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席浙帶著燕然班長鐘婁成和周屹尊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壞了驍平慶辦公室門口的攝像頭。
“搞定啦?”
“搞定?!?p> “真的搞定啦?”
“必須。放心吧?!?p> 燕然掛掉電話后,對荷荷點點頭:“那邊沒問題了。”
荷荷換了一雙白色的板鞋,素面朝天地出了門。
荷荷要去公安局報案,舉報夏大計算機與信息學院的驍平慶性侵女學生。
為了營造出事件的真實性,荷荷一個人去報案,花花和榴榴則留在寢室給燕然解釋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
榴榴說,驍平慶那天根本沒有意識到她們仨是有意針對他去的,或許他自己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學生主動送上門。
榴榴,花花和荷荷在宿舍群外還有一個私群,是很久前就建立了的。她們早就謀劃好各自在辦公室應分別扮演的角色,各司其職。
一向最慫的榴榴扮演了最無畏“前程”的那個,在驍平慶不愿意放她們一馬的時候就凌厲地以“我不在乎學分,您隨意”的話回應。
驍平慶自然是不會讓輕易放過榴榴的,但又不想她們仨都這么掛科了,總要占點便宜才好。
而且可能是從所未有的大便宜。
“算了算了,看在你平時不怎么翹課的份上,寫兩萬字的檢討給我,這件事就算了?!彬斊綉c一副“我很為難”、“我很通情達理”的模樣。
給了臺階就下的榴榴立馬對老師發(fā)送出幾連微笑:“謝謝老師?!?p> “但是,”驍平慶指著荷荷和花花,“你們倆平時上課也不來,性質(zhì)比她嚴重?!?p> 榴榴反指著自己的鼻子:“老師,請問……”
“你先回去吧,記得交檢討,我工作日都在辦公室?!?p> “好的,謝謝您。”
榴榴臉上綻出一個絕美的微笑。
榴榴假裝走后,花花和荷荷便按計劃行事,一個端茶倒水獻殷勤,一個撒嬌流淚博同情。
驍平慶倒是來者不拒,一邊喝著學生遞的茶一邊看著學生流淚,露出高高在上坐擁后宮的滿足感。
滿足感是有了,接下來就該動手動腳了,像是吃了開胃菜一樣,循序漸進的來。
荷荷反背著的手給在門外拍照取證的榴榴一個手勢后慢慢轉(zhuǎn)移身體,在靠近驍平慶的同時也留給了榴榴攝影的空間。
盡管花花在謀劃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jīng)給自己好幾次的心理排練,可當驍平慶故意把手覆蓋在自己手指上的時候,她嚇得差點把茶水灑出來。
荷荷看出花花的不適后立馬轉(zhuǎn)移了驍平慶的注意力,故意低著腦袋:“老師,你就幫個忙嘛,我們根本就沒時間作弊?!?p> 荷荷耳根后擦過香水,驍平慶一時得意忘形,開始和荷荷有肢體接觸。
“老師,您為人師表,怎么能這樣?”
驍平慶死性不改,又開始了一貫常用的恐嚇技能:“就你們倆的性質(zhì),學校完全可以開除你們!”
“老師,對不起?!?p> 驍平慶進入精分現(xiàn)場:“沒關(guān)系?!?p> 荷荷和花花眼見形勢差不多之后就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走得鏗鏘毅然,走得不慌不忙,走得大義凜然。
驍平慶背脊一涼,慶幸自己辦公室門口安裝了攝像頭可以看到自己辦公室的大門是開著的,而三個學生都是白天到的辦公室。
荷荷早就想到了:“性侵還分白天晚上?”
燕然聽了榴榴和花花的復述之后,渾身顫抖,既是為室友們擔心,又是被極個別大學禽獸老師惡心。
花花和榴榴也說她們是最后一次在別人面前說起這件事,這些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每回憶一次就會惡心一次。
為了不讓燕然擔心,榴榴還開著玩笑說:“糞糞,你別這樣,我們都是家里有草原的人,以后還得回家里繼承草原呢!”
“呵呵,”燕然心疼自己的室友們,她仿佛是在這一刻才認識她們,認識鐘婁成,“我去樓下洗衣服去,壓壓驚?!?p> 燕然替大家把臟衣服裝進一個塑料桶內(nèi),拿著洗衣液和硬幣往樓下去了。
“燕然!”
聽著一個大媽的聲音在耳邊盤旋,燕然很是好奇地回過頭:“哦,阿姨好!有事嗎?”
宿管阿姨表情管理得太程式化了:“212的?”
“嗯對。212宿舍的?!?p> “文新學院廣電二班的?”
“嗯沒錯?!毖嗳粵]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宿管阿姨記住。
“尼露拜爾·艾山吐呢?”
“您找她做什么?”燕然第一反應就是事情敗露了,驍平慶來找她了。
“你們輔導員找,記得傳達。”
“她不在寢室?!毖嗳环潘上聛?,繼續(xù)提起塑料桶和洗衣液往自動洗衣機的方向去了。
宿管阿姨跟在燕然身后:“小姑娘,你記仇?!?p> “???”燕然被問得懵了,“記仇?什么仇?”
“你第一次報道的時候,阿姨我沒給你換宿舍?!彼薰馨⒁堂嫒纭浪翢o波瀾。
倒是燕然紅了臉,不好意思道:“阿姨您還記得呢?您是對的,我的室友們都很好,要不是您的堅持,我就錯過我最好的室友們了?!?p> 宿管阿姨這時才勉強笑了笑:“你看,我說的吧,你記仇?!?p> “阿姨……不是……”
宿管阿姨轉(zhuǎn)身得太快,燕然的聲速都不及阻止。
宿管阿姨剛?cè)?,輔導員又來,嚇得燕然蹲在地上。
“老師你別過來,我會哭!”不知道為什么,燕然張口就來。
“尼露拜爾要是真的去報警了,她們仨輕則記過處分,重則退學!”
燕然不信:“那……反正她們家有草原可以繼承。”
“燕然,我以為你是成績好的,會聽道理的?!?p> 燕然蹲在地上不起來:“我聽啊。”
輔導員也跟著蹲下:“好,那你聽著?!?p> 驍平慶在零三年夏大合并的時候由某職業(yè)學院進了計算機學院,在蘇市本地混跡黑白兩道,自身學術(shù)水平也很過關(guān),如果三個學生硬要置他于死地,那損失更大的還是學生。
他可以一時舍棄自己的名譽,而舉報他的學生一定沒好果子吃。
燕然從輔導員的口中似乎聽出報警是無用的。
“對不起,警方不信?!?p> 無論其他人再問些什么,荷荷只是崩潰到哭,重復說:“對不起,警方不信?!?p> 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暑假的時候,只有荷荷一個人收到了一條短信:
荷荷同學,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也,你放心哦,我沒讓你掛科。
荷荷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惡心到身理吐。當大家看到荷荷截圖的時候,更是連續(xù)一個月都從早到晚地罵人。
壞人有壞報的呢?為什么高校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呢?正義呢?燕然不斷反問自己,找不到答案。
直到,三年后,燕然畢業(yè)的那一年,驍慶平兒子在馬路上被亂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