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山亂情 (遠(yuǎn)聞暗香他家木,錯把紅葉當(dāng)杏花)
這時側(cè)翼突然殺出來幾個蒙面黑衣人,與這些“大燕人”打了起來。黑衣人少,卻顯然占據(jù)上風(fēng),其中一人似乎施展了什么法術(shù)封住了“大燕人”的退路。
青衣男子發(fā)現(xiàn)了大火之中的打斗,提氣追了過去,與“大燕人”糾纏在一起。其余人則不敢穿過火墻,而是簇?fù)碇R車撤退。
“大燕人”無心戀戰(zhàn),邊打邊退,被大火趕著竟慢慢的朝葉凡藏匿處過來。
葉凡與對方保持著距離,看清了來人相貌,那個青衣男子她見過,正是那天路上遇到的蘭陵蕭家人,叫什么“寒哥哥”,而這邊黑衣人中有個身影葉凡一眼就認(rèn)出是徐元革徐老頭。
黑衣人是周家人?本已萌生退意的她,現(xiàn)在反而不想離開了。周家的事,要是可以還得管一管。
“大燕人”頃刻間已損失十余人,毫無勝算。這邊“寒哥哥”傷勢加重,失血過多,敗勢明顯。大燕人迅速分成兩撥試圖突圍?!昂绺纭斌w力不支,又中一劍,終于倒下,眼看“大燕人”就要刺出必殺一劍。
葉凡剛要出手,那個“大燕人”突然血濺當(dāng)場,瞬間倒下,不遠(yuǎn)處一個黑衣人回收利劍,這邊的“大燕人”已被盡數(shù)斬殺。
徐老頭幾人追著殘余的“大燕人”離去,這個黑衣人卻沒走,而是抬頭盯著樹上的葉凡。
葉凡暗自心驚,大意了。不知對方是敵是友,葉凡對上了黑衣人的眼神,劍眉星眼、幽深不明,難道是那晚的人?
來人似是驚訝卻沒有殺氣,她自知躲不過去了,便跳下來,尷尬的說道:
“呃。。這位仁兄,我只是路過的,呵呵”。說完下意識的摸摸鼻子。
葉凡現(xiàn)在的裝扮活像一個綠毛雞,本人還毫無知覺。看著黑衣人并無惡意,葉凡有些擔(dān)心“寒哥哥”的傷勢,便指著他說道:“你救了他,是一起的嗎?”
黑衣人搖頭。
“那我先看看他?”
黑衣人點(diǎn)頭不語。
“哎,寒哥哥,寒哥哥!”
他喘著粗氣,毫無反應(yīng)。于是她便解開他的衣領(lǐng),檢查胸口。
只見他的右胸有一個大洞在不停的滲血,跟紅色的嘴巴一樣隨著呼吸還在吐著氣。不禁腹誹:這“寒哥哥”莫不是個二貨青年吧,都傷成這樣了還跟人打架。
眼看火勢蔓延,仍在靠近,葉凡試圖拽起“寒哥哥”把人運(yùn)走,但是她的力量顯然不夠。
在她手足無措時,一雙大手接過了昏死過去的“寒哥哥”,扛著人轉(zhuǎn)身離開。
那個黑衣人速度不快不慢,顯然是在照顧葉凡的速度,她也很識趣,緊隨其后。
這人身材單薄,沒想到功力深厚,扛著個人在樹林間疾馳,氣息竟絲毫不亂。但是葉凡畢竟靈力不足,她邊走邊觀察,行了七八里路,終于發(fā)現(xiàn)路邊一個隱蔽的山洞,便叫住了黑衣人。
“我沒勁兒了,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太好,我們已經(jīng)走了很遠(yuǎn),這邊又非常隱秘。我先給他看看吧?!?p> 黑衣人把“寒哥哥”放到山洞里,便坐在一邊休息。
葉凡則去查看“寒哥哥”的傷勢。她簡單止了血。便歪著腦袋問黑衣人:“昨天晚上我們倆見過?”
黑衣人點(diǎn)一下頭。不說話。
葉凡只能接著問道:“這個人,你管嗎?”
黑衣人搖一下頭。還是不說話。
葉凡現(xiàn)在可沒心思跟這人玩游戲,旁邊還躺著一個要死的呢,便直截了當(dāng):“你是周家的人?”
黑衣人終于有了表情,停頓了一下,但仍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不說話。
葉凡心說,你不說拉倒,正好我說你聽著。于是先求證一下這人是否知曉這事:“我曾經(jīng)救過你們家公子,你家公子答應(yīng)幫我做件事?!?p> 黑衣人再次點(diǎn)頭。
“這事你知道?!”
黑衣人再次點(diǎn)頭。
咦,他居然知道,難道是周云翊交代的?那就好辦了。
“昨晚上的鐵箭估計(jì)會有問題,京都城南李鐵匠是我的人,我想讓你們把他帶離京都,護(hù)他家周全,完事后我們就錢契兩清,各不相欠。這事你們肯定能做到吧”。
黑衣人這回沒有立刻點(diǎn)頭,也不言語。
葉凡心想,不會吧,難道要賴賬?于是急道:“這事都做不到嗎?還是不想做?那你們周家人的承諾是在放屁嗎?”
黑衣人一聽,雙眉緊咒,儼然生氣了,但仍是說不出一句話。
看著這個該點(diǎn)頭不點(diǎn)頭,一句不會說的悶貨,葉凡不禁自嘲,她也是急傻了,估計(jì)這就是一個護(hù)衛(wèi),做不了主,于是口氣緩下來說道:“哎,你只需要盡快把這件事告訴徐元革或者你們那個公子就行,他們一定會做到的,有什么事情以后見面說”。
聽了這話,黑衣人終于舒了口氣,眉頭展開,再次點(diǎn)點(diǎn)頭。
葉凡腹誹,真是半天憋不出個屁兒來,眼下李鐵匠已經(jīng)卷入其中,要是被殺人滅口那就完了。時間緊迫,來不及細(xì)想,便說道:“你快去吧,千萬別晚了?!?p> 說罷,大雨突然傾盆而下,但黑衣人沒有耽擱,他在洞口比劃了幾下后便離開了。
葉凡草草的撿了些干葉小枝,生了小火。拿出水壺里的水,混點(diǎn)糖鹽,給“寒哥哥”喂了進(jìn)去。
還好,雖然他的右胸口穿了一個大洞,但是鐵箭是當(dāng)場穿透,組織迅速歸位了。葉凡時不時放放氣,蕭寒就不至于死于張力性氣胸。檢查其他傷口一并處理。時不時拿聽診器聽聽看,覺得氣多就用毛峰在上面放一放,覺得血水多就在下面放一放。
做完這些,葉凡再也不想動了,吃了點(diǎn)零食,躺下就著了。
半夜,葉凡被一陣劇烈的咳嗽吵醒,只見“寒哥哥”臉色青紫,瞪大眼睛一臉驚恐,抓著胸口費(fèi)力的喘著粗氣。
“呀,我怎么睡著了。”葉凡非常懊惱,這人肯定憋壞了。于是趕緊拿出聽診器,也不管他鐵青的臉色和抗拒,上前檢查:“哎,寒哥哥,你別動,我給你看看?!?p> 可是她也不知道,他口里的“寒哥哥”是什么人物,荒郊野外的,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拿著不知道什么武器就要往他胸口上探。而他又重傷難受,無力反抗,只能盡可能躲避,色厲內(nèi)荏的罵道:“你。。。你滾開!”
葉凡可不管這個二貨青年的自虐傾向,眼看他的情況越來越糟,便大聲說道:“我滾開你就要死了?!?p> 應(yīng)該還是氣太多了,于是拿出毛峰準(zhǔn)備放放氣。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在干什么,但是看到葉凡手里拿著暗器一樣的東西,便不假思索的使出僅剩的力氣一掌打在葉凡胸口。葉凡沒防備,被打了個正著,飛出去老遠(yuǎn),頓覺胸口震蕩,咳了口血。
葉凡這一下受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后背撞地又來一下,疼的她半天沒能起來。她心里直罵,說你個二貨你還升級了。她慢慢的試著起身,“啊”,真疼,便忍不住罵出來:“你丫的,我白救你了,你愛死不死?!?p> 他本就憋氣、難受,這一掌打出,情況更加糟糕,翻來覆去的折騰,越折騰越難受,眼看人就要背過氣兒去。
葉凡深吸口氣,心道算了,他也算幫了周家的人,不能跟一個病人一般見識。于是取出毛峰,慢慢爬過去,趁機(jī)扎入他的幾個大穴。
他受控立刻就不動了,只能瞪大眼睛盯著葉凡。果然還是得用強(qiáng),葉凡從容的從包里取出毛峰,消毒放氣放血,他的呼吸總算變得平順很多。
整個過程,“寒哥哥”受制于人,雖然看不懂這人都整的什么東西,但至少弄清楚了一點(diǎn),對面這人救了他??匆娺@人嘴角還掛著血,想起自己剛才那一掌,自覺愧疚。
葉凡待人平穩(wěn),便拔掉了所有毛峰,迅速退遠(yuǎn),一用力又牽動了傷口,“咝~拷”。她心里一通后悔,真是找不著的罪受。便對著始作俑者說道:“哎,那個寒哥哥,你看我就是想救你,你要是不想治,趕緊說句話,在下馬上走?!闭f完又遠(yuǎn)離幾步,撥弄了幾下火堆,火焰大起來,洞里瞬間明亮起來。
他陰沉著臉,查看自己的身體,傷口都被處理過了,便靠在一邊觀察眼前的人。
葉凡頭發(fā)是隨便找了個鉗子盤起來的,雖然小樹葉沒了,但是臉上還是花花綠綠的好不熱鬧。
“你是誰?為何救我?”
葉凡嘴角一歪,慢慢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確實(shí)救了你。寒哥哥,我記得你是蕭家的人,你受傷失蹤,蕭家肯定在到處找你。現(xiàn)在外面局勢并不明朗,要是有壞人,我就管不了你了。所以你呢,趕緊養(yǎng)好傷。而我呢,也不指望你這公子哥能道個歉或者道個謝什么的,等蕭家的人找到你后,別忘了交診金就行,還有我白挨一掌的賠償金。”
葉凡財迷迷一笑,好像看到了很多金子在沖她招手。
他誤傷人,本來心里有些慚愧,聽“他”這么一說,反而一通鄙視,不再理會,要錢嘛,好打發(fā)。
葉凡從包里找出鐵碗燒水,涼一會,做成糖鹽水一和,遞給了他,自己則拿出小零食吃了起來。
他喝完水,看著葉凡吃的烤饅頭片、就著小咸菜直咽唾沫。葉凡看見了這一幕,他一臉尷尬。
“呵呵,寒哥哥,不是我不給你吃,你現(xiàn)在重傷未愈,這些你可吃不了,還是吃點(diǎn)流質(zhì)補(bǔ)補(bǔ)能量就好,一會我給你下碗面條”。
“你是我什么人,寒哥哥是你叫的嗎?”
“啊,也是,那我叫你什么?你又沒告訴我你是誰?”
他心道,原來她竟不知嗎?她的靈力低微,告訴她也無妨。
“我叫蕭寒,是蕭家次子?!?p> “哦,原來蕭家還有二公子??!怪不得脾氣這么差!看在診金的份上不跟你計(jì)較了。”
葉凡雖然那么說,心里卻沒有任何波瀾。是誰又與她何干?
蕭寒哪受過這個氣,“你說誰脾氣差!咳咳~”
“蕭二公子,別激動,別激動,一會兒又出血了,可是要命的事?!?p> 真被她言中了,蕭寒這會呲牙咧嘴,正疼的要命,就不再理她。
過了一會兒,疼勁過了,瞧見葉凡還在吃著小零食,這個氣的啊。
“你說的面條呢?我想吃?!?p> “啊,對對對,你等一下啊,有點(diǎn)遠(yuǎn),我去取一下?!闭f完,葉凡就離開了,她得去她的營地拿東西。
蕭寒并不擔(dān)心她的暗算,如果要對他不利,不必等到現(xiàn)在。
還好,營地距離不遠(yuǎn),沒有讓他等太久。
置于做飯這一方面,葉凡就差強(qiáng)人意了,她是個理論家,卻沒有什么經(jīng)驗(yàn)。眼下條件惡劣,她能把面做熟就算不錯。
可是,蕭寒哪有心理準(zhǔn)備啊,這不剛吃一口,就吐了出來。直罵這丫頭是要報復(fù)?于是僅存的愧疚感一掃而空,冷冷的說到:“你放了多少鹽?這能吃嗎?你是女的嗎?連飯都不會做?”
葉凡一聽就想撂挑子不干了,心想給你做飯還挑剔:“不吃拉到,反正干面我就帶了一點(diǎn),愛吃不吃,哼。”
蕭寒只好勉強(qiáng)吃了兩口,剩下的實(shí)在咽不下去,就躺在一邊休養(yǎng)。
天亮后,葉凡幫蕭寒消毒、換藥,又聽了聽診,放了點(diǎn)氣、血。蕭寒別別扭扭的接受了。
葉凡看著蕭寒那憋屈的樣子就想笑。你說一個英俊瀟灑的蕭二公子,居然一碰就臉紅,這臉皮真是薄啊。葉凡怕他惱羞成怒,盡量避免肢體接觸,結(jié)果倆人更尷尬了。
這場秋雨淅淅瀝瀝、時大時小的沒完沒了,每次取水或?qū)ふ倚÷?,葉凡就淋個落湯雞,還好鹿茸取到了,但是她也被雨淋的渾身難受。
有天夜里,趁著蕭寒睡著,葉凡把外衣一檔,脫去中衣,只剩抹胸短褲,外衣一披拿上換洗內(nèi)衣就去了宛平湖。她酣暢淋漓的游了幾圈,洗完澡,換上內(nèi)衣外衣一檔,就回到了洞中。
蕭寒在她離開的時候就醒了。這次秋狄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樣了。這里消息閉鎖,得想辦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