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氣，之前腦子里還在預演各種應對壞人的方案，瞬間丟到爪哇國。
“你嚇死我了?！彼蜷_門對秦朝說。
“不好意思?！?p> “有事兒？”兜兜疑惑地問，又微微側身，“進來說？”
“就在這兒吧。”
“哦?！?p> 秦朝摸了摸額頭，長出一口氣，完全沒有平日里作為秦醫(yī)生的篤定與自信。
望著兜兜從左邊偏到右邊的腦袋，以及越來越迷惑的眼神，最終他還是鼓足勇氣，問道：“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自己今晚真的喝多了？
兜兜腦子里現在只有這個念頭，不然怎么會出現幻覺？
“嘭！”一聲巨響從門外傳來。
兜兜探出身子看過去，是隔壁屋的鄰居——一個年輕小伙兒，正牽著他的薩摩。
聲音應該是狗狗碰倒門外的金屬鞋架弄出來的，地上散落著一堆球鞋。
小伙兒又想扶鞋架，又想撿球鞋，還想阻止薩摩往外沖，手忙腳亂很慌張。
見兜兜和秦朝已經發(fā)現這邊的情況，他很不好意思，也很囧，最后還是決定先拉著薩摩進屋，還不忘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xù)，你們繼續(xù)?！?p> 這么一打岔，秦朝就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
幸好，對方是兜兜。
“所以說，還是進來聊吧。把人家狗狗都嚇到了?！倍刀嫡f完，瀟灑轉身進屋。
秦朝立馬覺得輕松不少，跟著走進去，順手關上門。
聽見他們的關門聲，一直趴在自家門后聽動靜的鄰居小伙兒，這才悄悄打開門，確認外面沒人，趕忙出來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嘴里還不忘教育坐在門口望著他的薩摩：“你說你怎么沒點眼力勁兒。我們都住進來兩年了，你見過隔壁屋大姐帶男朋友回家？好不容易有人表白，關鍵時刻，你怎么能搞破壞？”
薩摩嗚嗚兩聲，老老實實趴在地上，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解風情，但也有可能是對主人言論的不屑，翻譯過來就是：“說得好像你帶過女朋友回來似的。”
屋內客廳。秦朝坐在沙發(fā)上，兜兜從冰箱里拿了一瓶水遞給他，然后自己捧著杯子盤腿坐在地墊上。
倆人默默無語各自喝水。
“那我們好好聊聊吧?！蓖蝗?，兜兜放下杯子，說道，“首先呢，我先回答你：我同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秦朝能察覺到，兜兜雖然語氣很灑脫，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聲調都在發(fā)顫。
“然后呢，我覺得，我們才剛認識……不到兩個月吧？院長辦公室？”兜兜努力回憶第一次見秦朝的場景。
“在那兒之前就見過。一個晚上，在我們醫(yī)院門口。你和小愛、茉莉一起。”
經過提醒，兜兜也想起來，那次只是打了一個照面，瞬間覺得好可怕：“你記憶力這么好？”
秦朝的記憶力確實好，但有一點他沒說。
當時他在跟自己母親通電話，正被催婚。
老太太那天心情不好，因為刷到朋友圈又有老姐妹抱大孫子。
所以老太太廣場舞都沒跳，先給大兒子去電話，完了又來教育小兒子。
從小到大，兩個兒子一直是老太太的驕傲。
學習好、懂事兒、身體也棒，幾乎沒讓老兩口怎么操心。
老大在本省上大學，畢業(yè)后留在省城，進了一家國企。在老一輩眼中，這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小兒子秦朝，成績更好，考進全國知名醫(yī)科大學。
雖然在外地，但男孩兒嘛，應該出去闖闖。
再說，有大兒子在身邊，老兩口心里踏實，也就沒怎么管秦朝回不回老家。
這幾年，想給自家兒子介紹女朋友的媒人很多。
最初，老太太也很開明，說現在不流行相親，讓年輕人自己去找兩情相悅的。
老太太有自信，自己兒子這么優(yōu)秀，還能找不著對象？
可結果，等了一年又一年。
學醫(yī)的秦朝都已經踏過千山萬水成了主治醫(yī)生，工作穩(wěn)定，在當地買了房，還沒見兒媳婦影子，大孫子更是不知道在哪兒飄著呢。
不僅老太太開始著急，老爺子偶爾也有怨言。
秦朝在外地還好，大哥離家近，簡直快被家里安排的相親宴逼瘋。
在醫(yī)院門口碰到兜兜一群人的那天，秦朝原打算去醫(yī)院對面吃碗面。
剛出科室門就接到母親電話，一路被念叨，頭都要大了。
平日里在病人和家屬的狂轟濫炸中身經百戰(zhàn)的秦朝也有點扛不住，心里防線開始動搖，思考著要不要也相親試試。
所以，對于那天的事兒，秦朝印象比較深。
這些背景，他沒告訴兜兜，因為覺得沒必要。
后來偶然一次跟蘇南說起，被嚴令禁止提這事兒。
蘇南教育他，如果兜兜知道了，會認為秦朝跟她表白是為了應付家里，不夠慎重，沒有真感情。
但其實后來兜兜還是知道了，不過沒生氣。
她覺得感情本來就講究個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
只要是對的就行，甭管是爹媽逼的，還是歡喜冤家得來的。
結果很重要。
兜兜和秦朝商量好半天，終于在一些原則性問題上達成共識。
比如倆人都表示，這段關系是沖著結婚去的。
然后呢，由于戀愛流程確實獨辟蹊徑，跨度比較大，倆人還得把之前缺失的課程補上。
雖然男女朋友關系已經確定，但還是先慢慢相互了解，再考慮下一步的動作。
直白的說就是，戀人間的親親我我先擱一邊。
說清楚這一點，倆人都自在多了。
最后，兜兜伸出手，說道：“合作愉快?！?p> 秦朝配合地跟她握了握手。兜兜卻沒有松開，拉著搖了搖，歪著頭笑道：“這算不算第一次牽手？”
……
兒童醫(yī)院里的譚霜果正摟著女兒在哄睡。
小小果一定要聽媽媽唱歌，譚霜果又怕影響同病房的其他小朋友，只得拿了一張?zhí)鹤?，抱著女兒到走廊上?p> 找個背光的地兒坐下，譚霜果緩緩哼唱起催眠曲。
其實她不會唱歌，從小就沒這愛好。那幾年KTV流行，譚霜果去了都是跟人玩游戲，幾乎不碰麥克風。
有小小果之后，因為小孩兒天生都喜歡音樂，自然而然她也會時不時哼一兩句，尤其是哄睡的時候很管用。
她根本不會唱什么搖籃曲，都是臨時瞎編。
但小小果很捧場，特別喜歡聽媽媽唱。
反正當媽之后，哪還有什么形象可言，不管在哪兒，譚霜果都敢把自己作曲作詞的奇怪歌曲唱出來。
好不容易，終于看到小小果慢慢閉上眼睛。
譚霜果沒急著站起來，打算再搖一會兒，鞏固戰(zhàn)果。
一旁的手機呼吸燈開始閃爍，她騰出手點開，是兜兜發(fā)來的信息。
“我談戀愛了，是秦醫(yī)生，恭喜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