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風沒有什么親近的人,近乎所有親近的人,甚至認識的人都已經(jīng)化作了枯骨,懷中的貓是在他頭腦混亂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的,時間,地點,他一概不清楚。
只是偶爾意識清醒的時候時常能夠看到它貪戀的躲在自己身邊。
也對,對于出現(xiàn)了一點靈智的動物來說,吳清風身上的氣息會讓它們感到親近,喜愛,而黏糊在他的身邊。
但最近大白貓的脾氣似乎越來越暴躁了,上一次就踩死了三個人,料想應該是到了瓶頸。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它不允許任何動物和人,踏進結(jié)界之外的方圓半里,多少有些霸道,但吳清風也沒有在意,這等小事,并不值得他折磨自己去思考。
他習慣性的輕撫,讓它慢慢的平靜。
王勝默默的跟在身后一言不發(fā),一直到吳清風帶著大白貓走進了一個節(jié)點,似乎大白貓開始有些憤怒了,它惱怒這個人類無視了它多次的警告,依然緊緊的跟在他們的身后。
“人類,再踏前一步,后果自負。”
沒有任何聲音,只是一個念頭在王勝的意識中響起,看到大白貓開始憤怒的齜著獠牙,他明白這不是虛妄的幻想。
不敢再踏前,停住了腳步,他額頭上流著汗水著急的喊道:“陳隊,你們還沒有到嗎?”
“快了,已經(jīng)到林子外邊了,別貿(mào)然引起沖突!”
“收到,請盡快!”
王勝看著眼前越走越遠的一人一貓,他急切不已,咬著牙一狠心,踏過那似乎被大白貓圈占的領地,只是一瞬間,他便不敢再動彈一下。
“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那只貓很可能和之前暴死的那三個覺醒者有關系,如果發(fā)現(xiàn)異動,你就盡快逃跑!”
陳隊的提醒似乎來的晚了一些,他呆滯的看著眼前白色的巨大身影,沒由來的就感覺渾身一虛,家里抽屜放著的那封遺書也不知道有沒有寫好,雖然總知道可能會有這么一天,但面對死亡,沒多少人會不害怕。
大白貓只是用一道爪子輕輕提起了他后背的衣服,將他提在眼前肆意玩弄,嘲諷。
“那個孩子,你把他怎么樣了。”
王勝壯著膽質(zhì)問了一句,這件事因為那個孩子而起,無論如何,哪怕他死了,至少也要死的有價值,至少給陳隊多一些線索。
大白貓的眼神有些詫異,隨即露出了人性化的嗤笑,仿佛在有趣的看著一只螞蟻在擔憂著一條巨龍的生死一樣。
“就算人類滅亡了,他大概還是活著,你走吧,后邊好像有人來接你了,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你必死無疑?!?p> 大白貓輕輕一拋,王勝便滾落在泥濘的草地,荊棘刺入身體的發(fā)麻感驅(qū)散了些高空墜落的疼痛,不遠處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知道陳隊這才趕來。
陳隊看到王勝這副凄慘的模樣,臉色一沉,將他扶起緊急救援。
肋骨斷了三根,兩根腿骨都骨折了,讓他吞了下了一顆藥丸,王勝稍稍恢復。
有些艱澀,發(fā)出了嘶啞的聲音:“別去了,去了也只是送死?!?p> “那畜生把你傷成這樣!”
“它放過我了,至少沒取我的性命?!蓖鮿俚故菦]有多少憤怒,甚至有些感激,只是對自己實力底下感到憋屈,無比的憋屈,甚至看到對方巨大的身軀時,便感到了一股沉重的,難以呼吸的無力感。
反抗一分都無法做到。
“那三個覺醒者,大概連反抗都做不到,只是一腳就被踩死了?!蓖鮿俚拿婵子行┌l(fā)寒,他完全能夠肯定,那三個逃亡的覺醒者,絕對是那只大白貓踩死的。
陳隊嘆了口氣,沒有沖動的前往樹林深處,京都前來的,堪稱人形兵器的守靈人小隊都諱莫如深,即便把這件事情批示給上級,大概率也會石沉大海。
“那個孩子呢?!?p> 王勝有些搞不清楚大白貓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他沒有聽大白貓的警告,依然將全程都詳細的告訴了陳隊。
“走眼了,那個孩子,大概不一般。”陳隊沒有說太多的東西,僅僅留下了這么一句話,之后選擇了撤回,王勝被送到了醫(yī)院救治,他傷的不算輕,萬幸的是折斷的肋骨沒有傷到內(nèi)臟,高空墜落的震蕩在踏入修行者行列不算入門的人,這樣的體魄還算是能夠承受的,不至于活不成,但養(yǎng)上數(shù)個月卻是在所難免的。
陳隊倒也沒有蓄意隱瞞,老老實實的備了案移交上級,不出所料的石沉大海,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提起這件事,諱莫如深。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件事被藏在少數(shù)一些人的心里,僅僅泛起了些許的浪花,就再一次歸為平靜。
只是郊區(qū)的樹林因為兩次的事件,終于被拉起了橫條,立行禁止。
轉(zhuǎn)瞬便是半年。
夏去冬至。
郊區(qū)的梅林變成光禿禿的一片僅剩三兩朵頑強的存在,腐敗的枝葉和花朵埋在白皚的積雪當中。
不同尋常的是深林深處那在外人看不見的節(jié)點里,卻是一片春意綿綿的景象。
與世隔絕的一片小世界里,大白貓一如既往的酣睡在瘋狂生長的大樹之下,睡覺也能漲修為,這樣的日子實在太過舒適,它偷眼看向旁邊眼神越來越明亮的少年,安心的再一次瞇上了眼。
吳清風能夠感覺到外面世界的變化無時不刻在進行,這比他想的要快一些,卻也是在意料之中。
最近一個月,他已經(jīng)逐漸感覺不到感官開放一絲之后便讓他行動都有些困難的那種,難以忍受的疼痛。
至少現(xiàn)在他的意識已經(jīng)接近完全的清醒,沒有再去觸碰那些久遠的記憶碎片,那些殘酷的,冰冷帶著血色的場景,總會讓他感到沉悶窒息。
老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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