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享受過許多這樣安靜的夜晚,一盞盞燈一點點消失在這沉寂的夜色里。于是風都開始沒有了聲音,歲月在這一刻顯得特別的安靜,仿佛沒什么值得去留戀也沒什么值得去期許。
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過去,那個包含了太多遺憾的詞匯,在并不是那么絢爛的青春里,被賦予了太多的含義。
遇見,分離??鞓?,悲傷。沖動,后悔。
春,夏,秋,冬。
一瞬間涌上來的又是無數(shù)的辛酸,大概有些感觸永遠都只是自己才有的吧,
因為這一路走來,經(jīng)歷了什么也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當那些悲傷的情緒都混在了一起,當那些雜亂的回憶反復在腦海里閃過。
悲傷得越久,越久的悲傷就涌了上來。
回憶得越久,越久的回憶就清晰了起來。
上一次這般悲傷又是在什么時候?
上一次好像比這次要更加悲傷吧。
當那些塵封的記憶再次被打開。
那雙原本有著光的眼睛是從什么開始彌漫起了大霧。
如果這一切宣告著故事的結束,
那故事又是從什么開始的呢?
“喂,你要競選什么學生會干部?”
“寢室部長,你呢?”
“播音員?!?p> “你的聲音很適合呢?!?p> 記憶被一點一點打開,那棟紅色的U字形教學樓是否依然在風中矗立著。
“那十年后,我們一起辦個刊,我寫文,你畫畫?!?p> 十年的承諾嗎?
“云天我告訴你,你再和他們這樣繼續(xù)下去,你再有才也是庸才,你遲早會荒廢自己!”
老師對不起,我到底還是把自己荒廢了。
“你真的決定好了要休學留級?”
對不起,我后悔了。
“等我,我一定會考上一中來找你。”
對不起,我食言了。
記憶在這一刻全都翻涌了起來,眼前閃過的不僅是和希子在一起時那些零碎的片段。
那些模糊的,久遠的,好久都不愿再提起的記憶。
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
紀伯倫說記憶是相見的另一種方式。
那么請允許我,對好久不見的你說上一句——
“好久不見?!?p> 2011年。
那一年辛亥革命迎來一百周年的紀念日。
那一年奧巴馬在白宮宣布恐怖分子頭目本拉登在哈薩克斯坦被擊斃。
那一年國內(nèi)經(jīng)濟一片大好,所有的城市都正在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一年云天從小學升上了初中,稚氣未脫的他開始在那段被定義為青春期的時光里橫沖直撞。
大樹流轉著綠色,陽光在午后變得透明,新生開學的校園傳來繁忙的聲響,走走停停的人們留下一顫一顫的影子。
迎面是紅色墻磚砌成的U字形教學樓,在云天的眼睛里,這是它第一次出現(xiàn)。
十二歲的云天,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清澈,那樣的干凈,透明而又充滿著希望。
新生的開學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在教室里,陌生的環(huán)境,新的同學,云天大大方方向他們打著招呼。
空氣里繃著平緩而舒暢的節(jié)奏,像是永遠停在了這一點,以至于完全不用考慮踏的將來會演變出怎樣的結局。
那些粉飾在生命上的美麗的花朵,那些陽光灑下后變成金色的課桌。
天空像是被颶風吹了整整一夜,干凈得沒有一朵云。只剩下徹底的純粹的藍色,張狂地渲染在教學樓上空。像不經(jīng)意間,隨手打翻了藍色的墨水瓶。
暈染開的,千絲萬縷的藍。
一群飛鳥刷刷地在這樣藍的天空中飛過,翅膀交疊的聲音云天聽不見。
天空聽得見。
“你之前是哪個學校畢業(yè)的?”
“一完小,你呢?”
“我是這個學校小學部直升上來的?!?p> “噢,這樣啊。”
面前這個和云天說著話的男孩正是楚遙,長得白白凈凈有點像一個女孩,衣服也是干干凈凈的,有著一雙很大的雙眼皮的眼睛,總之就是一個很好看的一個男孩子。
這是云天和楚遙的第一次對話,在這個最天真爛漫的年紀,幾句話就決定了一個可以相交的新朋友。
“走吧,我?guī)闳W校轉轉?!?p> “不好吧,班主任等會就要來了。”
“沒事,要不了多長時間的?!?p> 說完楚遙就拉著云天走出了教室。
好大的一所學校,這是云天對九黎的第一印象。
當楚遙拉著他從那棟U字形的紅色教學樓穿過,倒三角的藝術樓,偌大的花園廣場,食堂,操場,體育館,宿舍樓,連小賣部的商店都跟超市一樣,這些新鮮的事物無一不充斥著云天的眼球。
“學校這么大呀?!?p> 云天對楚遙說道,清澈的眼里流動著興奮的神采。
“大什么呀,我都呆膩了。”
楚遙小賣部買了一瓶汽水,擰開了瓶蓋,咕咕地喝著。
“我們快回去吧,不然快遲到了?!?p> 云天看了下時間有點急了,可他好像突然發(fā)現(xiàn)他并不知道要往哪邊走。
再次回到教室,果不其然的他們遲到了。
楚遙大搖大擺的就這樣走了進去,而自打從小學開始就一直作為優(yōu)等生的云天可是從來還沒有遲到過的經(jīng)歷,在跟講臺上的班主任對視了一眼后,他就停在了教室門口,頭低下看著地板,也沒注意到楚遙已經(jīng)走了進去,等候著班主任的發(fā)落。
“你還站在哪干嘛呀?快進來啊?!?p> 班主任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在跟自己對視了一眼就不敢進教室了的男孩,有些可愛,應該是很聽話的一個學生,知道自己遲到了就乖乖的站在了門口,于是招呼著云天進來的時候也十分的親切,就像一個鄰家的大姐姐。
班主任本身也很年輕,長得也很漂亮,就像古典畫里走出來的美人,柳眉鳳眼,唇紅齒白。
云天這才有些尷尬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楚遙在他回來后坐在他旁邊拍著桌子的笑說他剛剛像個傻子一樣。
“還不是因為你!”
云天的臉從臉上一直紅到了耳根子邊,剛剛真是丟死人了。
“好了,我們班的同學先一個個上來作自我介紹吧?!?p> 班主任拍了拍講臺,教室里安靜了下來。
同學們一個一個走了上去,有的怯怯弱弱,有的大大方方,云天認真的記者每一個同學的名字,楚遙在講臺下漫不經(jīng)心的數(shù)著還差幾個就輪到了自己。
兩人的目光最終同時落在了一個女生的身上。
“我叫順琪,蘇順琪?!?p> 當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它將會以怎樣的速度顛覆著云天整個剛剛開始的青春。
順琪你知道嗎?我從未想過認識你,居然會發(fā)生這么多的事。
而這些事,甚至徹底改變了我。
——2019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