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眼睜睜看著手機屏幕莫名其妙,過了很久才發(fā)了個“?”過去。
他是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了。
“有種你別來學校?!?p> 謝遇也沒跟云天多做解釋,一句話就打發(fā)了。
云天整個人都懵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嘛。
把手機放到一邊不管了,云天把整個頭塞進了被窩里,被窩里流淌的黑色同那細微的呼吸聲混在了一起,此起彼伏,此消彼長。
窗外仍是雨聲。
希子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那些細細的雨滴打在玻璃上發(fā)出的聲響就像開啟了單曲循環(huán),一刻也沒停止的在耳邊循環(huán)播放著。
講臺上的老師叫不出名字,周圍也全是些陌生的面孔。
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上學期軍訓完剛上課時的樣子,只是轉(zhuǎn)過頭看見的再也不是那雙彌漫著大霧的眼睛,和右手自然而然伸過來的紅色隨筆冊。
于是那些記憶里的景象一下子就在眼前清晰了起來,于是雜而煩亂的情緒沒由來的在心里釀成了甘甜的苦澀。
至于為什么甘甜。
因為那些日子總有你陪在身旁。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云天一直沒來學校,希子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這幾天里時時會有幾個男同學跑到她課桌旁邊來找她搭話,她憑著一張清冷的臉不動聲色,最多也只是禮貌客氣的回應(yīng)了下,那幾個男生自識沒趣便也就望而止步了。
偏偏還有個沒臉沒皮的,不過他好像也知道自己是云天的女朋友,下課的時候總會到自己的課桌旁轉(zhuǎn)悠。
那天他突然跟希子說了一句話——“其實云天做了對不起你的事?!?p> 希子一下子就懵了,問那個男生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說,拐著彎的賣著關(guān)子就是一口咬定云天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希子看著他那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也就信了,突然想到云天這么多天了一點消息沒有也沒回學校,該不會真的在學校外面有人了舍不得回來了吧。
一時間青春劇里各種男主出軌的狗血劇情在腦海里呈片段的一一閃過。
云天和家里吵了一架,因為這幾天云天遲遲不肯回學校,待家里要么在玩電腦要么在玩手機。
忍無可忍,云天的母親最后就和云天吵了起來,扯著嗓子吼著喊著叫云天不去上學就給她滾出去。
云天也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人,脾氣一上來就氣鼓鼓的沖出了家門。
一個人一身衣服還有一部手機,兜里面就帶了兩百塊錢。
好在一路走來雖然跌跌撞撞,但也結(jié)識了幾個知心的朋友。
“喂,哈波。我沒地兒去了?!痹铺鞊芡怂笥训碾娫?。
“你等會兒來我學校接我放學吧,去我家?!彪娫捘穷^傳來了聲音。
“什么時候放學?”云天問道。
“八點二十?!?p> 天黑了下來,星星出現(xiàn)在夜幕中的時候月亮也探出了頭,那皎潔的月光灑在地面上是銀白色的光澤,溫柔而嫻靜。
夜風吹過,大片的樹影開始搖晃的時候,樹葉也就有了聲響。
沙沙沙。
沙沙沙。
云天蹲在蘭職的門口,等著哈波放學。
雖然是職業(yè)中專,但它的校門卻是這座小縣城所有學校里最客氣的。
同樣的電動拉閘伸縮門,橫在兩旁的是兩彎半月形的建筑,通身發(fā)著銀白色的金屬光澤,在月光下顯得更是自然而出,其中一彎半月前是一具巨大的橢圓形石匾,匾上刻著“蘭芷職業(yè)中學”幾個金色的大字,氣宇軒昂。
從校門外就能清楚的看見學校里面,一個偌大的廣場,大理石做成的石階層層疊疊。一直鋪到了教學樓前,那棟教學樓有種說不出的恢弘氣勢,可能是因為太過寬廣,所以看著便就奪人眼球。
而隨著放學鈴聲的響起,空曠的廣場傳來了回音。
人流一下子涌了出來,是黑黃色的校服,云天更喜歡這樣的校服款式,給人看起來的感覺就很舒服??赡芤彩菑男W一直穿到高中的藍白色實在是膩了,總有些審美疲勞,那刻意為了渲染青春的活力而紡織的色彩,他現(xiàn)在是越來越覺得花哨。
哈波從校門中走了出來,上身黑黃色的校服外套隨意的搭在肩上,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印花襯衫,下面是自己的褲子,不過也是黑色,所以穿起校服來并不會太明顯的被發(fā)現(xiàn)。
云天沖他招了招手,走了過去。
“怎么?又和家里吵架了?”哈波問道,說完很自然的推了下自己的鏡框。
他的鏡框是圓形的,和哈利波特一個款式,再和那微微卷起的頭發(fā)結(jié)合在一起,倒還真有幾分哈利波特的模樣,也正是因為他本身長得就像哈利波特,所以才有了哈波這個外號。
而這個外號的影響力呢?
先不說自從有了這個外號后周圍認識的人基本上都這么叫他,云天甚至是一度哈波哈波叫了一年多后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這還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班上一位女同學羞答答的走到他面前遞了一封信給他,叫他轉(zhuǎn)交給趙柯。
“趙柯誰???不認識,你自己給他吧?!?p> 云天想也沒想就把那封信還回了那個女生手里,那個女生當時的表情就跟吃饅頭噎住了一個樣子。
后來云天把這事當成笑話說給別人聽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哈波就是趙柯。
好好一段姻緣就此泯滅。
“是啊,沒地兒去了,求包養(yǎng)?!痹铺旖舆^哈波的話,幫他把校服拿在了手上,兩人朝正街上走去。
“我看你還真的把我的家當收容所了?!惫ㄕ惺纸辛溯v車,走上車時對云天說道。
云天沒有回話,笑了笑,坐了進去。
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和家里吵架后往哈波家跑了,哈波家里就他一個人,為此甚至之前還專門幫他配了把鑰匙。
這份情誼有多么厚重就不用多說了。
希子回到了宿舍,一句云天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讓她這一整天下來都心神不寧的,看著眼前的室友聊天的聊天,學習的學習,她早早的爬上了床,蓋上被子躺下去后望著天花板的白色墻壁出神。
他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