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說回來書蕾，她是家生子，自小在府里生活的，這伯爵府里大大小小的人際關(guān)系、陳年舊事，她都能說上一二，但卻又及其知道分寸，事事做到讓人‘舒服’二字，實在是難得的緊。
我初來乍到，在夫人和我之間，她也是左右為難。值得慶幸的是，好在她最后還是站在了我這一邊。
“什么都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受那些委屈，你既跟了我，我定不會讓你覺得選錯了人！”
待我說完，她已泣不成聲，我知她的難處，心疼她的緊，拉她到近旁坐下，綠蕓也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
帶她緩過勁兒來，用帕子擦了擦眼淚，言語間還有些抽泣，道，“小姐放心，誰是自己的主子，書蕾看的明白，日后定當(dāng)拼全力護著小姐的！”
我也很是感動，這話讓我想起了姨母，想起了師父，想起了在撫月樓的日子，她們也曾說過要全力護著我，掏心窩子的對我好。
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濕意，“好了好了，瞧瞧，這么漂亮的臉蛋兒都哭花了，今天也不早了，趕緊下去休息吧，咱們主仆來日方長，好日子啊，還在后頭！”
“是??！”綠蕓也勸，“只要咱們心往一處想，真心服侍著小姐，還愁沒有好日子？咱們也出去吧，今天小姐見了這么些人，也該休息了?！?p> 書蕾這才慌忙起身，“對對對，你瞧我！小姐您好好歇著，今兒是我值夜，有事您喚我就是了?！毖哉Z間便和綠蕓一齊退出去了。
窗外天色已經(jīng)暗了，我仿佛今天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沒勁極了，剛沾了床，就立即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這日，我正在祖母那里和寅明玩得高興，祖母便笑著問我，
“聽說你最近成了香餑餑了？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你跟前湊！”
“就說呢，什么都瞞不過您！”我笑的有些無奈，反正也是閑來無事，便將這些天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她老人家聽，當(dāng)然了，言語間還是要詼諧一些，不然她老人家要犯困了！
“哈哈哈！”祖母笑的直捂肚子，“你這個機靈鬼！就這么給你表姐顆軟釘子，不怕她記恨你？”
“孫女也是沒辦法??！”我兩手一攤，“我勢單力薄，她倆誰我也惹不起啊！”
祖母笑著虛點我，“你這猴兒，還怕旁人不成！你讓寅明說說，你可是能讓人欺負(fù)了去的？”
寅明一直在自顧自的玩兒著我給他從外面帶回來的小玩意兒，誰料這句話倒是聽了個全乎，認(rèn)真的接話，“才不呢！二姐姐最厲害！”
祖母和方媽媽在旁邊笑的合不攏嘴，這下我是真的窘了，敢情在這小家伙兒眼里，我是這樣的厲害角色啊！
我只好硬著頭皮轉(zhuǎn)移話題，“祖母，長姐和表姐到底有什么樣的過節(jié)，能這么多年過去了還這樣針鋒相對？”
“蘭芝常來的那幾年，我?guī)缀醵荚诔峭獾幕塾⒂^，具體如何不太清楚，想來左不過是小女兒家心性，一個二個的都是爭強好勝的性子，你來我往的興許就成了仇?！?p> 我點了點頭，想來也就是這樣了。
祖母拉過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輕地拍著。
她的手溫暖又踏實，又聽她道，“你且放心，她們鬧她們的去，咱們不去湊那個熱鬧，可若真欺負(fù)到頭上來了，還有祖母給你撐腰呢！”
我這正感動的應(yīng)聲點頭，從外面沖進(jìn)來了一個小丫頭，大聲道，“老太太，不好啦！”
“放肆！”方媽媽立即變了臉色，厲聲呵斥，“沒規(guī)矩的東西！哪個教的你這樣說話？！”
小丫頭登時嚇得臉色煞白，趕緊連連認(rèn)錯。
祖母臉色微沉，“說罷，慌慌張張的，什么事？”
“回老太太的話，大小姐、大小姐毀容了！”
“什么？！”
這下不僅是我，連祖母都驚的變了臉色，女子毀容可是大事，搞不好一輩子就這么沒了！
我連忙問道，“怎么回事，你且細(xì)細(xì)說來！”
說罷示意書蕾遞了那丫頭杯茶，讓她緩了緩，我們這才聽她道，“奴婢是大小姐院里的灑掃丫頭，下午表小姐去了大小姐房中，沒得一會兒便聽得里面有瓷器碎裂的聲音，我們幾個也不敢進(jìn)去，”
“沒一會兒大小姐身邊的暗香便請來了夫人，可夫人剛進(jìn)院子，大小姐便哭的撕心裂肺，說是毀了容，夫人身邊的顧媽媽就出來指了奴婢來請老太太了。”
問完話，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底，交代我照顧好寅明后，祖母起身就要往司棋齋去。
誰料她老人家還未出門，便又停了下來，思忖片刻，轉(zhuǎn)過身對我道，“罷了，你跟我一同去吧?！?p> 時間緊急，由不得我細(xì)想和耽誤，只好將寅明交給乳母，小家伙倒也聽話的緊，不哭不鬧由著乳母抱了過去，我則跟著祖母出了門。
剛到了長姐院里，到是聽不出什么，里面安靜的緊，只快要進(jìn)了門子，才聽得隱隱的抽泣聲。
綠蕓早早的打了簾子，一抬眼便瞧見屋里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除了幾個丫頭低聲嗚咽著，竟無一人出聲，氣氛很是嚇人。
我默默的藏在祖母身后，白氏此時心中必定不快，我還是不要招惹她為好。
“母親來了！”白氏起身行禮，起身看見我，神色復(fù)雜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是我叫薇丫頭來的，”祖母道，
她老人家緩緩坐下，語氣有些生硬，“叫她也來長個教訓(xùn)！”
白氏臉色本就鐵青，這下更是難堪，低頭稱了聲是，祖母便擺了擺手讓她坐下，我則站在了祖母的身后不敢出聲。
“不是說受傷的是淑尤么？！怎么反過來了？！”
跪在下面的一眾人里面，長姐驚慌失措，明顯是嚇著了，可我們上下打量一番，卻絲毫不見傷在哪里了。
反觀表姐，卻用帕子捂著側(cè)臉，嚶嚶地哭個不停，模樣很是揪心。
白氏想了一想，“定是傳話的丫頭說差了?！边@才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