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好像很有來頭,黃陰派的人甚至干掉了一個叫蓬一點的人。”陸寧道。
棗搖道人豁地看向陸寧,眼睛瞪得銅鈴般大:“此時當(dāng)真?”
“我親眼所見?!标憣幍?。
“此事你最好放在心里,否則難免招惹無妄之災(zāi)?!睏棑u道人提醒道。
“多謝道長提醒,不過我心有疑惑,不知此物到底有何來頭?”陸寧道。
他每天給棗搖道人畫畫,也算賺了點人情,棗搖道人見他這般好奇,于是解釋道:“你知道五山里的武神,分為三種?!?p> “煉皮煉肉煉骨?!标憣廃c頭道。
棗搖道人倒也沒有詫異,陸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知道這些其實也不足為奇:“有句話叫煉皮煉肉如渡河,煉骨之難勝登天。白霞山、沙鷗門和東圭宗是煉皮的宗派,苦橘派和黃陰派是煉肉的宗派。五山里沒有一個煉骨的,可見煉骨之罕見?!?p> “難道這紅巖石跟煉骨有關(guān)?”陸寧眉頭一挑。
“這紅巖石乃是煉骨術(shù)里一味極珍稀的藥,我們這邊叫紅巖石,其實原名叫血榕骨?!睏棑u道人道?!按宋镏挥邪儆嗄昵俺霈F(xiàn)過一回,有嬰兒拳頭大小一塊,差點引起五大派混戰(zhàn)。今日此物又現(xiàn),只怕最近這三江五山之地將不再太平?!?p> 他說完喟然一嘆,并沒有注意陸寧臉上神情的微妙變化。
陸寧聽見“血榕骨”三個字,渾身劇震,《蠻蟲本尊》全部心法就在他腦海之中深深印刻著,進(jìn)階黑體初期的那張藥方,其中最核心的一味藥正是此物。當(dāng)年婁云省的煉骨之道衰竭,其中一個原因正是由于血榕骨和青羊綿草兩種靈藥枯竭,導(dǎo)致進(jìn)階黑體初期的路直接封死,導(dǎo)致天鷹山后繼無人。
“原來如此?!标憣幓腥坏?,臉上卻已恢復(fù)平靜。
棗搖道人已經(jīng)拿起玉臼,開始搗起藥汁來。陸寧靜靜退出丹房,去大廳里找到了跌打藥,涂在手臂之上。累了一天有些疲倦,于是回到房間,將諸事都拋到腦后,倒頭便睡。
如此過了三日,這天中午陸寧剛吃完飯,忽然院子里走進(jìn)來一名少女,小鹿般的眼睛四處打量一番,見到了在門口曬太陽的陸寧,走過來笑道:“你心情貌似很好?!?p> “有太陽曬有飯吃,一條小命尚捏在手心里,心情怎能不好?!标憣幉[著眼抬起頭道。
“你倒是灑脫?!鄙倥孀煨Φ?。
“姑娘可是來找我的?”陸寧問道。
“正是,我們今日要去黃陰派。哥哥叫我來喊你?!辈菲獾馈!澳阋灰??”
“去黃陰派找那個人的麻煩?”陸寧皺眉道。
“他殺了蓬師兄,我們其他師兄當(dāng)然要去找麻煩?!辈菲獾??!案绺缯f把曹蓋打一頓之后,他會請師兄幫忙教訓(xùn)駱能,你的傷也拜他所賜,要不要看他被打?”
陸寧一陣苦笑不得,看來這兩人稚氣未脫,還是憑熱血行事。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們此行除了尋仇,未嘗沒有奪回紅巖石的意思。機不可失。于是展顏一笑,點頭道:“好啊,我正要看你們教訓(xùn)那個忘恩負(fù)義的人一頓?!?p> “那走吧!”卜柒聞言甜甜一笑道。
陸寧跟吳庸說了一聲,便跟在卜柒身后,往北面而去。黃陰派在一處山谷之中。要翻過三座山峰才能抵達(dá)水田圍繞的蝙蝠城。不過山路雖然遠(yuǎn),卻有一條好走的山路連接兩地,因此山里雖然清靜,日常物資倒也并不匱乏。
“來者何人?”兩人剛要進(jìn)一扇拱門,圍墻后邊突然竄出兩個人來,面色不善地攔住去路。
“我們是白霞山的,要進(jìn)去和師兄們匯合?!辈菲獾?。
那兩人聽到白霞山兩個字,面露怒色:“進(jìn)去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你們就在外面等著。”
卜柒聞言,生氣道:“我們進(jìn)去有事。”
“有什么事?你們都是來找麻煩的,我干嘛讓你進(jìn)去?!庇覀?cè)那名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清瘦年輕人哼了一聲道。
他身材雖然瘦弱的,按時下盤極穩(wěn),給人一種踏實厚重之感。卜柒知道留不過去,正生氣間,突然聽見背后有人喝道:“讓開,我們今日不來鬧事,只是求個公道。當(dāng)日發(fā)生之事,我們?nèi)齻€都在現(xiàn)場,兩邊師兄都要我們出來作證的,你攔住我們不讓進(jìn)去,待會問將起來不見人,出了問題你們能擔(dān)?”
陸寧聽這聲音熟悉,回頭看去,正是卜客來。
兩名黃陰派弟子聞言,方才讓了開去,給三人放行。
“哥,你沒進(jìn)去?”卜柒問道。
“我就是怕你們進(jìn)不去,所以提前等著了?!辈房蛠淼?,拱手與陸寧見過了。
“里面怎么樣了?”卜柒問道。
“曹蓋和許之晴都在家,就是不見掌門的影子?!辈房蛠淼?。
“可能是后輩間的爭斗,他作為長輩不好出面?!辈菲獾?。
“不至于吧。”卜客來搖頭。“這可是欺負(fù)到門前來了,而且事關(guān)紅巖石。待會若是事態(tài)不利,恐怕他不會顧忌這么多?!?p> “那我們掌門來了么?”卜柒道。
卜客來搖了搖頭,這時在山道上走了一刻多鐘,終于眼前突然開闊,露出一片校場來。
校場內(nèi)站著幾十個人,正分為兩派對峙著。
“所以黃兄是不準(zhǔn)備承認(rèn)了?”一名站在南邊那群人最前方的男子喝問道。
曹蓋瞟了眼緩緩走過來的陸寧等三人,眼底寒光一閃,冷笑道:“不是不承認(rèn),沒做過的事我怎么承認(rèn)?你說的日子我正在洞府中修煉,我這么多師兄弟可以作證,怎么跑去劫持你的什么紅巖石?”
陸寧看去,場中有四五十人,雖然衣服顏色款式各不相同,但有的赤著膀子,有的只穿短褲,都是一色的武者打扮。
白霞山這一派里站出來的有四個人,陸寧都沒見過,剛剛說話那人看起來修為最高,將近七尺來高,站在中間鶴立雞群,渾身一束束肌肉如同古銅色的葡萄一般,飽滿清晰,散發(fā)著一股獵豹般的氣勢。只是一張臉呈五邊形,看著頗怪異。
背后三個人穿的衣服與他差不多,都是白霞山人。
另一撥人出頭的只有兩個,一個是曹蓋,陸寧幾天前見過,還有一個腮邊長著一圈猴子似的頰須,看著平平無奇,只是一對眸子深陷,給人深不可測之感。陸寧猜他應(yīng)該就是許之晴。
“不是不承認(rèn),你們白霞五客今日氣沖沖的,也不搞清楚狀況就來我山上質(zhì)問,莫非當(dāng)我兄弟二人好欺負(fù)不成?”曹蓋冷笑道。
“幾年不見,你倒敢在我面前囂張了?!遍L著五邊形臉的男子淡淡地道。
“向有錢,說話何必如此不給情面?”許之晴眉頭微皺道。他兩根窄窄的美貌碰在一起,似乎能打個結(jié),更加顯得眼窩深陷。
“明人不說暗話。”五邊形臉男子向有錢道。“交出紅巖石,讓曹蓋跪下來給我們兄弟認(rèn)個錯,此事就算了了?!?p> 曹蓋聞言,驀地踏前兩步,喝道:“向有錢,你只比我多習(xí)幾年武,就在我面前囂張什么?除了你,他們?nèi)齻€隨便出來,能擊敗我,我當(dāng)場給你們磕頭道歉。”
“紅巖石呢?”向有錢道。
“這是我們年輕一輩的戰(zhàn)斗,一場可不夠看,我看比五場好了,五場三勝。”許之晴擼起袖子,露出一對鐵臂道。“這么多年不見,我正要抻量抻量你們白霞五客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