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長街繁華似錦,小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文穆從未見過這般熱鬧的街市,她深鎖宮中,母妃對她更是嚴加管教,是不準許她出行在這種地方的,于是她投身于朝歌街上,雀躍的心情難以平復(fù)。
“兄長?!蔽哪伦叩揭粋€小販的攤位前,停步在那里,漂亮的瞳孔里入住了一群可愛的小人,小人做的精致雅觀,文穆被吸引過去,此時商販抬起頭,正要要喝,突然閉緊了雙唇。
正在此時,文穆只感到頭上的動作,一頂斗笠從她頭頂蓋下來,君少卿在她身后,手上拿著斗笠,在文穆頭上整理,斗笠四周是一圈白色的紡紗,可方便文穆瞧見外面的情況,而外面的人,卻是無法窺探到文穆的長相的。
“喜歡這個?”在給文穆裝扮好斗笠,君少卿拿起攤上的小人在手中,是個做工精致的小女孩,模樣雕刻的栩栩如生,也難怪女孩子家會喜歡,文穆只是對他點頭,君少卿彬彬有禮的詢問商販,“請問,這如何賣?”
那商販聞聲才收回視線,瞅了瞅這斗笠少女,忙對君少卿說了個數(shù)目,這才結(jié)束兩人的對話。
君少卿將雕刻的小人兒遞給文穆,文穆沒想到這漂亮的手工藝會是這般便宜,她以為會是很奢侈的物品卻原來不過皇宮里隨意的一件物件也能買得的,是她在深宮待久了,不了解民間的情況。
文穆覺得自慚形穢。
向君少卿道了謝后,文穆就同君少卿上路了,朝歌長街人頭攢動,這兒不是說話的地,于是君少卿伸手牽住文穆的手腕,隔著衣袖,帶她向里走。
文穆先是一怔,母妃教導(dǎo)男女授受不親,但君少卿也懂得這個道理,于是他隔著衣袖握著她的手腕,巧妙的解決了這份尷尬。
“跟緊我?!本偾錅芈暥?。
文穆任他攥著,對他點頭,兩人在人海中艱難走出一條路來,但是今日的朝歌顯然比往日更加熱鬧,長街圍滿了人,都在翹首以盼的觀望等候著什么,不一會,朝歌長街響起一陣馬蹄與官兵聲,將熱鬧的朝歌一瞬間推向萬眾矚目的高潮。
官兵順利的開了一條寬闊的大道,沿路將百姓分割兩地,大道正中央,是一輛艷紅色的馬車,馬車的帷幔隨風(fēng)飄揚,伴隨著“叮鈴”的悅耳聲,是帷幔上的鈴鐺在發(fā)出聲響,在這帷幔之后,一個絕色佳人正穩(wěn)穩(wěn)坐于馬車中,佳人戴著同帷幔一樣的紅色面紗,若隱若現(xiàn)的面容惹的長街人聲鼎沸。
與此同時,朝歌的另一個方向,同樣引來一眾人馬,以另一位少年為首,烏發(fā)玉簪的少年面容冷峻,金黃色錦衣外袍繡著云紋,外袍之內(nèi)是一襲青衣,他的烏發(fā)皆被束縛在玉簪之內(nèi),顯得他越發(fā)冷峻狂妄,劍眉筆直,漆黑的瞳孔里散發(fā)著冰冷的光芒,如同他腰上懸掛的長劍。
是他,文穆識得。
少年并不比文穆大幾歲,可他的行事作風(fēng)卻成熟穩(wěn)重,一如現(xiàn)在,在眾人面前,他撩袍下馬,黑色的長靴落地后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少年躬身,抱拳,對紅色馬車里的人行禮,并道:“恭迎拂依公主!”
拂依?
樓蘭公主拂依,絕代佳人,名揚四海,以美貌聞名于世,以才華墊固盛名。
難怪今日的朝歌如此反常。
馬車里的佳人微微動了動身子,玉手撩起了帷幔,美眸直視于長街上對她行禮的少年,微微一笑,再次合起了帷幔。
少年起身,再次翻身上馬,身后兵士一同上馬,為公主開路。
迎拂依進宮。
目睹了這樣一場視覺盛宴,百姓們?nèi)耘f難以平復(fù)心緒,追隨拂依公主的車攆許遠,這讓長街很快寂靜下來,百姓們迎送拂依公主至皇宮腳下。
人聲鼎沸的朝歌長街霎時間回歸平靜,文穆的視線久未收回,君少卿轉(zhuǎn)眸,面向文穆,才發(fā)覺,這拂依當(dāng)真是人間極品,竟然能吸引身為女子的文穆也失了神。
君少卿淡聲輕笑了一下。
文穆恍然回神,君少卿握拳抵著下顎,似在忍笑,文穆蹙眉,“兄長在笑什么?”
君少卿不遮掩,“笑你啊,文穆,你有何可出神的?”
提及出神,文穆才覺自己失態(tài)了,臉色微紅,“拂依公主容傾天下,文穆失神,是難怪的……”
文穆聲音越發(fā)小了起來,好似也覺得自己在兄長面前失態(tài)了,君少卿取下她頭上斗笠,他眼中的華光,伴隨文穆容顏的顯現(xiàn)而變得驚艷起來,“拂依公主容傾天下,文穆,容傾拂依?!?p> “兄長取笑文穆?!蔽哪轮划?dāng)做君少卿在寬慰她,嬌嗔起來,時間久了,她與君少卿關(guān)系日漸親近,倒是越發(fā)像兄妹了。
“作為女子,拂依已令文穆失神,兄長應(yīng)該更為驚艷才是啊?!彼心慷梅饕廊菝驳哪凶?,皆會失了心智,今日,拂依還未完全展露容顏,就已經(jīng)用了整個朝歌來肯定了她的美貌,這般女子,真教見了她的人羞愧難當(dāng)啊。
聞言,君少卿卻道:“早已經(jīng)見過了盛世之人,又如何再談驚艷呢?”
文穆抬眸,君少卿的瞳孔里,華光顯現(xiàn),隱隱之中,讓文穆難以想象,那盛世之人的容貌,“兄長見過貌盛拂依的女子嗎?”
是什么人呢?竟然會有這等仙人存在嗎?文穆不知。
君少卿搖頭,“沒有,這天下,沒有人可與她相比。”
文穆斂了斂眉,不再追問,只因當(dāng)下,她不舍得,打破兄長的憧憬。
之后,文穆與君少卿進了一家客棧,叫來了小二,君少卿點了這兒的招牌菜,與文穆共食。用餐時,文穆已經(jīng)取下了斗笠,小二前來上菜,將飯菜剛擺上桌,卻還未走,失神的小二盯著文穆久不能回神。文穆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也不知是否是自己臉上有什么東西,她便伸手去撫了撫臉頰,倒是君少卿,在這時喚了小二一聲,小二才收了視線,歉意的退下了。
“兄長,文穆臉上可是有什么臟東西?”文穆相問,她已經(jīng)再三用衣袖拭了拭面龐。
君少卿輕笑,只對她搖頭。
待客人們都已經(jīng)落座,客棧提供的寬敞的戲臺供客人們觀賞的地方已然走上來一個伶仃,是一個年輕的姑娘,穿著素樸的衣衫,站在戲臺子,樣子楚楚動人,好似經(jīng)歷了滄桑。
戲臺上,女子輕啟朱唇,“家父病重,小女尋求好心人施舍小女一些賞錢,小女絕不白拿,今日,小女為看官吟一小曲,算是與各位公子姑娘的交換?!?p> 接著,那女子便擺起姿勢,揚起衣袖,準備開嗓演繹,她微微福了福身子,禮儀周全,看官們也是閑暇時間打發(fā)打發(fā),都看向了戲臺,女子驚鴻一瞥,笙歌起,舞曲盡來。
她演繹的曲目文穆并未聽過,應(yīng)是女子自作的曲子,細細聽來,倒是覺得悅耳美妙,懂曲的,都安靜的聆聽著,不懂曲的,就觀賞女子的舞姿,當(dāng)真是兩全其美。
女子也很聰明,舞蹈跳給男人看,曲子唱給女人聽,她無論身姿樣貌還是嗓音,都算得上是上乘。
待女子一曲吟畢,客棧內(nèi)掌聲雷動,看官們毫不吝嗇的給女子鼓掌,可女子求的不是掌聲,而是金錢,她需要為父治病。
“咚!”一聲,不知誰人拍了一聲桌子,在客棧的正中央,坐著一個華服男子,那男子嘴角輕佻,好不傲慢,一眼便知是出自大戶人家的公子,那人道:“唱個曲,跳個舞,就想要錢?”
客棧的氛圍一下降到了冰點,女子好似正要解釋,那男子咄咄逼人道:“也不知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這錢掙得,莫非太容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