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時光駁論（二）
麥迪文突然轉變的話題讓卡德加猝不及防。“時間？”
“我們使用它，相信它，用它度量一切，但它到底是什么呢？”麥迪文又喝了一口酒，笑著提問。
卡德加仔細的思考著，守護者的提問絕對另有玄機，突然間他想到雷歐曾說過，上古之戰(zhàn)之前，守護巨龍們的事情，而時光之王所用的魔法，正是時之沙。
“時間是無數瞬間的依序流動。就像沙子從沙漏里穿過?！笨ǖ录哟鸬馈?p> “絕妙的比喻，”麥迪文贊賞道，“我也正想用這個作比，然后再拿沙漏與機械時鐘進行比較。你看出這兩者有什么不同了嗎？”
麥迪文啜飲著葡萄酒，卡德加慢慢地搖了搖頭。轉而兩人看向一旁的雷歐。
“先生，時鐘所模擬的時間是絕對固定的，它的一秒，是齒輪帶動指針，進而機械的模擬時間的流逝。而沙漏不一樣，雖然是同樣模擬時間，但是每一粒沙漏從上到下的順序的都是不一樣的，這一次的順序，和下一次的順序不可能完全一樣。但是他們同樣都能模擬時間，所以我也不知道時間到底是什么。”
突然間，雷歐對于命運有了新的領悟，以前他只是認為，自己的命運是絕對固定的，在看到那些幻象后，認為那是一定會發(fā)生的事情。是如同齒輪一般，按部就班的隨著命運的操縱向前，就如同游戲的版本一樣，一個團本，一個團本的打。
是的，某些事情就算再怎么努力也無法改變，就和沙漏一樣，你做出的順序就算不同，仍舊會到達那個結局。
打個比方，這個世界因為有他加入，但是艾澤拉斯的大事件也不會因此發(fā)生改變，雷歐就如同一粒沙子，只不過是同時和卡德加一起來到卡拉贊罷了，也有可能，在宇宙的另一個世界，卡德加和其他人也來卡拉贊學習，重要的是，卡德加會在這里終結麥迪文。
但是，這并不代表無法改變一些東西。如果當沙子因為外部條件給結成團堵住沙漏的時候，是不是就代表著，他們打破了某個既定的輪回，從而從根本上改變事情的流向？有人說過，時間也是一天河流，除了主干之外，也有另外的支流，這也是麥迪文被薩格拉斯孵化后想干的事情，創(chuàng)造新的未來。
“你并不愚鈍，孩子。你比卡德加還早一步理解了這個觀點，不錯，時鐘是對時間的一種機械模擬，它的每一下運動都是由齒輪的轉動控制的。你看到一個時鐘，就可以明白它的一切運作都要依靠齒輪的轉動。你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因為鐘表匠就是這樣設計制造它的?！丙湹衔膹囊慌阅贸鲆粋€沙漏放在餐桌上，
“但時間同時也是一個沙漏。沙漏同樣也可以計量時間，對吧？”麥迪文說，“然而在任意一個瞬間里，你永遠無法確切地知道哪一粒沙子會從沙漏的上部移動到下部。如果你給沙粒都編上號，那么每一次沙子移動的順序都會是不同的。然而最終的結果永遠一樣——所有沙子都會從上面流到下面。這件事發(fā)生的次序并不重要?！币坏拦饷柠湹衔牡难壑虚W過?！八阅?？”
“所以，”卡德加說，“您的意思是，不管您來這里是因為有一場大爆炸制造了這個山谷并扭曲了周圍的時空，還是爆炸發(fā)生的原因使您最終來到這里，而宇宙的本質需要給您提供想要的工具以便讓您留下——這可能并不重要?！?p> “差不多?！丙湹衔膽?。
“那么這些幻象，其實就是沙粒嗎？”卡德加問。麥迪文微微皺起眉頭，但年輕人繼續(xù)說了下去。“如果這座塔是一個沙漏，而不是一面時鐘，那么每時每刻塔里都有時間的沙粒在其中穿梭。這些時間之沙是紊亂的，或者互相重疊，所以我們能夠看到它們，但看不真切。它們之中有一些是過去的一部分。有些則是未來的一部分。那么有沒有可能其中一些是其他世界的一部分呢？”卡德加的話現在讓守護者也自己陷入了沉思。
“有可能。滿分。想得很周到。不過你需要記住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些幻象只是幻象，它們會不斷出現又消失。如果高塔是一面時鐘，它們就會依次有序地移動，也就很容易解釋得清。但因為高塔是一個沙漏，所以它們并沒有規(guī)律。它們按照自己的速度隨心所欲地動作，讓我們無法解釋它們混沌的本質。”麥迪文重新靠在椅背上。
“我個人倒是覺得這沒什么不好。我并不認為，一個井然有序、有條不紊的宇宙會比現在更好。”
麥迪文的這番話，讓雷歐心陷入了谷底，這絕不是一個正常的守護者該說的話。
卡德加又追問道：“但您有沒有去追尋過某個特定的幻象？難道沒有辦法可以揭示一種具體的未來，然后確保它會發(fā)生？”
麥迪文的情緒又變得陰沉起來?！盎蛘叽_保它絕對不會發(fā)生。”他說?！安?，有些事情是連大法師都要敬而遠之的。這就是其中之一?！?p> “但是……”卡德加似乎對幻象充滿了好奇。
“沒有但是。”麥迪文說著站起身，把空杯子放在壁爐架上?！艾F在你已經喝了點兒酒——我們來看看這對你控制魔法的能力有什么影響。給我的杯子施飄浮術。你們誰能做到，我就交誰一個投影魔法?！?p> 卡德加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些口齒不清了，他看了一眼雷歐，剛才他根本沒看自己的朋友喝了多少酒，又到底有沒有喝酒。“可是我們剛喝了酒?！?p> “是的，”大法師說，“你永遠不知道宇宙會把哪粒沙子甩到你臉上。你可以選擇做好計劃，時刻保持警戒，放棄我們所知的生活，或者你也可以選擇享受生活，并付出代價?，F在試著讓我的杯子飄浮起來?！?p> 卡德加這才真正意識到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他試圖把腦子里的糨糊清理出去，讓那個重重的陶瓷杯子從壁爐架上飄起來。
沒過多久，他動身前往廚房找掃帚和簸箕來準備清理碎片。
不過讓人感到震驚的是，雷歐盡然將其碎片控制起來，一點點的用魔法控制它們，讓它們聚集在一起，散發(fā)著魔力的碎片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飛舞，仔細一看它們竟然幻化成了完整的飛蛾，撲向一團由雷歐制造的火焰。
在卡德加的震驚之下，雷歐重塑了一件陶瓷杯子，盡管看上去有些許不同。
“先生，雖然還原的不夠好，但我盡力了?！笨ǖ录舆@才發(fā)現，雷歐現在看上去十分虛弱，整個人顯得十分萎靡。
“是麥迪文，很好學徒，作為一名大法師，你還遠遠不夠，但是作為學徒，你已經遠超同齡人了，你有資格，成為下一任守護者，孩子。”麥迪文溫和的話，讓雷歐感到有些欣慰，他點了點頭。
晚上的時間是屬于學徒們自己的，他們可以在麥迪文處理其他事務的時候自己練習或者做研究。
卡德加很好奇其他事務是什么，他推測其中應該包括處理信件。他推測其中應該包括處理信件。因為總有一個皮膚黝黑的矮人騎著獅鷲來到最高的塔尖，他每周來兩次，帶來一個挎包，還會帶走一個更大的挎包。
麥迪文準許學徒們在圖書館里隨心所欲地研究任何課題，包括他們在紫羅蘭城堡時那些曾經的老師提出的無數問題。
“我唯一的要求，”麥迪文面帶微笑地說，“就是你在寄信給他們之前先讓我看看你寫的內容?！笨ǖ录右欢ㄊ锹冻隽穗y為情的神態(tài)，因此麥迪文又補充道：“我不是怕你對我有所隱瞞，年輕的信任，而是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某些我自己已經忘記了的事情?！?p> 雷歐點點頭，“畢竟您是守秘人，有些事情，不易讓其他不自律的法師們知道。”
在雷歐的幫助下，卡德加很快的就滿足了那些麥迪文認為無關緊要，但是肯瑞托交付給他的任務，從而能讓他安心的研究那些解鎖技術還有解鎖詛咒的課題。
有些書本上附著的魔法他至今沒能破解，他仍然想征服它們。那些典籍上附有十分強力的魔法，他可能要花一整個晚上進行預測占卜，才能得到一絲線索，得知保護書本的到底是哪種魔咒。
而雷歐則不一樣，在麥迪文交給了他投影魔法以后，他現在正在一心一意的研究這個，如何讓自己真正投影一個武器，人，或者其他東西，這個和鏡像很相似，但是卻又是完全不同的魔法，這一刻，他深刻體會到要是多少腦細胞，開多大的腦洞，才能成功投影一件可以用來戰(zhàn)斗的武器。而那些投影失敗的作品，他直接用火焰魔法給銷毀掉了。
在關于時空的哲學思考后的某一天，雷歐和卡德加被拉入了同一個幻象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