聹明望著座上的魔君,冷聲道:“我來是為了岙君之事。傳言他即將蘇醒?!?p> 崇迦粗聲道:“怎么可能?無稽之談!”
“那我再問你。我剛踏入魔界,便遭到伏擊,是你的人?”
“要打便打,誰耐煩伏擊你!”崇迦不屑道,“只有你們天界才會耍些陰謀詭計……”
他看著聹明衣上的血跡,漸漸回過味來:“你當真遭到伏擊?”
霄羽沒忍住嘆了口氣,從崇迦嘴里能指望問出什么?他只知喊打喊殺,能當上魔君全靠武力,恐怕從來不知腦子為何物。
“圣女在哪。”聹明直截了當?shù)?。既然對方已?jīng)知曉,不妨直接看看,她打的什么算盤。
“竟有此事?”圣女蹙緊了眉,“魔界誰人不知戰(zhàn)神之威,怎敢設(shè)計戰(zhàn)神?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抬手喚來幾名侍從,嬌喝道:“立即去徹查此事!若找不出幕后主使之人,提頭來見!”
幾名侍從垂首應(yīng)是,化為黑影離開了魔宮。
聹明冷眼旁觀,崇迦已將他的話一五一十說給了圣女,望著圣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癡迷。崇迦雖魔力高強,可若沒有這個圣女,只怕他也坐不穩(wěn)這個位置。
若那人當真回來,必定與這個圣女有關(guān)。
聹明不耐煩再看她演戲,沉聲道:“既是如此,那我便等查明此事再離開魔界?!?p> 圣女眼眸中寒光一閃,扯出一絲笑容:“戰(zhàn)神請便?!?p> 不能再等了。
暗夜無月,一團陰影悄無聲息在虛空中浮現(xiàn),攀上層層的床幔。春深被頸上的刺骨涼意驚醒,入眼的是一雙黑漆漆的豎瞳——
吸魂蛇!
春深驚叫出聲,頸間的涼意更盛了幾分,耳尖一陣劇痛。
她立刻捏訣關(guān)閉五感,卻仍然遲了一步。黑暗如巨網(wǎng)般收緊,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拼盡全力掙扎著出聲:“不要……出來……”
……求你。
八衿破門而入,目光一凜,飛身上前抱起春深,那蛇已鉆入她耳中,只留一點烏黑的尾尖。他捏住那尾尖欲使力,懷中春深卻傳來痛苦的呻吟。若強行拽出,只會對她的神智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傷。八衿徒手捏過黑暗中蠢蠢欲動的另兩條吸魂蛇,指尖微動,化為齏粉。
司清聞聲趕來,見春深面色慘白如紙,大驚道:“這是怎么了?”
八衿指尖靈光觸在她額上,冷聲道:“吸魂蛇,魔界的東西。這東西不能貿(mào)然取出,我護住她神智,你立刻去叫醫(yī)官,派人去九重天請藥神過來,去!”
“吸魂蛇喜食鮮血,”司清上前一步,并指劃開掌心放于春深耳邊,“我來誘它出來?!?p> 八衿眉頭緊皺,見那蛇果然頓了頓,自春深耳邊游了出來。他一掌將它拍碎:“你怎么知道?”
“曾在典籍中見過此物。此物陰毒,一旦入腦,輕則神魂震蕩,重則神智喪失?!彼厩鍛n心忡忡地處理好掌上傷口,“這種東西怎會混入情劫司……”
“你這個司主當?shù)卯斦媸遣诲e?!卑笋评湫Φ?,“先是被魔族頂替囚禁本上神,又是有魔物出現(xiàn)傷人——究竟是你未盡司主之責,還是你本就和魔族有所勾結(jié)!若她有閃失,你該當何罪!”
司清跪伏道:“上神息怒。典籍中載有一仙草,名為魂草,天然是吸魂蛇的克星,有安魂之效。此物生長于赤穹,若三日內(nèi)服下,必能救回春深!”
八衿掰開春深的眼睛查看半晌,神色沉了沉。他確實聽說過魂草,司清此言不像作假。只是赤穹地如其名,翻騰的巖漿將天空都映為赤色,從此地來回至少要兩日。赤穹兇險,他不能帶著春深。可情劫司如今危機四伏,將她放在情劫司,他又怎么能放心?
“以孜端為首的奸細何在?”
司清疑惑道:“仍在監(jiān)牢關(guān)押,原定三日后移送九重天……上神,眼下最緊要的是春……”
“將所有人用伏魔鎖捆了交給我,立刻!”八衿抱起春深,“我走后立即封閉情劫司,再出任何亂子,我唯你是問!”
司清反應(yīng)過來:“我愿一同前往九重天,早日揪出幕后之人!”
八衿冷冷瞥他一眼,抱著春深化為一道流光,司清隨即領(lǐng)著奸細跟上。九重天仍是以往的景象,毫無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八衿將春深放在他宮里,設(shè)了道結(jié)界,轉(zhuǎn)頭看她一眼,前往赤穹。
司清將奸細移交司法天君,被盤問了一通,又去見了天帝。如今情劫司不安全,帝君對關(guān)閉情劫司一事也無異議,只是命他盡早找出真兇。司清忙完這一通后已是夕陽西斜,瑰麗的彤云將天邊染成淺紅。司清站在八衿的寢宮外,凝眉沉思。
“君上。”圣女笑道,“大業(yè)將成,恭喜君上。”
那人卻并未露出絲毫喜色:“是誰讓你自作主張?”
“吸魂蛇所得信息不多,可對我們而言也已足夠,君上一直縮手縮腳,究竟在顧慮什么?難道真在吝惜她一個區(qū)區(qū)小卒的性命?”
“還敢狡辯。”他輕輕一掌將圣女拍飛,眼神冰冷,“她活著有更大的用處,你擅自行動,竟還振振有詞,事畢自去領(lǐng)罰。魔界的事看著辦,盯好那個戰(zhàn)神?!?p> 圣女擦掉唇邊血跡,低聲道:“是?!?p> 那人立于云端,衣袂紛飛。
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口中極苦,春深忍不住蹙眉,那人卻牢牢鉗住她的下巴,逼她吃下那東西。春深嗆咳著睜開,正欲斥責,卻在看到那人的時候偃旗息鼓,低聲道:“上神。”
“這么些年,從沒有一絲一毫的長進?!卑笋品砰_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冷笑,“你何時才能學會不勞煩別人?”
春深不喜這樣的口氣,沉默半晌,才道:“多謝上神相救。我昏迷了幾日?”
吸魂蛇入腦,圣女知道了多少事?即便她及時封閉五感,對吸魂蛇這等邪物,不知能起幾分作用。
“兩日。你昏迷前,看到什么可疑之處?總不至于連下手的人是誰都不清楚吧?”八衿盯緊她的雙眼,“這樣低等的魔物也能著了道——”
他的眸色冷淡,語氣不容辯駁:“你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碧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