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震天怒吼響起,紀軍沒有任何的章法,沒有任何的策略。只是如同猛虎出籠一般,向前撲殺而去。
“眾將聽令,目標是云尹翼。我們只要擊倒了紀軍的主帥,紀軍主帥身死,則無所懼。所有人,注意規(guī)避紀軍長槍陣?!?p> “是!”
耶律平是草原上長大的狼孩,又怎么會畏懼眼前的情景。
你要戰(zhàn),我便戰(zhàn)!
“嗡!”
戰(zhàn)鼓作響,耶律平身旁十多名軍樂手吹響手中的戰(zhàn)笛?;疑z甲的北漠騎兵們像一支插入敵人胸膛的利箭,跨著戰(zhàn)馬奔騰起來。
比起緩慢推進的紀軍大陣,北漠軍向前方殺來的戰(zhàn)騎洪流更為驚人。
他們以為,能像往日一樣,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上,把紀軍,撕的粉碎。
在他們眼里,這種軍隊,有什么資格和他們較量。
“左相大人!請退后!”
身旁副將擔心云尹翼安危,大聲喝道。
“全軍向前沖鋒!有你們在身邊陪我一同殺敵,又有何懼!”
云尹翼策馬向前,對方撲來的突陣騎兵,他舉起右手,清晰地下達指令:“長槍大陣上前,步兵停下推進,騎兵繞起來。長弓軍準備!”
“長槍軍得令!”
“兩翼步軍得令!”
“騎兵得令!”
指令下達,云尹翼策馬回避。三十多名重甲騎兵將其環(huán)環(huán)包圍起來。
紀軍兩翼步軍停止向前,長槍大陣前壓三步。
“哈!”
整齊的怒喝聲,長達一米的長槍同時放下,厚重的戰(zhàn)盾落于陣前。
每一個紀軍隱藏在面具身后的臉都是堅毅無比,無所畏懼。
他們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
昔日曾追隨他們的皇帝屠滅蕭定南領導的煥軍,今日,不過昔日手下敗將,又有何懼?
長槍陣后,步軍手中長刀舉起。
位于最前方的步軍身后同時披著黑色披風。他們是云尹翼精選出的一萬名兵士。
論身手和刀法,在紀軍全軍當中是最優(yōu)秀的。
騎兵攻入,他們要揮刀出陣,與騎兵進行最激烈的纏斗。為身后的步軍撕開北漠軍的騎兵陣型。
這種戰(zhàn)術,
是云凌言給云尹翼所寄書信中提到的。
原因在于北漠軍這次出征的軍隊以重裝沖擊騎兵為主,這種兵種對紀軍擅長的步軍沖擊力更強。
但是非常的吃陣型。
一旦陣型被沖散,因為身上甲胄太重,他們的單體戰(zhàn)力不如輕裝進攻的騎兵部隊。
“長弓陣,連弩手,射!”
分管指揮的將軍右手揮下,數(shù)萬箭支同時射出。這不是普通的箭頭所制,
面對北漠軍兇猛撲來的重裝沖擊騎兵。
普通箭頭是沒有辦法擊穿他們的甲胄的,這都是使用紀國本身就不多的產(chǎn)自中部礦山的精鋼所制成,箭頭打磨的極為尖銳。
云尹翼瞳孔中清楚地看到,
無數(shù)箭支洞穿了北漠軍前鋒騎兵的胸膛,鋒刃插入的同時帶著鮮血四濺。
但他們沒有停下,即使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拉緊了手中的馬繩。
為的是不讓騎士的戰(zhàn)馬停步,
讓它們繼續(xù)向前沖鋒。
“如此兇悍,當真為值得敬佩之敵手。”
云尹翼淡淡地說:“騎兵沖鋒,北漠軍的步兵已經(jīng)開始畏縮了。看來草原勇士和草原懦夫的兩個完全不同的名號,當真不是白叫的。”
他已經(jīng)看到北漠強勢沖鋒的騎兵背后,那些唯唯諾諾地往前沖著的北漠步兵。
比起勇敢向前的北漠騎兵。
這是一支膽小如鼠的北漠步軍。
“長槍大陣,刺!”
當北漠軍的騎兵前鋒終于沖到紀軍前方,云尹翼手中的長劍亮出。
“吼!”
整齊劃一地拼刺動作,最前方的騎兵同時被紀軍極長的長槍插入了胸膛當中。
一個又一個的北漠軍騎士從戰(zhàn)馬上跌落,前仆后繼但依然一個又一個地跌落下來。
終于,長槍陣攔不住全部的北漠前鋒,有騎兵戰(zhàn)馬飛騰,跨過了厚重的戰(zhàn)盾。馬蹄踏在紀軍兵士的肩膀上時,難忍的痛苦讓他們的肩膀沉了下去,北漠騎兵得以躍其過。
“長刀手!”
上萬道黑色披風隨風飄揚,長刀手兇悍地踩在友軍的背上踏空而起。
手中所佩鋼鐵長刀斬出,砍在北漠軍的脖子上。
“保護左相大人!”
耶律平看見己方慘狀,瞠目欲裂,手中戰(zhàn)戟舉起,所率輕騎兵沖鋒至敵軍陣前。
他的目標,
是要云尹翼的命。
云尹翼身周黑色重裝騎兵長刃結(jié)陣,擋住耶律平戰(zhàn)戟直沖。
“混蛋,滾開!”
耶律平武功雖不比蕭明寒這等江湖上赫赫威名之人,也稱得上是一代驍將。
他怎甘落后于云尹翼,
手中戰(zhàn)戟猛然發(fā)力。
“耶律平,我告訴你。一個人的力量,在很多時候,是敵不過一群人的力量的!”
云尹翼冷笑聲傳出。
他早就知道耶律平自詡北漠名將,一定會帶領騎兵要取他的人頭。
早在開戰(zhàn)之前,就已經(jīng)通過自己的親兵做好了全盤布置的安排。
聽見云尹翼的冷笑聲,耶律平有些震驚地側(cè)望。
跟隨在他身邊的北漠輕騎無一例外地被紀軍長刀手斬翻在地。他的退路被二十多人橫刀阻斷,而最刺激他眼球的,就是已經(jīng)變成一片血色的身后戰(zhàn)場。
其中大部分,都是引以為傲的北漠健兒流下的血。
更混蛋的是,那些孬種一樣的北漠步軍已經(jīng)不敢與紀軍兇悍的步軍交鋒,畏縮地往后退卻。
“你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北漠主帥,束手就擒?!?p> 云尹翼的臉在結(jié)陣的長刀當中露了出來,帶著一絲笑意看著他:“我以前在不少書上看到過,也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是真的。北漠騎兵,被認為是天選之子,草原上的勇士。而你們放置在騎兵后的步軍,就是被全族所看不起的人。我只能說,不給一支軍隊公平的待遇,你怎么能指望他們?nèi)娜獾貫閲叶鴳?zhàn)?!?p> “我用不著你教,混蛋!”
耶律平被云尹翼的話徹底激怒了,全身之力灌注在戰(zhàn)戟之上,向他痛恨至極的云尹翼狠狠刺去。
在他揮出戰(zhàn)戟的同一顆,云尹翼身旁的重裝騎兵長刃再次密布。戰(zhàn)戟沖擊在刀面之上將眾人震得手麻卻未能沖散他們。
而耶律平自己的腹部和背脊,同時被身后的紀軍用槍刺穿。
“好,很好?!?p> 吞咽著口中的血塊,耶律平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輸了,一敗涂地。
戰(zhàn)敗的草原之狼,是沒有資格,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的。面對謀略和手腕更勝一籌的紀軍,面對紀國的左相,他輸?shù)奶珡氐琢恕?p> “殺!全殲北漠軍,一個不留。”
冷酷的命令,云尹翼的親兵立刻一級又一級地下達給下級軍官。
身為主帥的耶律平倒下,
除去站在最前方的部分北漠天選之子外,一個又一個的兵士開始往后退去。
“北冥護法,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做?”
在兩側(cè)山丘之上,隱藏了近十萬輕裝匍匐的西戎軍兵士,他們的身上僅僅佩戴了一把隨身的彎刀。
放棄輜重,
地道轉(zhuǎn)移。
這是耀正經(jīng)歷深思熟慮之后才同意北冥,進行賭博一般的選擇。
他此時和北冥二人隱藏在最前方的草叢中,目睹著前方這片血海。
“公子說過,絕對的大兵團廝殺。計謀只會成為虛妄,硬實力才是最重要的。這場戰(zhàn)斗當中,云尹翼的計謀只可以說保下了他自己的性命,紀軍得以戰(zhàn)勝北漠軍的關鍵還是在于他們的步軍強于北漠軍太多。騎兵并沒有落后,還有如此犀利的長弓軍,這是一支曾經(jīng)讓我們煥國輸?shù)眯姆诜能婈牐皇?,大親王閣下,現(xiàn)在,我們要干的事,是在千軍萬馬之中擄走這支軍隊的主帥哦?!?p> 看著一旁的耀正,北冥帶著些笑意地說道。
“北冥大人和黃泉大人鼎力相助,我又怕什么呢?”耀正回答道。
北冥點了點頭,從容地說:“不用擔心,大親王閣下。云尹翼下令追擊,為我們創(chuàng)造了最好的機會?!?p> 他指了指正在追殺北漠軍殘兵敗將的紀軍:“北漠敗局已定,他們想通過鎮(zhèn)北關那個狹窄的城門入口撤離是不可能的。紀軍追殺的過程當中一定會不斷前壓,而云尹翼原本身邊的重兵一定會分散?!?p> 北冥微微垂下眼皮:“是時候了。大親王閣下,傳令給您的人,命令他們在兩翼發(fā)動攻勢,掩護我和黃泉去劫持云尹翼。只要抓到他,我們就能夠逼迫紀軍停兵和談。記住,不要有乘機擴大戰(zhàn)果的想法。紀軍不比北漠,不會因為主帥被抓或倒下瞬間失去全部戰(zhàn)力,我們的最大目標,依然是與他們和談?!?p> “請北冥護法放心,我明白。我的本意也不愿有這場戰(zhàn)爭啊。”
耀正答應下來,心里卻是感慨著蕭明寒的可怕。
戰(zhàn)爭到此結(jié)束,對他或許是最有利的,即使不知道他到底在圖什么。耀正也隱隱猜了出來,
他們發(fā)動的戰(zhàn)爭是有稱霸中原想法的人必須去做的。像揚皓宇和他大哥,有這個想法就必須要和紀國開戰(zhàn)。
只是,這場戰(zhàn)爭也成為了暗中發(fā)展復國軍隊力量的蕭明寒最好的機會。
蕭明寒幫他,他也是在幫他。
最好的等價交換罷了。耀正不相信揚皓宇不知道蕭明寒的野心,可,為了他逐鹿中原的野心和目標,發(fā)動這場對紀國的戰(zhàn)爭是必須的。目標不一致,是需求所要求。
“左相大人,您不覺得這場戰(zhàn)事進展的太過順利了嗎?”云尹翼身旁的一個副將有些困惑:“雖然說北漠軍排兵布陣毫無策略,純粹憑勇猛殺進攻?!?p> “確實。似乎太過順利了。”
云尹翼對他的看法表示贊同,有些狐疑地掃視著前方追殺著北漠軍的紀軍前鋒。
所有北漠仍然誓死抵抗的騎兵都被砍翻在地,云尹翼前方的大地上,地上橫七豎八地堆滿了北漠軍的尸體。當中交雜著紀軍的尸體。
“殺!”
“保護左相!”原本已經(jīng)神經(jīng)放松的云尹翼一驚,兩側(cè)山丘上漫山遍野的輕裝士兵沖向他們已經(jīng)較為薄弱的紀軍后方。
而他瞳孔當中,
是如同飛神下凡一般向他直沖而來的北冥、黃泉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