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清然有著嫌疑也有動機(jī),可單憑一個名字幾張照片是不能證明殺死張氏的便是蕭清然。秦??粗鴷r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如果再找不到新的證據(jù),四十八小時一滿,蕭清然便會被釋放。
法醫(yī)推斷張氏是在昨天中午13點(diǎn)至15點(diǎn)的范圍死去的,派出去的人調(diào)查了蕭清然這個時間段的活動范圍。而電視臺的同事都能證明這個時段蕭清然沒有離開過。
張氏的死就像一個無解的謎題,似乎他們只能干巴巴的等著四十八小時已到,眼睜睜的看著蕭清然走出刑警隊(duì)大門。
至于兇器,未曾找到。
12月的東州多少還是有些涼風(fēng),徐迭生從小便畏寒。故而一到秋天,大家都還在穿短袖的季節(jié),他還是要穿件外套的。不然,他的手腳從早到晚都是冰涼。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為此還曾被秦子七嘲笑,他身體的溫暖全都匯聚在了笑容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今生為何這般愛笑。
從小到大的玩伴,幾乎沒人見徐迭生惱怒過,除了五歲那年被母親拋棄那次??纱丝套陬櫮铣菍γ娴男斓硐加吃谄恋捻?,隨著眉宇間的戾氣,滋養(yǎng)出了憤怒的火花。
顧南城手指上的傷口已經(jīng)凝結(jié)成了一道血紅色的疤痕,在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時,那道疤痕正好對著徐迭生的視線。
“看來,顧總的傷已經(jīng)好了。”
放下咖啡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道疤痕,隨即問道,“徐總,今天找我來不是為了關(guān)心我的吧。”
“我想我們還沒有熟悉到這個份上。”
“我想也是。”
“張氏死了?!彼陬櫮铣堑哪樕峡吹搅隋e愕,接著說道,“清然成為了疑兇。”
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可能是她?!?p> 徐迭生喝了一口咖啡,“看來,顧總知道兇手是誰?!闭Z氣是肯定的。
看了一眼徐迭生,從錢夾里面抽出幾張百元紙幣放在桌上便離去了。
從小到大,對于坐以待斃他一向不喜歡。對于一件事,他喜歡將主動權(quán)抓在自己的手里。故而,他斷定顧南城一定知道些什么。然而,將這場賭局的賭注全部壓在顧南城身上是不明智的。所以,私下的調(diào)查也是必不可少的。盡管秦睿一再告知他,他這么做是在冒險。
很顯然,秦睿對蕭清然帶著世俗的偏見。很明確的說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冒險實(shí)在是件很不值得事情。而作為他的朋友,他有義務(wù)也有責(zé)任阻止他這么做。
當(dāng)他說完,他在自己這個一向溫文儒雅的朋友的眼里看見了警告。讓秦睿竟一時失神。
秦睿讓手下去通知張氏的女兒還有她的父母前來認(rèn)領(lǐng)。張氏的父母居住在郊區(qū)的一處農(nóng)舍,是上個世紀(jì)蓋起來的那種磚房,外面圍著一圈柵欄,院子里有一群雞鴨在咯咯嘎嘎的叫個不停,出了院子外面有一個很大的池塘,水很清,時不時的可見魚兒在里面游來游去。如果不是因?yàn)檗k案,這里倒不失為一個郊游的好去處,一片田園風(fēng)光,釣魚賞花自得其樂。
來者是秦睿手下,人稱小李,再有一個便是那個實(shí)習(xí)刑警,警隊(duì)的人喜歡叫他阿呆。
他們推開柵欄的門,進(jìn)去只看見一位老者在打掃著院子。老者穿著倒不像是長期居住在農(nóng)村的人,不過此時他們也未曾多想。像老者出示了兩人的警官證,“請問你是張XX的父親嗎?”
老者只是搖搖頭,未答話。
小李再問,“那你知道她的父母去了哪里嗎?”
老者依然只是搖搖頭。
問了幾句,小李見也問不出什么,便跟老者道別離開了。只是兩人都未曾注意,老者看著他們的背影,眼中閃放著一道狡黠的光。小李也未曾注意到老者那雙手,盡管那是一雙布滿滄桑的手,卻因?yàn)殚L期包養(yǎng)得當(dāng),依舊可見年輕時的光澤。
如果說秦睿的思想老舊,偶爾像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老者;那么秦放跟秦子七則顯得有些膽大包天,肆無忌憚了。這也是秦放多次拒絕秦睿加入警隊(duì)的原因。
兩人坐在郊區(qū)外一間廢棄的倉庫里。秦子七把玩著手機(jī)的打火機(jī),而秦放的雙腳則踢玩著腳下的石子。似乎屋里的其他三人根本不存在,兩人此刻倒有點(diǎn)游山玩水的味道。
“我說,那女孩你還沒有追到?”
提到時一,秦放像泄氣的皮球。
“出息?!?p> 秦放像是被戳中了痛處般,回?fù)袅司?,“徐徐姐,你搞定了??p> 秦子七倒也不生氣,走過去將手搭在秦放的肩上,陶侃道,“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我們被阿生那小子拿捏死死的原因?”一個因?yàn)闀r一,一個因?yàn)樾煨?。突然間發(fā)現(xiàn),徐迭生的手上握著兩人的幸福,猛然有種得罪不起的感覺。
兩人相視一笑,怎么看那笑都有種同病相憐的味道。
車子走在泥濘不平的道路發(fā)出的聲音越來越近。秦子七看了一眼倉庫角落里面的三個人,走過去,將張氏母親嘴巴里面的毛巾扯下,“考慮好了,說還是不說?”
張氏母親扭過頭去,一臉的憤怒。
秦子七倒也不惱,他不喜歡生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臉上的笑容越深,證明他的耐心越來越少,“聽見車子的聲音了嗎?如果你在車子到達(dá)這里之前,痛痛快快地說了,或許我不會為難你。畢竟為難一個長輩,不是我的作風(fēng)。”
“我說了我不知道?!?p> “但愿待會那個人到了你還能保持如此的鎮(zhèn)定?!?p> 徐迭生到了,眉宇間的疲憊掩蓋了戾氣,可作為好友,他們知道他在發(fā)怒的邊緣。不同于秦睿,對于徐迭生的做法,秦放跟秦子七倒覺得不為不妥。畢竟,這個世界并不是黑白色這么簡單。
徐迭生已經(jīng)沒有耐心跟這三人耗,走過去居高臨下,直接說,“你女兒死了?!闭Z氣生硬沒有絲毫同情。
三人聽到的第一反應(yīng)是覺得眼前這個長得漂亮的過分的男人在騙他們,帶著警惕的眼神,張氏的母親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女兒死了。這是事實(shí)?!?p> 徐迭生嚴(yán)肅的表情,跟語氣并沒有讓老婦相信。反而惹來了老婦的冷笑,“小子,你騙誰呢?我女兒前幾天還在說等她回來便帶著我們移民國外。連護(hù)照都辦好了?!睆埵夏赣H的眼中全是對國外生活的憧憬,哪里有半分相信女兒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shí)。
這句話,徹底讓徐迭生沒了耐心,嘴角含著陰深的笑。他蹲在老婦身邊,看著這個滿眼利欲的老人,語氣帶著七分輕蔑,三分嫌棄,“她昨天上午交給你們的東西呢?”
面對徐迭生有些逼迫的眼神,她顯得有些慌亂,別過頭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他一直都認(rèn)為錢是個好東西,因?yàn)樗苻k到很多人無法辦到的事情。他從風(fēng)衣口袋里面掏出支票及一支筆,飛快地在下面寫下一串?dāng)?shù)字,扔在了老婦面前,“一百萬。”
貪婪果然是人性的劣根性。血水親情在區(qū)區(qū)一百萬面前顯得那般的渺小與不堪一擊。
老婦撿起綠色的支票,兩眼放光,“早這么辦多好?!绷ⅠR從口袋里面掏出一支錄音筆遞給了徐迭生。
最先吼起來的是張氏的女兒,“外婆,媽媽說過的這個東西不能交給別人?!?p> “你懂什么。那破玩意有什么值錢的。這可是一百萬,一百萬啊?!?p> 或許是因?yàn)樾毜木壒剩斓鷮ρ矍暗呐⑵鹆藥追謵烹[之心。他走過去,語氣中多了幾絲同情,“告訴叔叔,你媽媽昨天見過誰?”
小女孩顯然對于這個漂亮叔叔沒有什么好印象,布滿淚水的眼里藏著警惕與防備。
他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你想找出殺害你媽媽的兇手嗎?”
小女孩看著徐迭生,遲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告訴叔叔你媽媽昨天見過誰?這樣叔叔才能找出殺害你媽媽的兇手。”
小女孩哭的梨花帶雨,帶著有些抽噎的聲音說道,“我媽媽告訴我她要去見一個人,讓我在家等她?!?p> “那她有告訴你那個人是誰嗎?或者要在哪里跟那個人見面嗎?”
“沒有?!?p> 到了警局,秦子七帶著張氏的父母及女兒去找了秦睿。而徐迭生則去了拘留室。馬上就到四十八小時了,在沒有找到新的證據(jù)之前,警方無權(quán)再扣留蕭清然。他是來接她回家的。
他脫下外套套在蕭清然身上,將她緊緊地的護(hù)在懷里,吻了吻她的額頭,語氣盡顯寵溺與柔情,“我們回家。”
如果現(xiàn)在有一面鏡子,蕭清然定會看見自己笑的有多丑。待在那四面冰冷的拘留室一晚上,偽裝的堅(jiān)強(qiáng)早已潰不成軍。她一向都不是一個內(nèi)心強(qiáng)大的女子,父母去世那年,她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整日閉門不出。與父母的那些合照被她翻爛了都不愿意承認(rèn)父母已經(jīng)離她而去的事實(shí)。
后來被趕出顧宅,顧南城也棄她而去,她有了輕生的想法。吳黛救下了雨中昏迷下的她,后來有了小寶,成了她活下去的責(zé)任。直到后來遇到徐迭生,才重新對這個世界生出了眷戀,才重新覺得活著真的挺好。
秦放跟秦子七的笑話絲毫沒有緩和她內(nèi)心的惆帳。兩人也不再說了,車內(nèi)一下子變得靜默了。
看著窗外一一閃過的樹木跟行人,聲音像是自言自語,“是她。”
徐迭生將車停在路邊,拉過蕭清然,語氣極其溫柔,“誰?”
“顧氏董事長顧衛(wèi)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