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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月明亦盡歡

2.同眠

空山月明亦盡歡 輒止于眉眼 1794 2019-09-16 23:45:00

  顧念著他的傷勢,洛亦不放心離開,若是夜里發(fā)了高燒,要緊急處理才好。

  見他閉上眼,似乎熟睡,她也伸了伸懶腰,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小憩。

  夜晚靜謐,房內(nèi)燭光溫柔,司空月睜開了眼,無聲的看向洛亦。她趴在桌子上,睡的不太安穩(wěn),面容姣好,又被燭光鍍上一層柔和的暖意,整個人單薄又柔軟,燭火跳了跳,他的眼神淡薄了些許,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床邊,那人一身黑袍,寬大的帽子遮住了臉,恭敬的跪在他身前:“屬下來遲,請閣主責(zé)罰。”

  司空月半撐起身子,面上帶著淺淺笑意,眼底卻冷如寒潭:“本座養(yǎng)的影衛(wèi)果然越來越有本事了,若你來的再晚些,剛好能趕上為本座收尸?!?p>  那人自手腕內(nèi)側(cè)翻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埋首舉高了遞到他面前:“請閣主責(zé)罰。”

  他接過匕首,拿在手中把玩:“千夜,你在閣中這么久,難道還不知道..”他語氣稍作停頓,匕首鋒利的刀刃便貼近了影衛(wèi)的喉嚨:“在凌煙閣,死是最輕松的?!彼Z氣一凜,手中的匕首快速翻轉(zhuǎn),貼著那人的胸膛入了鞘:“你對本座還有用,若再有一次,本座絕不輕饒?!?p>  “謝閣主,”那人伏的更低了些:“這女子見過閣主的真容,是否需要...”

  司空月的目光流轉(zhuǎn),望向不遠處的身影,沉吟片刻:“不用,”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聲音便帶了幾分漫不經(jīng)心:“那日埋伏本座的人,處理了嗎?”

  “已經(jīng)處理完畢,請閣主放心?!鼻б沟穆曇袈晕⒁粶行┮馔?,于是忍不住道:“屬下恭迎閣主回去。”

  “不,”司空月微揚了下巴:“那醫(yī)女說,本座這兩日不宜走動,所以本座要好生將養(yǎng),若有事匯報,夜里再來。”

  “是?!鼻б共挥勺灾鞯某读顺洞浇?,凌煙閣可不是尋常門派,每一任閣主都是刀尖舔血坐上這個位置的,身上別說傷痕,便是毒物也嘗過數(shù)百種,這才練就了百毒不侵的體質(zhì),此刻竟聽從一個醫(yī)女的建議,乖乖臥床休養(yǎng),他幾乎要懷疑,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司空月了。

  司空月斜睨著他,輕輕擺了擺手,他身形微動,下一秒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入了秋,南郡的夜晚已然有了寒意,一陣涼風(fēng)吹來,洛亦被凍醒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怕榻上的人著了風(fēng),便趕緊去關(guān)了窗,只是這一點響動,再看向他時,已與他的目光交匯在一起,窗外的那一點光照在他眼中,仿佛寒潭映月,清俊又冷寂?!澳惆残男菹?,不會有人來的。”她無奈的安撫道,“想殺我的人很多,”他靜靜地看著她:“何況我不在閣內(nèi),正是他們的好時機?!彼肓讼?,將椅子搬到他的榻前:“那我?guī)湍憧粗?,你休息一會兒可好??p>  他不再言語,閉上了眼,其實她這醫(yī)館附近,早已布置好了凌煙閣的人,他受了傷,這消息必然要封鎖,否則仇家上了門,總是麻煩事。

  雖是闔了眼,但卻沒有入睡,心中想著謀劃之事,不知過了多久,忽覺一只柔軟的小手覆上他的額頭,伴隨著一聲懊惱的低呼:“果然發(fā)燒了!”

  司空月睜開了眼,被她一說,倒真覺得身子虛冷,漫漫長夜,她竟真守著他一夜未眠。洛亦端了藥回來,見他目光清明的望著她,忙問道:“傷口疼嗎?”他低低笑了,點頭:“疼。”她皺皺鼻子:“快喝藥,我加了些鎮(zhèn)痛的草藥,”他側(cè)眸,看見她手上的碗,目光不明,“你別怕,”她舀起一勺湯藥,屏息灌進了自己嘴里,苦著臉說道:“你看,沒毒?!?p>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引的腹部的傷口牽扯著疼,卻仍是忍不住這笑意,她的眼刀飛過來:“還不快喝藥!”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動了動胳膊,又皺起眉:“傷口疼,動不了?!甭逡嘤X得耐心要被耗盡,瞪圓了眼睛怒道:“快沒命了都能自己走進來,如今卻動不了了?”司空月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倒也不是。”說罷利落的起身,抬手去接她手上的碗,他的動作幅度太大,這么一折騰,紗布又漫出了血跡,洛亦驚的連忙放下藥碗,又氣又焦心:“司空月!你在干嘛!”他抬眸看她,眼底依舊帶著一絲淺笑,面色蒼白,卻俊逸非凡:“你讓我喝藥,”洛亦氣結(jié),只得將他身后的枕頭立起來,小心翼翼的扶著他靠過去,此刻他衣衫襤褸,胸前裹著層層疊疊的紗布,本該狼狽,卻顯得怡然自得,她一口一口喂他喝藥,暗處守著的千夜忍不住輕嘆,閣主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凌煙閣的靈丹妙藥,不知怎地,竟硬要咽這苦口湯水。

  眼見他將藥喝干凈,燒也退了不少,洛亦這才放了心,為這傷折騰了一夜,此刻疲倦感排山倒海的涌來,將他身上的被子嚴嚴實實的蓋好后,她終于趴在床沿,沉沉睡去了。

  她的腦袋就趴在他身旁,小小的,圓圓的,毛絨絨的,許是她睡的太過香甜,只消一會兒,他也輕輕閉上眼,睡著了。

  月色如水,映著挨在一起的兩人,溫柔而安詳,灑了一地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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