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玖)
拿著霍木炎主動給自己的書信,少帝下令重查當年兵部侍郎余詠柏私通伊鐸、意圖謀反之案。
余氏滿門得以昭雪,余詠柏被追封太傅,而權傾朝野的右相權有知因構陷忠良、私通敵國、與商勾結縱容鹽幫行兇等罪數(shù)罪并罰,下場慘淡。
余天卿已是無罪之身,張為安與她一道光明正大地回到了滿目瘡痍的侍郎府。
“爹爹,權有知那狗賊終于入獄,權府上下幾百口人正好祭我余氏滿門忠烈!你與母親還有弟弟九泉之下,盡可安心了!”
撒了一把銀紙,她又伸手拔掉了走廊邊石階上躥得極高的一排雜草。
嘆了嘆氣,余天卿道:“只是小皇帝在我面前,我竟沒認出?!?p> “天卿若早知黃公子身份又當如何?”
“當然是殺了狗皇帝為我余家滿門報仇!”吸了口氣,她稍稍按下心中憤懣,道:“若非先帝昏庸妒能,又怎會縱容權狗賊誣陷父親?小皇帝是那昏君所出,自然父債子償!”
“殺了他,余府上下豈能輕易洗脫謀反之罪?”張為安拍了拍她的手,又說:“殺了他,天卿的家人可會因此復生?”
“那又如何!總得血債血償!”
“縱要血債血償,也是先帝之過。如今的小皇帝在你看來,可是昏君?”
“可我余家當年滿門屠罪,何其無辜!”余天卿眼中眩淚,頓時悲痛不已。
“如今小皇帝已為你爹和余家滿門正名,從此天卿也不再是戴罪之身。”
兩人正爭執(zhí)不下,晃晃與國師舉著步子來到余府。
敲了敲門,門從里面打開。
一見這人正是自己口中的“狗皇帝”,余天卿頓時臉一黑,就要關門。
國師伸手擋住,朝里一推,余天卿晃著身子后退了幾步。
“我為余家滿門洗清罪名,你卻將我拒于門外,這又是何道理?”身著一身白衣的少帝合上扇,支著下巴問道。
余天卿哼了一聲,“本就是你皇家冤枉了我父親,洗脫罪名也是應當?!?p> 張為安拉了她一下,低喝道:“天卿,不可造次?!?p> 余天卿于是側身退后一步,冷哼了一聲。雖無不敬之辭,卻仍沒擺個好臉色。
“余太傅并未通敵叛國卻慘遭滅門,實因皇儲之爭受到牽連,這確是皇家的過錯。父皇故去,塵埃早已落定,孰是孰非他也不能如何了。我是父皇之子,希望能夠對你對余家作出彌補。”
“如何補償?”余天卿冷聲問他。
“我很欣賞你的無所畏懼,也希望你能永遠懷著這顆赤子之心,不懼任何想要壓倒你的勢力。我不要你為大夏皇帝忠心不二,也不要你因某個官位盡忠職守,我只要你為整個大夏鞠躬盡瘁,肅清不正之風?!?p> 晃晃展開折扇搖了搖,又含笑道:“你愿意成為大夏的第一位女御史嗎?”
少帝字字千鈞,落在余天卿的耳中,落在她的心上,振聾發(fā)聵,入骨三分。
“我愿意。”
“好。”
張為安見余天卿終于解開了心結,由衷感到欣慰,于是朝國師拱了拱手道:“余大人身為女子,已位極人臣,小民若不投身行伍報效家國,豈不辜負了一身武藝。懇望陛下能予臣一個軍中歷練的差事,小民敬謝隆恩!”
“張為安,你—”余天卿抿著唇,不知該說他什么了。
當初纏著自己的是他,如今好不容易能夠相守,要離開的卻也是他。
張為安笑了笑,貼在余天卿的身后輕聲道:“為安投身行伍,只為能早早樹業(yè),與余大人他日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