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國慶黃金周就要結(jié)束了,在假期結(jié)束前一天,姜維和羅城一前一后回來了。
“哎喲,笑笑,玫玫,在家里這幾天,我可是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 绷_城一進門,就感慨萬千。
“哎,羅城,我可是聽說你好興致,跟姑爹姑媽一起同游醫(yī)院了,他們應(yīng)該無大礙吧?”童百笑見了羅城,就笑道。
羅城一聽這話,面露尷尬之色,忙回道:“無大礙,無大礙。”
湯玫倒是好奇了,問道:“什么意思呀?去體檢了嗎?”
童百笑就笑了,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一副說書人的架勢,道:“話說那日,秋高氣爽,這羅大廚一回家,先是跟家里人噓寒問暖了幾句,然后就磨拳擦腳著給他們展現(xiàn)自己的拿手絕活——烹飪。
羅爸羅媽聽了,心想哎喲呵,這可是活生生的公雞下蛋鐵樹開花,這不學無術(shù)的獨子羅城居然學會了做菜,就算只會炒個雞蛋也歡喜得很。
羅城可不服,就說了幾道菜的名字,兩口子一聽,喲呵,真是高雅別致,忙不迭得采購了很多食材,想一睹風采?!?p> 童百笑喘了一口氣,繼續(xù)道:“只見羅城袖子一抹進了廚房,里面叮當作響了一陣,先是一道‘陌縱橫’,也就是清燉肥腸,接著便是‘心惶惶’,也就是燉剁椒,最后再以一道魚目混珠收了場。
羅父羅母哪見過這仗勢,望著這幾道菜呆住了,又怕不動筷子敗了羅城一心向善的興頭,咬咬牙,硬著頭皮吃光了這暗黑三連燉,此等魄力,可謂是時窮節(jié)乃見,一一垂丹青?!?p> “嘶——”湯玫倒吸了一口涼氣,又眼神復雜的看向羅城:“吃,吃光了……難怪進了醫(yī)院……”
“看來我的烹飪水平還有待提高,諸位請多包涵?!绷_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繼續(xù)道:“我會多多練習,并讓諸位鑒賞?!?p> “你這是要再搞個奧斯維辛集中營嗎?”湯玫抗議了一句,然后想起什么,就問道:“對了,讓童老板望穿秋水的姜伯約呢?”
“老姜剛剛被奧利奧和狗兄牽絆住了?!绷_城說起這個,語氣里有些抱怨:“明明老夫?qū)沸质侨账家瓜?,狗兄居然對老姜大獻殷勤,真是讓老夫心寒?!?p> 正抱怨著呢,有人推門進來了,童百笑眼睛一亮。
“哎喲,老姜!你可算來了!”羅城一把環(huán)住姜維的肩膀:“跟你商量個事。”
“嗯?”姜維一臉迷惑。
羅城就湊在他耳邊說:“以后羅伯骰再翻垃圾桶,老姜你幫我用拖鞋招呼它,讓它心里留下陰影?!?p> 姜維還是不解,這教育的事,羅城自己干不就行了。
于是羅城又壓低了聲音:“姜兄,在下的小表妹已經(jīng)被你搶去了,你不能連狗兄的芳心也要搶走吧?”
姜維會心一笑,沖他點了點頭。
“哎,姜維,大喜之事,按照傳統(tǒng),是不是要請客才行?”見兩人耳語完事了,湯玫挑了挑眉,攛掇道。
姜維反應(yīng)過來,輕輕笑了一下:“好?!?p> “那咱們一會晚點去吃吧,我想先去看看蘿卜頭!羅城,快帶路!”說完,湯玫給羅城使了個眼色,推著他就出去了。
只剩下童百笑和姜維,一坐一站,相顧無言。
于是姜維咽了咽口水,走了幾步,在童百笑邊上坐下。
童百笑很緊張,兩只手攥緊了衣擺,手心微微出了汗。
沉默了一會,姜維開口道:
“我跟我爸媽說起你了,他們想讓我有空帶你回去看看?!?p> 像是一記重磅炸彈,炸得童百笑心里水花四濺。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姜維。
許久,才從嘴里冒出一句:“啊?”
喧嘩的燒烤店內(nèi),油香滿屋,煙霧繚繞。
油滴在炭上的呲呲聲,肉被烤熟的滋滋聲,酒倒在杯里的嘩嘩聲交響一片。
局上的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間,讓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便呈上來了。
“姜兄,就沖你這風馳電掣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辦事效率,我家小表妹得罰酒一杯?!绷_城抬起一杯酒,嚷嚷道。
“好說好說?!蓖傩Τ撩杂诳倦u爪,正好啃得有點渴了,抬起一杯,豪爽喝光。
“老板,再上兩盤雞爪。”見雞爪沒了,姜維又叫了一些,轉(zhuǎn)身就把童百笑杯子里的啤酒換成了果汁。
湯玫就推了推童百笑:“童老板,你什么時候跟家里匯報你伯約兄的事情???”
“呃,下次電話吧。”童百笑稍加思索,應(yīng)道。
“看來伴郎非你大表哥我莫屬了?!绷_城就笑,自顧自飲了一杯。
然后羅城想了想,又開始說起祝酒詞:“哎,說起來,笑笑不是被大公司獵上了嗎?那可真是情場家場生意場場場得意,豈有不干之理?”
見童百笑又抬起酒杯,姜維皺了皺眉,把姑娘的酒壓了下去:“羅兄,勸酒勸男不勸女,我代來和你喝?!?p> “哈哈哈哈!好好好,”羅城大笑起來:“老姜,你還真上道,我跟你講,笑笑老家那群表哥堂哥可是酒中之仙,跟她回家過年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哇,還有更能喝的???”聽到這話,湯玫口中的烤肉差點掉了出來,然后她撞了撞童百笑的肩膀:“說真的,你們那地方真的不叫梁山嗎?”
說罷,一桌人哈哈大笑。
四人吃了個飽,姜維去結(jié)賬的時候,湯玫也順路跑去了洗手間,桌上就剩下表兄妹二人對坐。
“笑笑,老姜他可是認真的,你莫傷了他的心?!绷_城喝光了杯底的酒,說道。
“你這羅城,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童百笑了,調(diào)侃了一句,又看著羅城道:“大可放心,我可是從認識那會就念著你姜兄了,倒是他不要傷了我的心?!?p> 羅城有點驚訝,不過思索了一會,也就笑了。
笑罷,羅城正了正色:
“笑笑,我從家里給你帶了個消息,想讓你提前心里有個準備,到時不要太感傷?!?p> 難得羅城認真,又是消息又是感傷,童百笑不由得心里一緊,右眼皮跳了起來。
“我回家之后,偶然聽到父母議論阿公的事情?!绷_城有點難以說出口,頓了頓,繼續(xù)道:“你也知道,阿公的腸胃一直不好,前些天嚴重了,去檢查了,是直腸癌。”
癌。
童百笑心里一震。
鼻頭一酸,半晌,才強裝鎮(zhèn)定:“阿公也是耄耋老人了,還沒享到你我的福,就遭罪了?!?p> “嗯,阿公年齡太大,醫(yī)生都不建議再做手術(shù),我倆有空就回家看看吧。”
說罷嘆了口氣,表兄妹二人倒了酒,碰了杯,一飲而盡。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