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段正淳的修羅場（下）
刀白鳳一現(xiàn)身，段正淳和秦紅棉甘寶寶都大為驚訝。段正淳以為是二女漏了行跡被段延慶有了可趁之機(jī)，二女卻萬萬沒想到段正淳已經(jīng)有了王妃。
“鳳凰兒，你怎么也被人擒住了？他沒有把你怎么樣吧？你受傷了沒有？”段正淳見刀白鳳被人像麻袋一樣甩在床上，身上更是沾滿了灰塵，不由心疼，關(guān)心地詢問。
刀白鳳本是一腔怒火，但看到自己丈夫一臉關(guān)切的模樣，聽到他關(guān)心的話語，登時便去了七分火氣。她看看甘寶寶又看看秦紅棉，冷言冷語地說：“我好得很，就是想來看看讓鎮(zhèn)南王在元宵佳節(jié)放下正宮王妃跑出來私會的美人長成什么樣?！?p> 段正淳此時也有些尷尬，沒有接話，只是看向段和信，問：“段延慶，你把我們四人擒到此處究竟想干什么？”
段和信嘿嘿一笑，說：“也沒什么，‘月上槐樹枝，人約團(tuán)圓時’，值此元宵佳節(jié)，我見鎮(zhèn)南王與三位王妃互相思念卻人各一方，于心不忍。便使了些手段讓你們團(tuán)團(tuán)圓圓。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啊?！?p> “段延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想干什么盡管提吧。只要不傷害他們?nèi)耍胰文闾幹?！?p> 段和信本來是想假裝羅剎教殘黨，但見段正淳誤以為自己是段延慶，便將錯就錯：“本來，我是想把你引出來逼段正明現(xiàn)身，但見到你剛才的樣子，不由為鎮(zhèn)南王妃感到不值啊?！?p> “鎮(zhèn)南王妃與你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三年前大理國政變，還是王妃親自帶著族人幫你平叛，扶保你當(dāng)上鎮(zhèn)南王?？赡隳?，新婚不久就拋下她在外面拈花惹草?！倍魏托劈c(diǎn)了點(diǎn)段正淳的胸口，“你的良心不會痛么？”
說完也不看段正淳慚愧的模樣，轉(zhuǎn)身對面向刀白鳳：“王妃，我知道你們擺夷族勢大，也無意與你為敵。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刀白鳳暗暗松了口氣，只要對方還有求與她，那她便可借機(jī)脫身，保證自己和段正淳的安全，至于事后如何報復(fù)只能稍后再做打算了。
“很簡單，你看，”段和信揪著段正淳的頭扭向刀白鳳，“我知道你們擺夷族一向是一夫一妻，可段正淳卻偏偏是風(fēng)流浪蕩的性子。只要你助我登上皇位，我便讓他放棄其他女人只和你長相廝守。并且，他現(xiàn)在的地位不會有絲毫動搖，你看如何？”
刀白鳳深深地看了眼段和信，又咬牙切齒地盯著段正淳說：“我與他自幼互生情愫，我知道你們漢人向來是三妻四妾，不把女人放在心上。他又喜歡招惹那些漂亮的大小姑娘，我便讓他發(fā)誓?！?p> 刀白鳳說著說著，眼神便迷離了起了起來，陷入回憶當(dāng)中：“十年前，我才盈盈十四，淳哥也不過十五歲。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我找他玩耍，卻撞見他與一個漂亮姑娘打情罵俏。我很生氣，拿出鞭子就要把那個女人抽死，當(dāng)時淳哥攔住了我，那個女人逃了?！?p> “我一鞭子把淳哥肩膀抽得皮開肉綻，自己也不小心磕在臺階上。他沒有喊疼，反而過來揉著我磕碰的地方，問我疼不疼。當(dāng)時，他的衣服被鮮血浸得通紅。他不給自己包扎卻只顧著我。他眼中心疼憐愛的神情我至今難以忘懷?！?p> 刀白鳳說到動情處，情難自禁地流下了眼淚。秦紅棉和甘寶寶的目光在段正淳和刀白鳳身上掃來掃去，神情復(fù)雜。段正淳看著刀白鳳，嘴唇動了動，沒有打斷她的敘述。
“當(dāng)時，我哭了。我恨，恨他處處留情；我愛，愛他情意綿綿。我不懂，我和他十多年的感情，他卻對每個女人都像對我一般憐愛、疼惜。你說，這是為什么？”
段和信沉默不語，刀白鳳臉聲音顫抖地往下講述：
“我問他‘你愛我么？’”
“他說：‘愛’”
“‘有多愛？’”
“‘?？菔癄€，此心不變’”
“這種情話，我聽了數(shù)千遍，數(shù)萬遍，每次都告訴自己不能相信，可每次聽都感到萬分開心。我知道他們段家尊崇佛教，便帶他去了天龍寺。天龍寺有一尊雨銅觀音，據(jù)說當(dāng)年有一位高僧想要為觀音菩薩塑一尊銅像，結(jié)果剛剛鑄到肩部銅料便用完了。正當(dāng)高僧準(zhǔn)備出去化緣時，天上便下起了銅雨，高僧將銅雨收集起來。銅雨用完，塑像也剛好鑄成?！?p> “世人都說那是一尊有靈性的菩薩，我便信了。當(dāng)時我對淳哥說：‘你若真心待我，可愿在觀音娘娘面前發(fā)誓？’他答應(yīng)了，我二人跪在菩薩面前。他說對我的愛矢志不渝，我說對他的心永不變改；他說只愛我一人，我說今生別無二心；他說要和我生死相隨，我說要與他同生共死。”
“我們在菩薩面前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立了半個時辰盟誓。我看著他受了傷還強(qiáng)撐著跪了半個時辰，相信他是真的會有所改變?！闭f到這里，刀白鳳凄然一笑：“可是剛過了兩個月，他又故態(tài)萌發(fā)。這十年來，他有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我也原諒了他一次又一次。我全心全意地待他，他卻把我們跪在菩薩面前發(fā)的盟誓全然拋在腦后！那時，我便知道所謂的菩薩神佛都是靠不住的，人終究只能靠自己?！?p> 刀白鳳的臉色逐漸猙獰，聲音也變得狠厲：“我可以原諒淳哥，但我不會原諒那些女人！我是擺夷族族長的孫女，她們不過是一些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野丫頭。我派人偷偷跟蹤她們，把她們的臉劃花，賣到吐蕃當(dāng)奴隸。我要她們今生今世都不得翻身，讓她們明白跟我搶男人的下場！”
“淳哥到處留情，但離開后往往不會在意被他拋下的女子，我以為把她們處理了便可以萬事大吉。去年成婚后，一次醉酒時吐露了口風(fēng)。當(dāng)時淳哥便與我吵了一場，說我善妒心狠。哈！他說我善妒！他說我心狠！他居然有臉說！”
“之后，淳哥便離開了大理，留下新婚燕爾的我獨(dú)守空房！當(dāng)時我就后悔了，后悔沒有留下他。果然，剛離開三個月，他就招惹了這么兩個女子?！闭f完，刀白鳳看了看秦紅棉和甘寶寶，“你說可以讓淳哥改了性子？我不信！”
段正淳還沒有回答，刀白鳳又開口道：“不過，讓你試試也無妨。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能說服淳哥放棄這兩個女人，我便回去請求父親發(fā)兵，讓你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