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jiān)在前面走,不多時把陸寧帶到一座頗為恢弘的大殿前,推開門停在一座丈許高的屏風(fēng)前。
“常侍在此稍等?!毙√O(jiān)尖著嗓子道。
陸寧便站在原地,聽著太監(jiān)腳步漸遠(yuǎn),目光在屏風(fēng)上的下山猛虎上游離,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想了想,忽然揭開臂上的甲胄,擼起袖子,雙手閃動,結(jié)了一枚黑鐵拳符,手臂一松,插將進去,然后放下袖子,重新扣好甲胄。
黑體拳符在衣甲下緩緩流動,表面卻不露絲毫跡象。
“常侍,進來罷?!毙√O(jiān)尖利的嗓子忽然響起。
陸寧聞言轉(zhuǎn)過屏風(fēng),往殿內(nèi)走去。只見四根紅色廊柱之后,是一張?zhí)梢危梢紊蠀s空無一人。陸寧暗叫不好,早提起十二分小心,忽然腦后風(fēng)響,連忙轉(zhuǎn)身將雙臂擋在面前。
砰!
手臂上傳來尖銳的刺痛,接著耳邊嗡嗡作響,耳膜被巨大的聲響震得幾乎碎裂。一股巨力壓來,陸寧連忙靈氣入靴,雁子般連退數(shù)步,接著一個滾身,才將力道卸去,雙臂猶自隱隱發(fā)麻。
心下一凜,當(dāng)即也不顧上暴露,左手揮動,不過三四剎那,一枚淡白色盾符已然捏在手里,同時兩根手指并攏,隨時準(zhǔn)備結(jié)出劍符。
啪啪啪!
清脆的拍掌聲回蕩在大殿之內(nèi),從紅色巨柱后轉(zhuǎn)出來五六個人,都是一色的金甲武衣。當(dāng)頭一人滿臉得意,正是周方。
“陸道友的盾符結(jié)得確實順溜,看來功力不淺?!敝芊叫Φ?。
陸寧只略一思索,便知今日來此是他設(shè)的騙局,于是冷冷地道:“原來是你這個雜種。”
周方驀地一愣,沒想到他口出穢言。白盈吉等人也是一陣愕然,沒料到他膽子這么大,絲毫不怕撕破臉皮。
“你可知隱瞞修煉靈根之實,乃是犯了欺君大罪。”周方驀地喝道。
“我殺了北賊兩名大王,應(yīng)該能抵消這罪過吧?!标憣幝柭柤绲?。
周方又是一愣,兩次質(zhì)問竟都被對方輕易化解,登時有種拳頭打在棉花團上之感。他仍不甘心,喝道:“看來你毫無愧疚悔過之意,我武國皇宮豈容你這種北賊行走來去,污濁宮廷,還不隨我去面見圣上?”
“會說人話就說人話,你是急著要送死?”陸寧冷笑道,語氣依舊十分尖銳。
“陸寧,今日我們六個你一個,如此囂張,就不怕我當(dāng)場把你打死?”周方眼神陰沉,威脅道?!澳闳硕妓懒?,陛下不會為你討公道的,相信我。”
“我有起碼四種法子讓你今日走不出這里,相信我?!标憣幗z毫不懼,神色不屑?!盎蛘吣憧梢栽囋?,我能殺烏雄,殺你還不是擒豬捉雞一般容易?!?p> “你的盾刀不在身邊,還能發(fā)揮出一般的實力?”周方譏笑道。
“你今日要死還是要活,自己選擇?!标憣帒械酶忉專砸粩沉_實沒有勝算,但火符還在身上,大不了在他身上浪費一枚。
周方見陸寧有恃無恐,不似作偽,心里驀地一寒,眼前浮現(xiàn)出烏雄血淋淋的頭顱來。他與烏雄交過一次手,連十招都撐不下。因此很長一段時間,做噩夢時他總要來客串一下。
陸寧見他面露懼意,當(dāng)即將盾符擋在身前,緩緩向殿外退去。
“營長,上不上?”白盈吉眼中兇光閃爍,看著陸寧離門口越來遇近,心有不甘。
“讓他走罷,我們?nèi)ッ媸?。”周方咬牙切齒地道。
溫柔訝異地看了周方一眼,還是頭一次見這個無法無天的二世祖有吃癟的時候。
陸寧退出殿去,便快步走出宮門,和鹿無淚碰了頭,然后回到蘭府。不過等蘭疏雷回府時,陸寧已經(jīng)離開京城,托鹿無淚給他帶了幾句話,大意是有點事情去辦,不會太久,辦完即回。
不過具體是半什么事,蘭府上下,無一人知情,即使是蘭疏雷故意帶回來的陸安。
……
武功城在流睞山下,在北國中不算一線的大城市,只有數(shù)萬人。但因靠著流睞山,山上雖妖獸橫行,但盛產(chǎn)一種香木,對修士有精進修為之益,因此漸漸城池繁華。尤其吸引北國的修士,來此購換貨物。
陸寧換了衣服,一身修士打扮進了城內(nèi),直奔東城的靈肆而去。過了一扇石門,陸寧走進一條風(fēng)格明顯不一樣的小街里,地上的青石板明顯有超過五十年的年級,夾縫中偶爾生著淺淺的青苔,因此來往此處的人,應(yīng)該不算太多。
小街兩邊只有十家店鋪不到,都是門可羅雀,按理說,這樣冷清的生意,店鋪主人應(yīng)該過得很拮據(jù)才是。
陸寧走進靈肆里最大的一間屋子,進門便問道一股淡淡的馨香,細(xì)膩中沁著一絲過度的苦味,一開始讓人聞著有些不習(xí)慣,多聞兩次,卻是頭腦一清,十分舒泰。
顯然,房內(nèi)熏了名貴的香木。
房間內(nèi)布置也十分雅致,一張實木桌子旁坐著一名白袍老者,正捏著一只琥珀杯,目光看向屋內(nèi)的某一處,驚訝之色一閃而逝。
此時火爐上的銅壺里咕嘟咕嘟冒著開水煮沸的聲音,老者提起壺把,傾出一碗煮茶,倒入另一只玉杯,輕輕一指道:“道友遠(yuǎn)道而來,先坐下喝杯茶歇歇氣。”
陸寧拱了拱手,坐下來開門見山地道:“聽說貴處是北國最大的交易靈肆。”
“都是道友們抬愛。”老者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安贿^道友有什么要求,我們捉獅樓應(yīng)該都能幫道友做到?!?p> 陸寧從腰囊里取出一柄手指長的玉劍,玉劍被他捏在手里,突破毫無征兆嘭地一聲,化為三尺長短的青劍。
“這把劍,你看看能賣多少靈石?”陸寧將劍遞過去。
白袍老者放在眼前細(xì)細(xì)打量,伸手一拂,一團精純靈氣覆住劍身,青劍登時如水蛭一般將靈氣吸了個干凈,表面浮現(xiàn)出淡淡的紋路。老者撫摸了片刻,點點頭道:“中品寶器里的中上品質(zhì),很好的貨。七八萬靈石是可以賣的。”
陸寧搖頭道:“這可是正宗的上等品質(zhì)寶器,在天南,十萬總是可以賣的。”
“道友,這里可不是天南,有錢人少。”白袍老者也是搖頭。“而起這寶物劍刃上七八個米粒大小的缺口,也沒修理,返修一下,總得要數(shù)千靈石。”
“道友何故坑我?如此品質(zhì)的寶器可不多見?!标憣幉粷M道。
“這劍確實是毫物,但咱們北國中期修士本就不多,更不會花這么多錢買一件飛劍?!卑着劾险叩馈?p> “什么樣的中品寶器能賣十萬以上?”陸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