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響雷劈下后,雨勢更盛了些,紀譽猛地睜開眼睛,從龍床上坐了起來。
“皇上……”福順忙上前去問,“您這么了皇上?”
紀譽喘了幾口氣,用手扶住額頭沒有說話。他做了個夢,夢見了六弟小的時候。那時他們經常一道玩耍,后來他忙著練武習文冷落了六弟,六弟一次帶了風箏找他去放,他忙著完成功課就沒有跟六弟去,讓六弟自己去玩。當時在后宮里同樣沒有皇子愿意理紀隆騰,所以那時還年紀尚小的紀隆騰十分失望的走了。在紀譽夢中,紀隆騰走出他的房門之后就突然被黑衣蒙面人擄走,紀隆騰一路的掙扎,叫著皇兄,紀譽聽到后跑出來,拼命地追趕過去,可是紀隆騰卻越來越遠了,路上只留下被他抓破的風箏,像是一只再也飛翔不了的鳥。
福順端過來一杯茶,紀譽接過喝了一大口,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問福順,“你怎么在這兒,今天不該你當夜。”
福順難看的笑了一下,“皇上好記性,奴才是來稟告皇上的,輔政閣那邊傳來消息,悅親王……悅親王他,撞墻而亡了。”
看紀譽僵住,福順忙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茶杯,繼續(xù)回道:“就是剛才的事兒?!?p> 又一道雷劈下,紀譽猛地顫了一下,抬頭望向窗外,突然一掀被子直接下了床。
“皇上,小心著涼?!?p> 福順趕緊讓小太監(jiān)拿鞋和外衣。
紀譽卻撥開他們的手,光著腳走到寢宮外廳,突然皺了皺眉,“這是什么味道?”
“回皇上,這是太后讓送來的安神香,說給您燃上,怕今晚風雨聲大攪了您的睡眠。”福順忙跟出來回說。
“太后,睡了嗎?”紀譽聽著窗外的雨聲說。
福順響了一下,“這是太后剛派人送來的,想必……奴才差人去看看?!?p> “不必了,朕親自去!”
“……是?!?p> 福順忙讓人安排儀仗,紀譽迅速的穿上衣服鞋子,冒雨趕去了彤安宮。
解頤果然還沒睡,她也剛剛得到了悅親王自盡的消息,只不過她是由唐密那里得來的消息,所以知道的更為詳細,此刻她正坐在桌案前專心的繪著一副面具,面具上,正是她自己原來的模樣,她畫出來,似乎是怕自己也忘了原本的樣子。
“太后,皇上來了!”
宮女急急跑進來通報,這樣的雨夜皇上半夜來,難怪會嚇著小宮女。
解頤本來正執(zhí)著筆準備給面具點唇,手一抖那紅色的顏料直接滴在了面具的臉上,解頤瞇眼看去,仿佛血一樣的顏料已經污了這張臉。她的嘴角突然抽動一下,干脆將那紅色涂在面具上,毀了原本畫出的容顏。
她放下筆出來,小知忙拿了毛巾過來說:“太后,您的手污了。”
說著細心的給解頤擦著手,解頤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突然一笑,“也不是頭一次了……”
“母后!”
紀譽踏進太后寢宮的門就叫了一聲,以往他不會這樣的,今天看來心是真的亂了,解頤忙迎了出去。
“怎么了我兒,這大半夜的濕氣這么重,小心著涼了?!苯忸U邊說邊用手拍去紀譽身上沾染的寒氣,仿佛一個慈母看著遠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