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檢口出來,何苗的心才真正踏實落肚。
當天廈門的天氣雖沒有何苗想象的那么陽光明媚,并不妨礙她腳步輕快,滿腦子幻想沙灘陽光比基尼。
有心情自然有心思亂看。
何苗在發(fā)現(xiàn)美這件事情上是小能手,總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外貌身材出挑的姑娘。
她從小在男生堆里混大的,以前總是跟她的男發(fā)小們,一起在校門口看漂亮妹子,這么多年這個習慣也保留了下來。
大街上稍加注意的姑娘,總能發(fā)現(xiàn)一個長發(fā)戴大框眼鏡的萌妹子,盯著自己看好久,一副“龍顏大悅”的表情。
當然了,不同于男發(fā)小的“齷齪”想法,何苗更多的是看看純欣賞。
看到漂亮的,是自己吃的顏的妹子,還會主動拉程錫東一起看。
程錫東從一開始的堅決不參與,不屑的稱幼稚,到后來的同做評判,有時候還要嫌棄何苗的眼光。
何苗不喜歡有人質(zhì)疑她的審美,然后倆人在街頭爭執(zhí)的面紅耳赤,最后何苗成了美丑評判的標桿。
程錫東認為顏值“不滿意”的妹子就一句“還沒你長得好看?!?p> 這話雖然意義上是好話,但是表達出來何苗聽著就別扭。
程錫東說的話經(jīng)常讓何苗無從反駁,又覺得哪里不對,心里憋悶。
接機的導游,程錫東打了幾次電話才接上頭,二話不說領(lǐng)著上了一輛小中巴。
車上已經(jīng)有了一部分人,何苗她們應該是最后一撥了,上來就關(guān)門開走了。
程錫東上車先安置好了何苗的行李箱,再在何苗身邊的空位子坐下。何苗趴在窗戶上,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花草樹木,高樓大廈。
這是她跟這個旅游圣地的初次見面。
這里有鼓浪嶼,有布袋戲,有廈門大學,都是何苗心里的“白月光”。
何苗不知疲倦,保持著一個動作好奇的看著,程錫東催促她下車走人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車里只剩她倆人還有司機了。(導游沒上車)
他們下車去賓館辦入住。
一個四星的酒店。
或許因為緊挨著片仔癀的藥材店,整個店里彌漫著濃濃的藥味,熏得何苗直打噴嚏。
程錫東把何苗的抱怨當耳邊風,放下包就開始查手機。
“這附近有幾條小吃街還有公園,一會去逛逛怎么樣?”
何苗四仰八叉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沒有應聲,下午兩點多她只想在房間里做一條死魚。
這次,旅行社給訂的房間是標間。
程錫東見何苗躺著沒動靜,過來扒拉了她兩下。
“你不想去嗎?”
“額,嗯~?!焙蚊绾幕卮鹬?p> 這一天半她經(jīng)歷了好些事,也沒正經(jīng)睡一覺,平常也有午睡的習慣,加上中藥的味道讓她腦袋暈暈乎乎,多重作用,何苗就這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這一覺醒過來外面已經(jīng)華燈初上了。
“醒啦?”
程錫東看到這邊睡的跟死魚一樣一動不動的何苗有了動靜,嘴里問著,手上也不閑著,游戲玩的起勁。
“你沒睡嗎?”
何苗揉揉惺忪睡眼,伸了個懶腰,幾次鯉魚打挺都沒起得來,四肢酸軟的,跟床算是粘在一起了。
“我們還出去么一會?”
“十點多了已經(jīng),我打完這局也準備睡了?!?p> “???”何苗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瞇的這一覺有這么長。
“好吧,那我洗漱一下接著睡?!?p> 她翻身下床,哈氣連天進了洗手間隨便刷了個牙,用熱毛巾摸了把臉就馬上回到床上。
這么一折騰她徹底清醒了,但是程錫東已經(jīng)在自己的鋪上臥倒了。
何苗拉上窗簾,露一點縫隙給自己讓月光灑進來,一會自己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見。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房間里就鼾聲大作了。
何苗皺著眉頭回到床上,蜷縮在被子里堵著耳朵,聲音依舊清晰。
最煩的是這“深夜的呼嚕聲”節(jié)奏把握的是如此的精準,十分規(guī)律。
這就像你要睡了的時候,萬籟俱寂,只有你家壞了的水龍頭在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往下漏水,聽多了心煩是一定。
又是失眠的一晚。
翻來覆去的地方也不夠大,越是有意識要讓自己睡著越是睡不著。
想靠著刷手機把瞌睡蟲調(diào)動起來,屏幕光亮又刺激了雙眼反而精神。
數(shù)羊數(shù)到一千多的何苗放棄了,睡不著拉到了。
再次摸出手機,已經(jīng)顯示凌晨兩點,何苗摔了被子,坐起來看著睡得正香的程錫東十分嫉妒。
程錫東尿意襲來,雙眼微睜的情況下,條件反射性下床去方便。
何苗立即縮進被窩。
程錫東很快完事,回到自己床上繼續(xù)睡。
凌晨兩點,何苗頭蒙著在被子,作妖的心又蠢蠢欲動了。
她小心翼翼露出一只眼睛,確認程錫東是背對著她的,心里竊喜。
何苗又一次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第一步,假意睡著。
第二步,伺機而動。
第三步,滾來滾去。
第四步,假裝跌落。
第五步,倒地不起。
這關(guān)鍵的第四步,不僅要動靜大,還不能摔著自己,難度較大。
何苗“藝術(shù)”的在自己的床上翻滾,不能夸張要美還要自然。
自然的滾到床邊之后,以什么樣的姿勢動作,什么樣的情況契機,不落痕跡的滾下床才是重點。
何苗裹著被子,趴在床邊,心里大概測算著墜落高度,確認好著落位置之后,故意把自己的枕頭弄下去,盤算著一會掉下去正好枕在上面,減少點后腦勺的沖擊力。
安排的到是挺周全的,真掉下去的時候就都亂套了。
她一個翻身準備優(yōu)雅的安全著陸的時候,沒想到距離估計的有誤,后腦勺倒是沒事,額頭就慘了,硬生生撞了床頭桌子,這滋味也不好受。
何苗“很敬業(yè)”,劇痛面前面不改色,堅持閉著眼睛,硬生生挪了挪窩,躺在自己原本定的點。
掉下來之后裝模作樣了一會,發(fā)現(xiàn)程錫東依舊沒動靜。
就立馬背過身,用手摸著受傷的地方。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自己導的戲哭著也要演完。
這關(guān)鍵的一步,根本沒引起尚在床上的人的一絲關(guān)注。
何苗并不氣餒,她故技重施,又開始可憐巴巴的哼哼唧唧。
可是她忘了。
第一昨天她跟程錫東在一張床上,倆人挨的又那么近。
第二程錫東昨晚根本沒怎么睡,會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實屬正常。
第三她今天占了所有不利的條件。她在床下程錫東在床上,程錫東根本看不到她,何況正是因為昨天的一夜未眠,今夜他睡得格外的香,不是火災報警根本醒不來。
這下好了,一出大戲,沒有觀眾。
她就像個孤獨的話劇演員。
盡情燃燒自己,可惜觀眾并不買賬。
哼哼唧唧也有累的時候,最后她就孤獨的躺在只有薄被墊一層冰涼的地上。
每次程錫東的翻身,她都興奮的快速閉上眼睛默念“看我啊看我。”
每次都失望。
或許人家一覺醒來看到對面空空如也的床鋪,以為何苗也去方便方便了。
他不可能注意到床上是真的空空如也:沒有枕頭也沒有被子。
一夜無話,表演結(jié)束。
何苗躺在地上裝睡,實在覺得膈的疼,最后半夢半醒的時候,本能的自己爬上床,帶上枕頭,呼呼大睡。
第二天程錫東神清氣爽的,何苗一片灰暗。
黑眼圈一低頭都能砸到腳。
額前沒長大包,但是很明顯青了一大塊,破了相了。
何苗照鏡子的時候跟見了鬼一樣的。
“沒睡好嗎?”
出門在路邊等大巴來接的時候,程錫東發(fā)現(xiàn)了何苗的臉色不好。
何苗緊閉雙唇,不想解釋。
周身的黑色怨念越來越大。
旅途還沒真的開始,就已經(jīng)滿目瘡痍。
她又想哭了。
大巴來了。
程錫東拿著東西蹭蹭跑上去,回頭還要確認一下何苗有沒有上車,畢竟這車的樓梯又窄又陡。
何苗自己其實可以。
她雙手抓住能抓到的桿子,稍一用力就登上來了。
結(jié)果剛一上來,就被程錫東背后偌大的書包耍了個大巴掌,抽的一個踉蹌直接摔在地上。
空氣凝固了。
何苗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沒起,兩邊的都是男人也不敢扶,司機嚇得直愣愣的看著何苗的背影,以后她被抽壞了。
程錫東找到位置安頓好,才回過頭來找何苗。
何苗一個人坐在過道入口很顯眼。
他跑過來急忙扶起她,何苗小嘴一憋,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程錫東一看勢頭不對,立馬捂住她的嘴,做賊一樣往自己剛找到的位置上拖。
何苗被捂的吱哇亂叫的,二人所到之處,必有人站起來,“目送”他倆遠去。
有的人甚至一直看到他倆坐上位置,還在伸頭看。
“你干嘛捂我嘴?”
程錫東一松手,何苗立馬喊起來。
程錫東立馬又捂住。
“你別叫,不叫我就不捂?!?p> 何苗平靜下來,程錫東放開了她。
隨后兩人一路無話。
何苗撇過頭氣鼓鼓看窗外。
導游像臺永動機,永遠有話在講,小麥克也沒停過。
一車人往鼓浪嶼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