。
是的,兩次工資減半了,還能剩多少?房租夠嗎?拖欠房租會不會流浪街頭?母親多病,妹妹還要上學(xué),都還等著自己的家用,怎么辦??
家中貧苦無力的狀況,爸爸媽媽蒼老的面容,還有妹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樣子,宮雨珊只要想到這些,就難受到不能自己,再自欺欺人也沒辦法讓自己快樂起來,癱坐在灑滿了咖啡的地毯上,根本無心關(guān)注自己的傷口。
生命不易,生活不易,宮雨珊的生命,除卻母親還健康的那幾年,剩下的,全部都是困苦。
或許當(dāng)初,她就不該執(zhí)意考入表演系。
天澤大廈,宮雨珊透過窗玻璃,看向外面的世界,大城市,繁榮,燈火通明,門外面,走廊邊上,突然傳來保安和保潔的聲音,他們是以為這層樓的人都下班了,過來關(guān)閉這邊大大小小的走廊燈,壁燈之類的的。
宮雨珊緊了緊自己粗糙包扎的那只手,一路小跑來到門口,十分抱歉的說明著自己這邊的特殊情況,可能要延遲下班關(guān)門,說著的時候,撞上二人樸實(shí)的眼神。
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突然宮雨珊委屈就從心中猛烈襲來,二人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的走了,宮雨珊心里空蕩蕩的,繼續(xù)蹲下身來收拾著碎片,只是不一會兒的功夫,又有腳步聲傳來,急促的,等到宮雨珊朝著門口看過去的時候,是剛剛毫不猶豫離開的兩個人,帶著一個醫(yī)療箱,過來了。
給她包扎傷口,幫忙清理地毯,碎片,地板,桌面。
“叫我任阿姨好了,孩子可憐,這么冷的天氣,手受傷了,還要做這些。”
“叫我秦叔叔,這里平時我負(fù)責(zé)守夜,有什么事情,跟叔叔說一聲就好了,天冷,趕緊回去吧?!?p> 看著整整齊齊的辦公室,再看看自己被包扎好的傷口,溫暖,感激,宮雨珊哭了起來。
這一哭,就哭到了大門外,秦叔叔好心送她到街邊,叮囑夜深了,回家路上小心,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鵝毛大雪,將這個世界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單純的樣子,宮雨珊一步一個腳印的踩在這些新雪上,朝著站臺走著,快到站臺的時候,掏出口袋中的小錢錢,數(shù)一下,剛好夠打車,心中就算是有再多的傷痛,也不免笑了笑,她就是這么的知足,錢夠得上回家,就已經(jīng)覺得可以不用太難過了。
站臺空無一人,宮雨珊看著清冷的街道的時候,突然感受到腳底一陣快要麻木的寒意,動了動腳趾頭,單腳站著,將鞋底湊在自己的跟前,發(fā)現(xiàn)棉靴底子裂了一個口,那些寒氣,水分,雪,呼啦啦的朝著里面滲透著。
襪子已經(jīng)濕了,結(jié)了冰。
宮雨珊皺了皺眉頭,跺了跺腳,不是煩惱腳底板這些熟悉的寒冷的感覺,而是煩惱又要添一筆新的支出了,雖然這筆支出,在很多人的眼里面幾乎就是不值一提,完完全全不值一提,可是在宮雨珊看來,卻是十分要緊的。
夜深,沒有公交車,路面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多,空著的計程車卻始終沒見到一輛。
此時宮雨珊的腳已經(jīng)凍到了快沒有知覺,不過還好宮雨珊有著一個十分良好的心態(tài),干脆直接甩了甩腿,跟自己調(diào)侃的自言自語說了句,“這樣也好,不會冷了?!?p> 天作證,這個時候的宮雨珊,嘴唇都凍的發(fā)黑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宮雨珊對于目前這個狀況很無望,過分的寒冷,讓她神志都有點(diǎn)兒不清楚了,時不時的會感覺自己的身后有人,然后驚恐的回頭看一下,如此了將近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