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之間一陣嘈雜討論,最后由左相上前提議道:“陛下,臣等以為聯(lián)姻一事甚好,而端和長公主是最好的人選。”
林瑜附議道:“陛下,微臣附議,端和長公主知書達禮,蕙質(zhì)蘭心,是為好人選。”
底下百官皆道:“臣附議?!?p> 端和長公主衛(wèi)蒹葭,當(dāng)今圣上衛(wèi)嬴的姐姐,年芳二十,正值桃李年華之際。
衛(wèi)嬴尚且年幼,后宮無妃的他,自然沒有女兒做聯(lián)姻之選,就算有,也太小了嫁不得。
而皇親國戚里邊,至今未嫁的女子中,唯有衛(wèi)蒹葭一人上的了臺面。
名聲在外,素來為百姓們口碑載道。
配個羽芒太子,足夠。
衛(wèi)嬴點頭,敲定聯(lián)姻人選為衛(wèi)蒹葭。
下朝,百官告退。
林間落回府時,正巧在門口撞進自家爹爹下朝回來,便候在一旁行了個禮。
林瑜招了招手,攜著林間落一同進府。
“落兒啊,你與端和長公主私交如何?”林瑜看了眼乖順的大女兒,柔聲問道。
林間落微愣了一下,回答道:“落兒與端和長公主只是點頭之交,不敢高攀?!?p> “你向來只和驚月軒老板娘親近?!绷骤u了搖頭,“我不是怪罪于你,只是今日上朝,得知羽芒意與我國聯(lián)姻,定的端和遠嫁羽芒太子,所以我就隨口問問,你與她關(guān)系如何?!?p> “端和長公主,怕是撐不起太子妃之位。”林間落遲疑了會,老實道,“不過皇室里頭,也只有端和長公主才適合?!?p> 林瑜望著林間落,沉聲問道:“哦?落兒怎說端和不行?”
林間落客觀道:“落兒雖與端和長公主只是點頭之交,但也偶然得知端和善妒的性子,她這樣,遠嫁羽芒于我國無甚用處,反而會攪得羽芒太子后院起火,徒增煩瑣之事。落兒不便多議,父親心里知曉即可?!?p> “可我楚涼,只有端和一人勉強拿的出啊?!绷骤@道,轉(zhuǎn)頭問起林間落的事,“落兒今年也不小了,可有心屬之人?若有的話,我與你娘親,倒是可以商量著為你提親了?!?p> 林間落臉上禁不住一紅,眼底溢著歡喜,低聲道:“落兒心有所屬,是位蜀澤的書生,待我極好?!?p> 聽此,林瑜微微皺眉,顯然有些不屑,但礙于自家女兒歡喜他,只能無奈道:“既然如此,便擇個日子見見……落兒喜歡的話,為父自然應(yīng)允,只是別苦了自已。他若待你不好,為父定然不會讓他好過?!?p> “謝謝爹,您放心,不會的?!绷珠g落笑了笑。
隱在假山后頭的林緗群將一切目睹之后,用力地攥緊手心,心里喃喃著:書生……書生……
林緗群瞪了一眼林間落,抬手朝著假山捶了下去,纖纖玉手很快便滲出鮮血來,可她仿若不知,死死地盯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
“林間落,你就是個傻子?!绷志|群低聲道,“我絕不會,讓你就這么嫁出去的,該還的,都該好好算算了?!?p> 而這邊,柳長衿回了趟蜀澤老家,將自已整理妥善后,背著行禮準(zhǔn)備上京。
卻不想,一出門便望見一群人站在門口,等了他很久的樣子。
為首的男子穿著紅綠相間的錦衣長袍,生的普普通通,唯有一雙寒星般好看的眸子,此時折射著濃濃的殺意。最令人多看一眼的是,在他的左眼下有著一顆小小的淚痣,襯得他這張普通的臉顯得妖異起來。
在他身后的那群人,皆身高八尺一襲紅衫,臉色化著妖艷的濃妝,怪異無比。
淚痣男子笑了笑,帶著一副討好的嘴臉,讓柳長衿禁不住皺眉。
“懸賞榜殺手第四,君忘,久仰了。”
柳長衿冷哼道:“懸賞榜殺手第一,花犯,久仰了?!?p> 花犯又笑了笑,他是真的很喜歡笑,只是眼底卻沒一絲笑意:“林間落……君忘,可知道?”
柳長衿瞇了瞇眼,手心下意識地攥緊,他沉聲問道:“你要什么?”
“我要你……離開她?!被ǚ感Σ[瞇道。
“笑話!”柳長衿將肩上包袱一扔,邁前一步,拎起花犯的衣襟,“我告訴你,做夢。”
花犯揮手阻攔準(zhǔn)備動手的屬下,撥開柳長衿的手,整了整衣襟,從容道:“我殺你不容易,殺一個林間落卻是容易的很?!?p> 見柳長衿一臉不屑的樣子,花犯又道:“我知道你不受威脅??墒蔷?,你想過沒有,你這般欺瞞她,她可會原諒你?”
“她是禮部尚書之女,而你,不過是個被各種仇家追著殺的殺手,你以為我不動林間落,你和她在一起了別人不會動嗎?”花犯諷笑道,語氣有些陰陽怪氣,“明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還裝什么清高去念書赴考?!目不識丁的你這幾年學(xué)的很辛苦吧?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卻非要裝成一個書生咬文嚼字。
你以為你努力去爬的位置,從江湖爬進朝廷,就能護得住她嗎?君忘,你是不是忘了你手上,還沾著林家人的血???若是林間落知曉后,你覺得你還配嗎?”
“滾?!绷L衿冷冷地道。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自已,究竟能不能護住林間落?!被ǚ皋D(zhuǎn)身離去,“若我沒耐心了,就不知會干出什么事來?!?p> 花犯一眾人離去后,柳長衿的屬下聽到消息后也趕了過來,望著抱著包袱蹲在地上的主子,他們一時默了默,誰也不開口,靜靜地守著他。
許久許久,柳長衿啞聲道:“阿落,有人想殺你……可是怎么辦,我打不贏他。”
“你介意和我一起死嗎?不介意吧?可是我介意啊。你本該風(fēng)光無限安穩(wěn)一生,以后還能生個大胖兒子,可是我……我……陪不了你了?!?p> “我不愿你隨著我四處奔逃,活在黑暗之下,我只愿你安安穩(wěn)穩(wěn)長命百歲,活在太陽底下?!?p> “阿落,你怕要恨死我了?!?p> “柳長衿,食言了。”
屬下們看著自言自語宛如瘋癲了的主子,一時面面相覷,心底也跟著升起一股酸澀之感。
他們啊,都是無家可歸亡命之徒,從來不敢奢望安穩(wěn)的生活。他們靠一身武藝,去殺人賺取錢財,手上早就沾染了無數(shù)人的鮮血。
得過且過,漂泊無依,冷情冷性。
從來不敢窺見光明。
可主子同他們不一樣。
主子遇見了林小姐,那個柔柔弱弱長得非常好看的姑娘,看向主子時永遠是溫柔笑著的,她干干凈凈,與他們截然不同。
卻是主子唯一的歸處。
誰能想到呢,當(dāng)年主子接的任務(wù)正好是要刺殺一名書生,本用不著他出手,只需派他們中的一個就夠了。
可主子嫌無趣,便自已動手,佯裝成書生去赴考,刺殺完后卻遭遇仇家。
九死一生時,在江岸遇見了林小姐。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冥冥之中注定。
兩個本永遠不相干的人,相遇了。
林小姐以為主子是書生,而主子怕殺手的身份嚇著她,便裝成書生,一裝就是七年。
從目不識丁到博學(xué)多才,他們將主子的辛苦看在眼里。也只有主子在殺人的時候,還要捧著一本書,邊殺邊低聲念著,可礙于他那冷酷又認(rèn)真的樣子,讓大家想笑卻笑不出來。
然后啊,有說書人提起過:
民間有一黑衣殺手,嗜書如命。走哪殺人,都帶著一本書看著,簡直癡狂。
主子啊,只是在努力罷了。
努力成為像林小姐那么優(yōu)秀矜貴的人,站在她可以依靠的位置,護她安穩(wěn)。
可對于殺手來說,安穩(wěn)二字,最為奢侈。
甚至不敢奢想。
大抵,就跟話本里說的那樣,有的人有緣無分,相愛不得相守。
指的,便是主子和林小姐罷。
……
“阿梨阿梨!”林間落過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解棠知安靜的剝著荔枝,喂給提不起勁的傅梨骼吃。
林間落無奈地?fù)崃藫犷~,不知道的,還以為解棠知養(yǎng)了個女兒。
“林姐姐?!睅啄晗嘧R,解棠知雖然不親近林間落,但卻不討厭她,平常遇見會喚上一句姐姐。
如今,年滿十二的解棠知已經(jīng)快有傅梨骼高,眉目清秀一表人才,嘴角噙著清淺的笑意,給人溫潤如玉的樣子。
林間落笑著應(yīng)了一聲,走到傅梨骼身前時,眼底還帶著藏不住的欣喜。
傅梨骼淡淡地看了一眼,問道:“林伯伯答應(yīng)了?”
“嗯嗯,我爹說,擇個日子見見,好提親……”說到后邊聲音愈來愈小。
解棠知莞爾道:“恭喜林姐姐了?!?p> 林間落吐了吐舌頭,搶過傅梨骼手里剛剝好,還沒來得及吃的荔枝,一口塞進嘴里,眉目彎彎。
傅梨骼搖頭。
“阿姐,你……是不是也快嫁人了?”解棠知輕聲問道,有些緊張。
傅梨骼還沒來得及回,林間落就接口道:“你說阿梨?怕是你娶妻了她都還沒嫁呢!”
解棠知松了口氣,溫聲道:“阿姐不嫁,阿棠也不娶?!?p> 傅梨骼微微蹙眉,問他:“為何不愿成家?”
一旁的既明想了想,少爺只親近小姐一個人,真的很難想象他再去親近別的女子,更別說娶回家來。
“阿姐又為何不愿嫁人?”他反問。
傅梨骼忽然啞口,半晌才回道:“無所愛,嫁不得。”
何淮予
總覺得阿棠和一笑的戲份好少啊qwq 我去反思,下次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