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出了樓,還回頭望一眼自己租住的房子。
見窗戶中沒有冒出滾滾濃煙,他才放下心來,去了地鐵站。
剛到地鐵站的外面,就看到三位姑娘從手扶電梯依次下來。
姜維見狀,迎了上去。
蘑菇頭女生見一個帥哥朝自己走過來,而身旁兩人居然不為所動,有些疑惑,便小聲跟兩人耳語:“你們倆是不是為了哄我開心,偷偷花錢雇了美男來迎接?”
童百笑翩然一笑:“嗯?你猜猜是誰?”
蘑菇頭女生一思索,恍然大悟:“嗷嗷嗷,童老板的大表哥!佩服佩服,沒想到這么冷淡的眉眼下,居然有那么快樂的靈魂,真是太厲害了?!?p> 正感慨著,湯玫用手肘給了她一肘子:“這是童老板她伯約兄。”
蘑菇頭女生一愣,又明白了,壞笑起來:“原來是童老板大學時心心想念的師父姜維啊!久仰久仰,早就好奇什么樣的男子會征服沒心沒肺的童老板,今日一見,我算是明白了?!?p> 說罷還耐人尋味的看著童百笑,被童百笑一記冷眼殺了回去。
“行了行了,回去再說,”在這里圍成一圈聊天有點奪人耳目,童百笑招呼大家走起來,邊走著邊給姜維介紹介紹這位來自南方的朋友:“伯約兄,這是我老鄉(xiāng)兼大學同學,況雁爾?!?p> 姜維沖況雁爾點點頭,很自然的拿過童百笑手里的行李,童百笑便挽著他的手。
“嘖嘖,童老板談戀愛的事張揚出來也才兩三個月,感情都這么好了啊?!睕r雁爾拉過湯玫,悄悄的議論。
“那可不,就好似那新婚燕爾,如膠似漆啊?!睖当慊氐溃Z氣中些許自豪感。
也難怪,這其中畢竟有她一二功勞。
“喲,不得了,阿玫,你變得有文化了!”況雁爾驚奇的瞪大眼,湯玫給了她肩膀一下,她又雞賊的笑著八卦:“你呢你呢,和那個易千什么的,最近如何?”
湯玫搖搖頭,言語中有些黯然:“從發(fā)生那事以后啊,再沒聯系過了,現在來看,他是向著他那狗屁朋友鄧鹿的,說明這人也不是什么好貨,早點斷了我的念頭也好。”
況雁爾聽得又是搖頭又是點頭:“是啊,趁著沒有陷得太深,還是果斷點好?!?p> 地鐵站離家不遠,這又胡侃一番,不到半刻,便到了家里。
“沒想到富二代的生活也這么樸素?!笨粗@陰暗的電梯間,況雁爾感慨。
湯玫噗嗤一下笑了,正準備解釋,被童百笑拉住了,并朝她遞了一個狡黠的眼神。
好似是在說:“等會見了羅城,她自會明白?!?p> 這不,下了電梯,一推開門,滿屋子煙霧彌漫,還伴隨著一股焦糊味。
姜維神色一變,羅城這廝,難道是玩火上癮了,一不小心縱了火。
正打算叫火警,只見煙霧中出現一個人影。
此人五官俊朗,但又有點奇怪,好像是少了點什么東西,但又說不上來。
美男子從煙霧中登場,又著一席白衣,騰云駕霧,飄忽若仙,讓喜古好風的況雁爾看得有點呆了。
這美男子正是羅城,看到眾人,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容,開口道:“各位可算是來了?!?p> “羅城,放火燒山,牢底坐穿,你這不得了,放火燒魔都,你怕是想去吃幾天牢飯?!蓖傩﹂_口了,不負所望,一語道破余下二人的心聲。
羅城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是保持那副斯文的君子樣:“嘶,笑笑,莫要咒你大表哥,大表哥我只是在用心燒菜而已。”
聽到“燒菜”二字,童百笑和湯玫啞然失笑。
然后羅城輕輕咳嗽了兩聲,文質彬彬道:“這位姑娘名喚況雁爾吧,真是好名字。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就是笑笑她親愛的大表哥羅城了?!?p> 況雁爾麻木的點點頭,她對羅城的了解僅限于湯玫和童百笑添油加醋的訴說,只知道羅城做事別具一格,還不知道實際情況是怎樣。
此時此景,立馬沉迷于大表哥的美色之中,無暇再顧其他。
“我特意研發(fā)了一道菜,為況姑娘接風洗塵。”
羅城輕輕開口,優(yōu)雅的聲調,低沉的音線,似是那冥冥之音置若空谷,經久不絕。
小姑娘哪招架得住,很快便被魅惑了,無視了大家的瘋狂眼色和言語暗示,癡癡傻傻的跟著羅城來到客廳,坐下,提線木偶一樣,乖乖等著羅大廚上菜。
童百笑一邊為況雁爾將要經歷的事情感到惋惜,一邊納悶這羅城今天怎么看著和平時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一下子也說不上來,心里就一直在嘀咕著這件事。
不多時,羅城的菜上桌。
好家伙,黑乎乎的塊狀,接連不斷的排列在銀白的盤子里,居然還有點藝術感。
況雁爾看著這東西,舉著筷子,無從下手。
羅城見狀,便如往日一樣,介紹道:“這菜我可是琢磨了一晚上,名曰‘火燒連營’,或是‘火燒眉頭’?!?p> 火燒連營有點耳熟,這火燒眉頭又是什么?
姜維皺皺眉,難得在羅城推銷自己的菜品時開口:“火燒連營?”
羅城笑了,背起手,站在電視機面前,抬手抖抖袖子,曰道:“話說三國,丟江陵,走麥城,斬云長,戰(zhàn)巫江?!?p> “夷陵一戰(zhàn),雙方兵力旗鼓相當,然而吳卻大勝,一是天時,酷暑難當,天干物燥;二為地利,行至荒山,干木遍布;人和嘛,有人云‘三分自是多英俊,又顯江南陸遜高,’江左奇才,當屬伯言?!?p> 羅城好文采,說得況姑娘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拍手叫好。
受到了鼓舞,羅城膨脹了,一指指向那盤菜:“我這火燒連營,就是得了伯言大都督的點撥,主料便是營帳一般的干豆腐,施以明火灼燒,看這般,像不像那燒過的七百里連營?”
況雁爾一看,這么一說,那盤里似乎真是野火燒過,遍地焦土之景。
其他人可不這么想。
事不過三,縱使羅城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湯玫已經不會再被羅大忽悠誆騙。
她嗤之以鼻,甚至還帶著一絲嘲諷的問道:“那為什么又叫‘火燒眉頭’?”
這時,方才一直在沉思之中的童百笑一錘手,頓開茅塞。
于是指向羅城,問道:“羅城,你眉毛哪去了?”
羅城羞澀一笑,用修長的五指撫摸了一下被燒禿的眉毛,訕訕道:“這大火顛勺,明火過菜可是個大功夫,火控制不好,就容易出點小事故?!?p> 眾人哈哈大笑,中間還摻雜著況雁爾的一聲:“哎呀,這哪是燒豆腐,明明是炭吧!”
然后羅城那云騰霧繞仙人至,原是公子踏雪臨的形象,在這一碗讓人難以下咽的“接風大菜”中蕩然無存。
可所謂,百聞不如一見,一見便知非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