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珞抬頭看見老婆,語氣都惡狠狠的:“臭娘們兒,事到如今,還搗什么亂!”
“我搗亂?”梅氏看到自己男人跪伏在地上,心里莫名有一種興奮感。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平時總是你讓我,跪在地上,現(xiàn)在,倒反過來了。
文清見了梅氏,只隨口一問:“梅氏,你與此事可相關?”
梅氏只是庶女,出嫁時幾乎沒有嫁妝,只有零星幾個小物件,算不上什么錢。
梅氏一怔:“何事?”
“你既不知道,那這事與你無關,來人,請家法!”
文清這話一出,底下人都有些騷動。
離上次請家法還不到一個月,老太爺竟然又要動它!
梅氏一驚,顧不上嘲笑跪倒在地上的丈夫,自己也跟著跪趴下來:“老公公,我丈夫好歹是你的孫子,你怎么能那么對他呢?”
“養(yǎng)兒不教,是為過,我那兒子如今不在,我這當?shù)?,替他教訓兒子,有何不可??p> 文清對這害死自己妻子的孫媳婦,一向不滿,況且嫡庶有別,自己的嫡孫娶了一個庶女,這是他心中一塊心病。
梅氏倒沒覺得自己有錯:“可他如今已是一位父親,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受這刑罰!”
文清只覺得煩躁:“大媳婦也是當娘的人了,照樣受了家法,你看她可曾抱怨過?”
梅氏徹底慌了:“花魂之毒,價值千金,您怎么都不好好問問,就直接定了我孩子他爹的罪?”
文珞是一家之主,打了文珞,等同于打了二房所有人一嘴巴。
梅氏遠遠的走來,原本是想看文珞的笑話,沒曾想文清真要動家法。
“弟妹,你忍不住露馬腳了?”林雪岫鮮少和梅氏起爭執(zhí),當別人面挑她毛病,是頭一次。
梅氏音量頓時拔高了:“我露什么馬腳?”
就算沒理,也不能因此就沒了聲勢!梅映柳告訴自己。
“方才你未在場,怎之我女中了花魂之毒?花魂毒,我長到這么大頭一回見,你怎知道,它價值千金!”
林雪岫這段話不長,卻字字含血,句句有淚,聽之無不動容。
梅氏顯然慌張:“我……我聽外頭下人說。”
林雪岫步步緊逼:“外頭下人,除了二房貼身的之外,還有別的?”
“這……”梅氏一張臉也慘白了。
文清一直都等著文珞說出有理有據(jù)的解釋,哪知沒等來解釋,倒先見了人證:“請家法!”
知道無可挽回,梅氏把臉埋在胸前,嗚嗚哭起來。
“去叫林少爺過來,”文清聽著哭聲只覺心煩,“也讓他好好瞧瞧,以后知道什么當做,什么事不當做!”
梅氏聽了這話頓時傻了眼:“老公公,求你放過林兒吧,他自小體弱,看不得這個呀!”
文清只覺一口氣堵在胸口,不吐不快:“看不得?他姐姐,他伯母受刑時,怎么就看得了?”
“大嫂,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您勸勸老公公吧!”梅氏已經(jīng)哭花了妝,眼淚在她臉上沖出一道又一道不規(guī)則的溝壑,看起來很是狼狽凄慘。
文清皺著眉頭:“莫要再哭了,再哭,連你一起打!”
“老公公,”梅氏幾乎一瞬間就收了哭聲,“老公公,孫媳但求一死,只求您,放過我們當家的……”
“你死,自己找個地,別臟了文家,只是你的林兒從此沒了娘,文珞也可再娶一房妻,自己掂量。”
文清本不打算再說什么話,只是這孫媳婦竟然以死威脅于他,只好應付兩句。
梅氏知道,這頓打是免不了了。
方兮芷看著眼前的鬧劇,皺了眉頭:“夫君,孩子經(jīng)不得鬧,奴家先走了。”
文杉性格敦厚溫和,最近更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孕妻身上:“我與你一同去。”
“杉少爺,您是長房長孫,小輩里頭,你說話最有分量,求你,看在林兒你的兄弟情份上,給我們家林兒求個情吧……”
文杉眉頭一皺,想起文林,只記得是個不善言辭的兄弟,心腸倒是不壞的。
“太爺爺,您平時最心疼我們這小輩,就算看在芷兒肚里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就別讓林弟看了,只要讓他知道,以后不許再犯,足以?!?p> 文杉放下牽著妻子的手,抱拳深深一禮。
文清看著大重孫子,和懷孕的重孫媳婦,心中自然快活:“既然是杉兒求情,那就罷了。”
“多謝老公公,多謝杉少爺!”梅氏話剛說完,就落下兩行淚來。
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嫁給文珞這個一無是處的混蛋!
文羨魚醒來時,就聽見一聲高一聲低的慘叫。
她以為自己睡糊涂了,翻了個身,竟然咕嚕嚕滾到地上:“啊呀!”
林雪岫本就守在文羨魚身邊,聽到她一聲叫,連忙過去把人扶起:“魚兒!你哪兒不舒服,怎么這么不小心……”
“娘,這是怎么了?”文羨魚抓著林雪岫衣袖,眼睛卻看見上下翻飛的家法。
她只感覺自己背和屁股都疼,連忙移開了視線。
“沒什么,你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文羨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問道,“娘呢,有沒有事?”
“娘沒事,”林雪岫扶著文羨魚起來,“先在這坐一會兒?!?p> 文羨魚仔細打量林雪岫,她的臉色如往常一樣白里透紅,果然不像有事的樣子。
坐在椅子上緩了口氣,文羨魚又想起一個人來:“薄霧呢,她好不好?”
“她無事,說來也巧,若不是她吃飯晚了點,怕今天中毒的人又得加一個了?!?p> “哦,那還好?!?p> 文羨魚松懈下來,還是忍不住看了眼正在行刑的家法。
“是你二叔給你下了毒,家丑不可外揚,你太爺爺這么做,就是打消了報官的念頭,你可千萬別怨他。”
林雪岫細細的解釋,一邊說還不忘看文羨魚的臉色。
“娘,您別這么看我,這些事我還是懂的?!?p>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這一直是文羨魚的處事準則。
既然他們要她的命,那么,她就要他們最珍視的,或者,最想要的。
十月玟
作者君開始改文了,動了大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