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怡情樓的白香雪摩挲著手中的荷包,素色的底子上繡著一叢薔薇,不同于時下的滿繡,這上頭只用絲線勾勒了輪廓,薔薇花卻像真的一樣。
這應(yīng)該不是用來打賞的荷包,更像是主人自己用的,也就是說那位小姐給她添妝只是臨時起意?
她打開荷包,從里面倒出四枚金葉子,事事如意嗎?
白香雪把玩著金葉子怔愣起來。
金九音挑了幾本話本子,這個時代的話本子不僅數(shù)量少,內(nèi)容還單一,自然沒有現(xiàn)代的網(wǎng)絡(luò)小說好看。
但反正是用來打發(fā)時間的,聊勝于無啦!
她又挑了作畫的顏料和畫筆,心血來潮突然手癢了,今年的美人圖還差了三幅,到了京城怕是靜不下心來作畫,還是在路上畫完吧。
從書鋪出來一路迎著路人的目光往回走,長得太好看了就這點不好,尤其是她這種不愛戴帷帽也不愛坐馬車轎子的人-------呃,就算這樣她還是希望自己好看。
拐過一條巷子,前面突然竄出一個臟兮兮的乞丐,一邊跑一邊扭頭往后看,好像有人在追他。
他慌里慌張的連撞了幾個人,有人就大聲喝罵,“急著投胎去?臭乞丐。”
金九音見狀,往旁邊讓了讓。沉魚急忙也避讓,還是被他狠狠的撞了一下,她哎呦一聲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手上東西全落了地,她顧不得疼,慌忙去撿。
金九音見狀,朝著乞丐的方向追了兩步,一伸手把人拽住了,一扯一甩,把人扔在了地上。
乞丐嚇得嗷嗷直叫,“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看見,不要打我,對不起,對不起?!毕胍榔饋?。
金九音上前一腳踩在他手上,“拿出來!”
乞丐尖叫,“饒命,饒命,小姐饒命!”另一只抱著頭,驚恐不已的樣子。
金九音樂了,“演得挺像的嘛,戲精附體這是,不過很可惜這都是姑娘我玩剩下的!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拿出來!”冷著臉,腳下用勁。
乞丐叫得更慘了,嘴里翻來覆去就是那句,“小姐饒命!”
巨大的反差落在路人眼里自然紛紛指責金九音,這姑娘也太得理不饒人了吧,不就是撞了一下嗎?
巧得很,韓靖越和他的親隨也在場,親隨嚴黑小聲道:“主子,她就是和林四爺一起的那個嘴毒姑娘?!?p> 韓靖越有些意外,意外這姑娘生的如此漂亮。不過若他沒有看錯的話,之前在客棧門口和青樓女子說話的姑娘就是她。眼下------蛇蝎美人自古有之??!
慶寧侯府的人嗎?果然是一脈相承。
他的眸中閃過厭惡。
金九音猛地抬頭,迅速捕捉到了這抹厭惡,狠狠的瞪回去,“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p> “小小年紀心腸如此狠辣,你家里人就是這樣教導你的?”韓靖越冷聲道。
“關(guān)你什么事?”金九音嗤笑,表情無比諷刺,林崇淵也好,這位路人甲也罷,怎么都喜歡管她家里人怎么教導她?站在制高點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充什么正義使者?
“他撞倒了我的丫頭,連句道歉都沒有,還偷了我的東西,我教訓他一下怎么了?”長得那么好看,怎么就眼瞎呢?
乞丐立即喊冤,“沒有,我沒有偷你的東西。我敢發(fā)誓,我要是偷了你的東西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p> 嚴黑看不下去了,“你聽到了他沒有偷你的東西,不過是撞了一下,你至于要廢了他一只手嗎?”
金九音冷笑,“他當然沒偷我的東西,他偷的是我丫頭的東西?!?p> “沒有,沒有,我真的沒有,不信,不信可以搜身?!逼蜇づ吭诘厣?,悲憤欲絕。
“你以為我不敢搜嗎?”金九音看穿乞丐的心思,兩手指一夾從他褲腰里拽出一個繡蘭花的荷包,“這總不是你的吧?”
沉魚驚呼一聲,“我的錢袋!”低頭朝自己腰間看,空空如也。什么時候丟的?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接著?!苯鹁乓舭押砂鼟伣o沉魚,冷冷的斜睨韓靖越,眼底諷刺更濃了。
韓靖越?jīng)]想到這乞丐還真是小偷,臉有點疼,不過他面癱,倒是看不出來。
嚴黑也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想要說些什么,就見地上的乞丐一骨碌爬起,兔子一般竄遠了。
金九音冷眼瞧著,并不去追,只狠狠的瞪了一眼韓靖越,招呼沉魚,“走了。”
“哎,哎?!背留~應(yīng)著,捧著手里的東西跟在后面。
“糟了,我的玉佩?!表n靖越突然臉色一變,十分懊惱。
嚴黑臉色也是一變,恨聲道:“那個乞丐,該死的,我去追他。”
金九音迅速轉(zhuǎn)身,把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她揚眉吐氣,哼哼的送他們兩個字,“活該?!鼻宕嗟男β曇莩?,臉上是大大的笑容。
叫你充當正義使者,叫你多管閑事,叫你是非不分,活該被偷了玉佩。
真是大快人心哪!
“算了,也不值錢?!表n靖越喊住嚴黑,他在回憶那乞丐是怎么偷了他的玉佩的,乞丐并沒有撞到他,他撞到了嚴黑,自己伸手拉了嚴黑一把,乞丐應(yīng)該就是趁他分神之際偷的。
他的警覺性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低了?連個不入流的乞丐都能從他身上偷東西了。韓靖越擰著眉頭反省。
“主子?!眹篮谝荒樌⒕蔚谋砬?。
韓靖越擺擺手,“不怪你,是我,大意了?!?p> 他的臉微熱,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看來這段日子他的警惕性放松了不少。他身上從不佩戴飾物,那塊玉佩也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掛上的,成色瞧著很好,其實并不值錢。因為不習慣,所以也沒有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玉佩不見了。
若是那個乞丐不是偷東西,而是要他的命,今天是不是就得手了呢?
韓靖越心中一凜,整個人如刀鋒般冷峻。
不,絕對不能再出現(xiàn)類似的疏忽了。
今天的事算是給他一個警鐘,雖說那個姑娘并沒有錯,但他還是不喜這樣張揚狠戾的姑娘。
女子,應(yīng)該以貞靜柔順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