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ㄋ潦捌猓?p> 本以為會頗多挫折的押護任務(wù),因為走鏢的是河間敖家,倒還順風(fēng)順水。半個多月后,一行人便到了貴川府銅陵鎮(zhèn)。
銅陵背靠南詔府,位于貴川、南詔、西通三府交界的地方,過銅陵往南進入南詔,再經(jīng)兩縣便達佳木。
待進得銅陵城里,已過未時。
肖逸見天色不早,便道:“現(xiàn)下趕路,出了貴川也不知能不能找到投宿的地方,不如在銅陵鎮(zhèn)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動身?!?p> 晃晃點了點頭,望向國師,說:“阿軒,我餓了。”
國師見少帝摟了馬脖子趴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心知他騎馬騎累了,便扶住少帝道:“我們已進銅陵城,左右?guī)撞綄挼慕值?,人多熙攘,再騎著馬倒是不宜,少爺不如坐馬車過去?!?p> 聞言即知國師在給自己臺階下,少帝自然就坡下驢:“我這是為了他們的安危著想,阿軒也開了口,我便坐會馬車?!?p> 晃晃剛下馬準備坐上馬車,便見薛戰(zhàn)舉著馬鞭指了斜前方道:“前面便是福來客棧,我過去問問看,客房夠是不夠?”
晃晃揉了揉臉,一臉掩不住的倦色,“不必問了,就那間客棧。”他實在走不動了。
“若客房不夠怎么辦?”
“客房不夠你就去睡馬廄。”
“三弟!大哥又欺負我!”
肖逸并不理他,一臉鄭重地自語道:“也不知馬廄夠不夠?!?p> 薛戰(zhàn)仰著下巴癟了嘴,恨恨瞪著肖逸,“馬廄不夠就讓三弟睡大街!”
最終薛莊主沒能睡上馬廄,也沒有淪落到睡大街。
用過飯,少帝與國師一間房,肖逸與薛戰(zhàn)一間房,其余的十?dāng)?shù)人住進靠了馬廄的大通鋪。
先時少帝本有些困頓,正待用了餐小憩片刻,收整好了卻又歇了想要休息的心思。
鋪好床,國師轉(zhuǎn)了身見他靠在梨木椅上望著自己,欲言又止好幾次,便問道:“少爺可是覺著有甚不妥?”
晃晃搖頭,“我有個想法,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國師搓著指腹,表情甚為無奈,“少爺是想出去?”
“阿軒?!?p> “我在?!?p> “你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蟲?!?p> 不然他心里無論想著何事這人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見晃晃滿心歡喜地推了門去尋薛戰(zhàn),國師忍不住嘆氣連連。
見薛戰(zhàn)正哼著小曲出門,晃晃攔了他問道:“怎么就你出來?三弟在里面休息?”
薛戰(zhàn)擺了擺手說:“老三沒在房間,去后院了?!?p> “他去后院作甚?”
“馬車、生辰綱、行李都在那里,他正安排人收拾呢?!睋现W角,薛戰(zhàn)掀了眼皮又道:“怎么的,沒了三弟,難不成就不出去了?”
晃晃白了一眼,推開他往樓下走,“押鏢事大,不能出閃失?!?p> 后院里,肖逸正指使武夫?qū)ⅠW鞍緊挨著碼作一堆,馬匹都卸了鞍架栓馬廄里喂著草糧。
沒等少帝開口,薛戰(zhàn)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栃ひ莸溃骸半m說是押著鏢,我們當(dāng)真就不能出去熱鬧熱鬧?”
肖逸側(cè)身靠了梁柱,回他:“倒也不必那么擔(dān)心,咱們這么多人看著,沒誰會大白天的來惹事?!?p> 見武士們放好東西,只幾人圍著馱鞍零散坐著,其余十來人麻利進了屋,肖逸才抱著刀起身,“走?!?p> “去哪?”晃晃問。
“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你不守著么?”
“白天這幾人便夠了,晚上我再與屋內(nèi)那些守夜?!毙ひ轄苛藸孔旖?,面上似是掛了笑,“大哥二哥陪我辛苦走這一遭,我自然也該順你們一回意?!?p> 薛戰(zhàn)有些楞,他如何也想不到被自己嘲笑木頭腦袋的三弟還有如此善解人意的時候。
出了客棧,幾人尋著熱鬧直往人堆里扎,吃食玩件賞了一路。
見不少女子身著半袖的小對襟和三繞的半身裾在街道上跳著舞,這些女子衣著形制相去無幾,只紋飾顏色各不不同。細直的腳脖上還圈了細紅繩,掛著鈴鐺或其他裝飾,很是好看。
心神蕩漾的薛莊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嘆道:“從前我聽山莊的長老說西南有三道盛景,如今我算是見識到了一景。”
晃晃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我怎就沒聽過三道盛景?”
轉(zhuǎn)臉望向國師,他又問:“阿軒可知道?”
“當(dāng)是漁鹽女子節(jié)、挲嘎走火節(jié)、佳木春獵?!迸c少帝薛戰(zhàn)一樣,國師也是頭遭來貴川,先前在野史游記中粗粗讀過,多少知道一些,“貴川府四十多個民族,漁鹽、挲嘎與漢人占去總?cè)藬?shù)大半,而銅陵則以漁鹽族居多。每年十月,漁鹽女子自黔漁關(guān)出發(fā),一路載歌載舞,若遇到心儀的男子,便將親手縫制的手帕扔到男子身上,男方若有意,會接下手帕,贈了自己的隨身物以作回應(yīng)。”
薛戰(zhàn)不禁嘖嘖稱奇:“若在中原,女子這般大膽怕是要被浸豬籠了!”
晃晃呲了呲牙,眉眼里俱是笑意,“若在中原,似二弟這般明目張膽地盯著未出閣女子也怕是不得善終?!?p> “......”
肖逸對兩人的斗嘴毫無興趣,順便瞪了一眼欲向自己扔手帕的女子,嚇得對方手帕掉到了地上。
“三弟最是不解風(fēng)情,方才那姑娘多水靈?”薛莊主對自家大哥沒轍,但對三弟可以隨便欺壓嘲笑。
晃晃伸手鑿了他一拳,嗔道:“三弟如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怎能隨便接受其他女子的投懷送抱?”
“男人嘛,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只是,”薛戰(zhàn)低頭捂著嘴笑了半天,“這些女子也當(dāng)真沒點眼光,我與大哥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她們偏就不心動,反倒對三弟那張冰塊臉感興趣,沒天理啊?!?p> 晃晃聞言仔細瞧了肖逸一眼,誠然他也極不喜歡對方的冰塊臉,不過,“三弟確實比你好看?!?p> “......”薛某人聽了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