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兀納深皺著眉,搖頭道:“不行,五文錢太少了,至少得十文錢。”
鄧杰雙手一拍,馬上說道:“好,十文就十文!”
蕭兀納愣了一下,右手指著鄧杰:“你。。。。。?!?p> 鄧杰一把將他的手拍開到一邊,不耐煩道:“你什么你!你說的十文,我也同意了,這交易自然就達成了!還有什么好講的?”
“你還想反悔不成?大遼的蘭陵王就這么言而無信的嗎?”鄧杰眼神不善的看著蕭兀納說道。
“我。。。。。。哎——”蕭兀納嘆了口氣,道:“你不在湖南好好待著,怎么又回汴京來了?”
“你管得著嗎?”
“你那磺胺確定有用吧?如果對我家陛下沒用,那這一切都是空談!”蕭兀納說道。
鄧杰確定的說道:“你家皇帝是風(fēng)寒導(dǎo)致的肺疾,磺胺肯定管用的!放心好了,你家皇帝好歹算是個喜好和平的,我也不想他死。免得惹出許多事端來!”
“那我就姑且信你?!笔捸<{點點頭。
鄧杰拿起酒杯朝蕭兀納一敬:“恭喜你當(dāng)宰相了!”
蕭兀納沒有搭理鄧杰,淡淡問道:“你這是在取笑我嗎?”
鄧杰訕笑一聲,喝了口酒,瞄了蕭兀納一會兒才道:“你這個人就太楞了,不過你除了楞一點倒也沒有別的毛病讓我討厭,勉強還算是個正直的。
好心提醒你一句,當(dāng)奸臣需要奸詐,想當(dāng)忠臣就得比奸臣更奸詐,不然會吃大虧的。”
蕭兀納鼻底的小胡子一翹,冷哼一聲:“歪理!”
“金玉良言你不愛聽,那就當(dāng)我沒說?!?p> 鄧杰呵呵一聲起身便走,走到樓梯處,蕭兀納卻喊住了他。只聽得蕭兀納說道:“你殺的那個是我大遼的越國公的子侄,你得準(zhǔn)備好個說法,不然可不好收場。”
鄧杰腳步一頓又折返回來,笑道:“耶律儼?我聽說他老婆挺漂亮的,還經(jīng)常出入被召入宮中是吧?”
蕭兀納抬頭瞪了鄧杰一眼,隨后又低下頭去,小聲道:“子虛烏有之事,莫要瞎說?!?p> 鄧杰哈哈大笑,撫了撫胡須說道:“年老入花叢,你家皇帝老當(dāng)益壯啊!要不要我再準(zhǔn)備些別的良藥,以助貴陛下神威???”
“啪”的一聲響,蕭兀納拿著酒杯使勁的砸在桌面上,喝道:“放肆!你若再出言譏諷,我便要對你不客氣了!”
鄧杰不屑的冷笑一聲,然后眉頭一挑說道:“雖說這個耶律儼是個出賣妻女美色的幸進小人,但他好歹也是你家皇帝親封的知樞密院事。
怎么?想要我出手幫你了結(jié)了他?剛才說你正直,現(xiàn)在就私通外國,謀害國家大臣了?你可學(xué)的真快?。 ?p> 蕭兀納長嘆一聲,閉上雙眼,說道:“這是你的猜測,我從未這么說過。私通外國,謀害國家大臣更是無從談起?!?p> 鄧杰斜眼看著蕭兀納:“你得應(yīng)下一件事?!?p> “傷天害理,出賣大遼的事情就不用說了,我不會同意的?!笔捸<{說道。
鄧杰嘴角微微揚起,抖了抖官袍:“我受官家任命治理黃河,但這黃河的入??谠谀銈兤醯?,你得借個道給我!”
蕭兀納冷哼一聲,說道:“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不借!”
鄧杰表現(xiàn)得一臉遺憾,雙手一擺:“那就沒得談了。反正我不相信耶律儼能拿我怎么樣?他也就能找找你的麻煩罷了?!?p> “找我麻煩不算什么,但你殺了他子侄,他絕計不會善罷甘休。耶律儼很是受寵,說不定能重新挑起遼宋大戰(zhàn)。”
鄧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然道:“大不了我把洞庭水師調(diào)來守邊。”
“你不怕湖廣被人趁虛而入?”
“笑話!我大圍山二十多萬人吃白飯的?天下沒人有這個膽子敢動湖廣!”
蕭兀納抬頭直視鄧杰的雙眼,面色冷峻說道:“真是看不透你!你到底是忠,還是奸?”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當(dāng)奸臣需要奸詐,想當(dāng)忠臣就得比奸臣更奸詐,不然會吃大虧。我不想吃虧,所以就得奸詐!
再說了我是忠是奸,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你一個契丹的宰相這么關(guān)心一個宋臣的忠奸干什么?莫不是想要跳槽到我大宋來?
嗯~憑你這個資質(zhì),到了我大宋宰相肯定是當(dāng)不了的。不過做個轉(zhuǎn)運使勉勉強強還是可以的!你要是有這個打算,我立即請奏官家封你個廣南西路轉(zhuǎn)運使怎么樣?”
鄧杰越說越?jīng)]邊,拿著蕭兀納在逗趣。當(dāng)了宰相的蕭兀納養(yǎng)氣功夫深厚,自然也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直接就給屏蔽掉了。
蕭兀納端起酒杯淺淺飲了一小口,說道:“只限黃河兩岸十里,超過這個范圍,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鄧杰輕笑一聲,一甩袖袍便緩步下樓去了。
蕭兀納坐在窗邊,看著鄧杰帶著一票錦衣衛(wèi)們離鐵屑樓而去,輕聲自言自語道:“這個家伙回汴京了,南朝又要興盛許久了?!?p> 鄧杰離了鐵屑樓,轉(zhuǎn)過頭就去了都亭西驛。
都亭西驛是都亭驛、西驛的合稱,真正的全名叫做管勾都亭西驛所,隸屬鴻臚寺,掌款待回鶻、吐蕃、黨項等供奉使節(jié)及貿(mào)易事務(wù)。
到了都亭西驛,鄧杰找到常駐在這兒的西夏使節(jié)。一番威逼利誘后,讓西夏國使節(jié)給李乾順去信,用羊毛生意和邊市為條件,廢止大宋對西夏的“歲幣”。
西夏看上去挺兇殘,軍隊也挺能打,至少能把大宋打的夠嗆。但是西夏的經(jīng)濟其實特別落弱,只要大宋一實施經(jīng)濟制裁,貧瘠的西夏甚至連百姓的生計都維持不了。
這個就是偉人說的紙老虎,表面兇悍實則一戳就破。大宋的文官筆桿子厲害,但對于軍事、國計民生基本都是草包,窩里橫是一把好手,但是對外就軟蛋了。因為這個,所以讓西夏屢屢得手。
不過也不全怪他們,畢竟他們沒讀過《論持久戰(zhàn)》。
也許西夏國主李乾順一開始會拒絕,但等他看到北遼在短時間內(nèi)因為羊毛貿(mào)易,而國民經(jīng)濟大幅度提升后,指不定就會反過頭來求著大宋搞羊毛貿(mào)易了。
等北遼和西夏都被拖進“羊吃人”的圈套之中,他們就會想起曾經(jīng)被漢唐支配的恐懼,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能歌善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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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文德殿朝會,文武群臣剛一分班站好。
通議大夫范祖禹便手持勿板,站了出來:“臣啟陛下,北遼使節(jié)的事情拖不得了。我大宋與北遼相安無事數(shù)十載,不可因區(qū)區(qū)歲幣就廢了關(guān)系。望陛下還以國事為重,不可意氣用事啊。”
趙煦看著范祖禹就來氣,這廝波風(fēng)捉影的本事高強,可實干之能卻半點也無。
銀二十萬兩、絹三十萬匹翻一倍就是銀四十萬兩、絹六十萬匹,這叫做區(qū)區(qū)歲幣?崽賣爺田心不痛,朕把你頭砍了,看能不能換這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