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看著鄧嘉這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的變臉,她明白了鄧嘉是早就看穿了自己,之前的惶恐與猶豫不過是在演戲給自己看,就為了讓自己一步一步的抬高賭金,掉入他的陷阱。
小女孩看著鄧嘉這幅可恨的樣子,雙眼惡狠狠的盯著他,兩只小手緊緊攢著手牌,都快要攢出水來了。
終于她銀牙一咬,將手中紙牌往桌上一扔:“算你狠,我不跟了!”
鄧嘉長長舒出口氣,連拍拍自己的胸脯:“好險,好險!差點就輸了!”
“你什么意思?”小女孩雙眉倒豎,憤怒問道。
鄧嘉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我知道你的牌很小。但是你的牌再小,有我的牌小嗎?”
說著,他翻開自己的手牌。
“幺雞?!”
“我的天,這可是最小的牌啊!”
“鄧家少爺,好手段啊。拿著一副幺雞都能贏?!?p> “這怎么可能?這也太冒險了吧!”
“你懂什么?這才是高手,高手拼的不是牌,而是意志。”
“我要是能學(xué)上鄧家少爺那么一兩成就好了!”
“你?!別做夢了,回去洗把臉清醒清醒吧!”
眾人看到鄧嘉的手牌后,無一不是驚呼。他們都被鄧嘉這波操作給秀到了,這無疑是他們見過的最驚險神奇的一局賭局了,稍有一絲偏差,勝負便會逆轉(zhuǎn)。
小女孩死死盯著桌上的紙牌,眼皮暴跳,呼吸急促而沉悶。
良久后,她冷笑著拍著手:“厲害,厲害!先是誘敵深入,接著將計就計,最后倒打一耙,憑著一副幺雞贏了我。你很好,特別好。”
鄧嘉看得出小女孩此刻已經(jīng)是憤怒到了極點,當然無論換成誰被一副幺雞給贏了,心里都不會好受的。
但這正是鄧嘉想要的,他就是要讓小女孩被自己的憤怒沖昏頭腦,只有這樣接下來的賭局才會更容易贏她。
鄧嘉又故意擺出那副可恨的樣子,鼻孔朝天對小女孩說道:“小丫頭,還來嗎?”
“來!”小女孩雙眼似乎要噴出火焰,“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手段?”
接著又是莊家洗牌,派牌,兩人互相出價。但這一回小女孩則是死跟到底,不去在意鄧嘉的表情。
鄧嘉笑著搖搖頭,通過小女孩的小動作,他能判斷出她手里的牌應(yīng)該不小但也不算特別大。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牌,很大,幾乎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
所以小女孩又輸了,她強忍著怒火,喊道:“再來一局!”
。。。。。。。
再往后十幾局,小女孩輸了個精光,淚水開始充斥著她的眼眶。
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一拿到好牌鄧嘉就好像知道一樣,即使自己再怎么掩飾,他都會直接棄牌不和自己糾纏。
而自己拿著差牌去詐他的時候,他卻總是毫不猶豫的就跟上了。就像是他能夠看透自己在想什么一樣。
小女孩咬著嘴唇,帶著哭腔對鄧嘉說道:“你贏了!很高興吧?”
鄧嘉搖搖頭:“我以為你很強的,沒想到這么弱。玩下來越來越?jīng)]意思?!?p> 小女孩聽到鄧嘉的話,終是受不住打擊。一把投入身邊老者的懷里,大哭起來。
“莫哭,莫哭!師傅給你報仇!”那老者摸著小女孩的頭安慰著她,隨后又對鄧嘉說道:“小娃,莫要囂張。你可敢再來一局?”
鄧嘉看到小女孩哭得可憐,本來是動了惻隱之心。但又聽到那老者說要再來一局,他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來,呵呵一笑道:“你們都沒了本錢,還怎么跟我玩?”
就見老者解下他腰間長劍,放在賭桌上后,說道:“就拿這把劍充當做三萬貫本金!”
站在鄧嘉身邊的小書童鄧賢立即叫道:“你這什么破劍還能當做三萬貫錢?糊弄人呢吧!”
老者沒有理小書童鄧賢,而是對鄧嘉說道:“你看看值不值三萬貫?”
鄧嘉拿起這把古樸的長劍,仔細端倪。劍長三尺三寸,劍鞘上篆刻著銘文,似乎是描金的。但年代久遠,金漆幾乎都脫落了。拔出劍身,居然是一把青銅劍,劍格上雕刻著一只展翅神鳥,劍刃透著森森寒光。
鄧嘉將這劍全部拔出,劍身頓時發(fā)出龍鳴之聲。他從懷里掏出一方絹絲手帕拋向空中,然后朝那絹絲手帕一劍揮去,竟然將那漂浮在空中的幾乎沒有重量的絹絲手帕割成了兩半。
誰都聽說過斬鐵如泥,吹毛立斷的神兵利器,但誰也沒有親眼見過,都以為只不過是吹噓罷了。今天事實擺在眼前,看得在場的賭徒們都是目瞪口呆。
鄧嘉收劍歸鞘,點點頭:“好劍!”
小書童鄧賢也是看呆了,但回過神來后,卻還是嘀咕道:“劍是好劍,但也不至于值得三萬貫呀。”
“閉嘴!你懂個什么?”鄧嘉聽到小書童的嘀咕后立即怒喝他,轉(zhuǎn)而對老者說道:“老先生,我愿意直接出十萬貫買您這把劍如何?”
老者搖搖頭:“只當做三萬貫賭金?!?p> 鄧嘉點點頭,將劍放回桌上:“如您所愿。那便開始吧!”
等莊家洗好牌,分派完。小女孩剛要把手牌拿起來看的時候,那老者卻一把將牌搶過,扔了回去:“重新洗!”
鄧嘉疑惑地看了眼老者,想來他是懷疑莊家在出千吧,但是重新洗過意義不大啊。莊家要是想要出千還是可以出啊。
鄧嘉想不明白,索性隨了老者的意,也將手牌扔回:“重洗吧!”
莊家只得又重新洗牌,就在莊家洗完剛要派牌的時候,那老者又道:“重新洗!”
莊家停住動作,望向鄧嘉。見鄧嘉也點點頭,莊家唉了一聲,又重新開始洗牌。
“重新洗!”
“重新洗!”
“重新洗!”
。。。。。。
之后老者一連讓莊家又重洗了七次,就在莊家下意識直接洗第八次的時候,老者喊住了他:“可以了,派牌吧!”
莊家都有些不適應(yīng)了,但還是動作生硬的將牌派了出去。
鄧嘉接過手牌一瞟,頓時瞳孔縮得跟針眼一樣,簡直不敢相信。他手里是一副天牌,葉子戲中最大的牌,等同于是撲克中的三張A一樣。
他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老者說道:“三萬貫全壓?!?p> 鄧嘉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真是天牌。他抬頭看向老者,好心的說道:“老先生,第一把而已,不要玩這么大吧?”
老者不理會鄧嘉的話,還是說道:“三萬貫全壓?!?p> 鄧嘉將手牌蓋住,接著勸道:“老先生,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啊。沒必要一把就定勝負吧?”
就見到老者豎起一根手指,微微一笑:“就是要一把定勝負!”
“當真?”
“一言九鼎!”
“那好,我跟了。”鄧嘉將手牌掀開,對老者說道,“老先生,實在是對不住了。我這把手氣太好摸到天牌了?!?p> 說完,鄧嘉便伸手去拿桌上的劍。
“慢著!”老者喊住鄧嘉,嘴角上揚,“我們還沒開牌,勝負不一定呢?!?p> 鄧嘉聽了不禁一笑:“老先生,想必是不常玩這葉子戲。這天牌已經(jīng)是最大的牌了,沒有牌比它還大了。”
“你說的不錯,天牌的確是最大的牌。但是真的沒牌可以贏過它嗎?”老者翻開他們的手牌,赫然便是最小的幺雞。
鄧嘉此時如受五雷轟頂,一把跌坐在椅子上,雙眼死死盯著那副幺雞,久久不語。
老者冷哼一聲:“你用一副幺雞騙得我徒兒團團亂轉(zhuǎn),老夫現(xiàn)在便也用一副幺雞送還給你!小子,莫要自視過高!”
小書童鄧賢看自家少爺失了神,立即怒指老者:“你出千,你肯定是出千了!”
老者冷哼了一聲:“我出沒出千,你家少爺最清楚。你問他看我出沒出千?!?p> “少爺,少爺,他們肯定是出千了,少爺?!毙囐t搖著鄧嘉的手臂急急說道。
鄧嘉長嘆口氣,拍拍小書童鄧賢的后背,搖搖頭:“他們沒有出千。是我技不如人,怪不得其他?!?p> 說完鄧嘉站起身來,對老者拱手說道:“老先生,是我輸了。三萬貫錢改日我會遣人送到府上?!?p> “我?guī)熗蕉瞬蛔≡谔吨莩?,你兩個月后將錢送到城東的小樊樓便可。”說完,老者領(lǐng)著小女孩便要離去。
鄧嘉忙是喊道:“老先生,您那劍當真不賣嗎?我愿意出二十萬貫!”
老者頭也沒回腳步不停,撩開門簾,帶著小女孩出門去了。
看到老者徑直離去,鄧嘉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小書童鄧賢此時問道:“少爺,你就這么喜歡那把劍嗎?還愿意出價二十萬貫?!?p> 鄧嘉摸了摸小書童鄧賢的頭,說道:“那可是秦王劍?。∧f二十萬貫,就算要價一百萬貫我都會買的。”
小書童鄧賢不解:“少爺,秦王劍是什么劍???”
鄧嘉解釋道:“史記中載,燕太子丹患秦兵至國,恐,使荊軻刺秦王。秦王覺之,體解軻以徇。秦王劍便是始皇帝嬴政的佩劍,便是始皇帝體解荊軻之劍?!?p> 小書童鄧賢聽得膛目結(jié)舌,好半天回過神來,問道:“少爺,那秦王劍怎么就到了他手里?。俊?p> 鄧嘉搖搖頭:“不知道。但是那老者敢配秦王劍行走,必不是凡人。你派人去打聽打聽回府來報我!”
“諾!”小書童鄧賢答應(yīng)一聲,便出門去安排人手打聽消息了。
。。。。。。。。。
傍晚時分,小書童鄧賢才急急忙忙回府來給鄧嘉復(fù)命。
鄧嘉遞給他一杯茶,問道:“打聽的怎么樣?”
小書童鄧賢將茶水一飲而盡后,答道:“那,那小丫頭打聽清楚了。但是那白胡子老頭不清不楚的,只曉得是那小丫頭的師傅?!?p> “那就先說說那小丫頭?!编嚰握f道。
“那小丫頭是蘇軾蘇大人的弟子李格非的女兒。她自幼喪母,父親李格非又忙于職務(wù)。但因為她從小聰慧過人,能過目不忘,對詩詞歌賦很有天賦,所以李格非便將她托付給了蘇大人?!毙囐t一口氣說了一大通。
“李格非的女兒?”鄧嘉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問道,“她叫什么名字?”
“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