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赫之?他的來歷你知道?”黑衣男子繼續(xù)問。
“在下算是知道?!崩掀州p嘆。
“什么?老浦叔怎們知道他的底細?”
“知道了還跟著干?那不是明知故犯嗎?”
“諸位稍安勿躁,且聽老浦細細說來,”老浦嘆了一口氣:“事情又要從犬子說起了。”
“蒲樵?”幾個村民疑惑地念叨。
“幾年前,你們知道的,犬子曾經(jīng)跟隨村里馬家的兒子叫馬春生的,一起出去想要參軍。但是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們老浦家都猜他可能已經(jīng)遭遇不幸了?!崩掀终f著聲音有些哽咽“所以也漸漸快死了這條心?!?p> “去年,馬家閑置多年的大馬府,突然被一群流民給霸占了。他們領(lǐng)頭的就是季赫之,還有一個叫孟爺?shù)淖鰩鸵r。先時大家只是覺得有些擔心,怕他們會對村子里的人不利。誰知小半年過去了,并沒有侵犯之舉。大家也就放松了些警惕。但是有人傳說他們竟然在官道上打劫,村里人就更怕他們了?!崩掀终镜臅r間長了有些顫顫巍巍的,眾人便讓了位置,浦芷兒扶著老浦坐下。
“但是他們突然向村里人示好,還送些東西接濟村里的窮漢們,意思他們可以到大馬宅跟著他們?nèi)牖?,那樣不勞而獲的事,就有人動了心?!逼执蟪烧f著看了看馬四他們。
被綁著的那些人本來還在求饒,現(xiàn)下都覺得不好意思,不吱聲了。
“有一次,他到村里一戶人家吃酒,我正好也在,吃得醉了說自己終于又回來了,我們尋思沒見過他啊?他又改口說,又回到這一帶混了。但是他說話的口音真跟我們浦馬溝像得很。他手下的人還說他先前臉上受傷,那孟爺找人專門給他治過。之后,臉的模樣都變了些。難怪我一直覺得他這身形模樣很熟悉?!?p> 眾人聽得認真,連喘息聲都小了。
“直到前不久我在后山竟然瞧見他在馬家的墳前祭拜?!?p> “占了人家宅子,總要拜一拜?!瘪R四悶聲道。
“不,不是那么回事?!崩掀旨拥胤穸ā?p> “那是在做什們?馬家那墳里可沒有什么寶貝?!庇钟腥藛?。
浦芷兒卻似知道了什么:“難道是?”
浦大成點點頭:“我猜他就是當年的馬春生!”
“什么?”眾人訝異。
“那爹你給他們幫忙是為了大哥?”浦芷兒這才明白。
“哎!”老浦嘆道“我找機會接近他,是想探探,若他真是馬春生,好歹能告訴我那可憐的樵兒現(xiàn)在是生是死??!”說著不禁老淚縱橫。
引得一旁的浦芷兒也跟著拭淚,浦豆到底小一些,不甚明白他們在說什么,自己蹲在一旁玩著石子兒。
“那你最后打聽到什么了嗎?”黑衣男子打破沉寂。
老浦緩了一口氣道,回道:“我進大馬府的日子并不長,只知道他們先前在歙州待過。”
“歙州嗎?”黑衣男子又問。
“對,那孟爺還曾提到歙州那里的情形?!逼执蟪苫貞洝?p> “不曾聽說過歙州有這么一個人物?。俊逼桨睬弥X袋來回踱步。
“那他怎么會知道我們走這條路?”黑衣男子又問。
“他盯上你們應(yīng)該有幾天了。”老浦道。“昨個姓孟的十萬火急地讓人回來,找輛馬車去接個人,我尋思這是個表現(xiàn)的機會,就趕緊‘借’了云小哥的驢車,跟著去了。”老浦說著向李珺抱歉地笑了笑。
“誰知接回來的是一對母子,境遇很不好,兩人都餓得皮包骨頭了。姓季的對她倆的來歷只字未提,其他的人也都沒問,我以為是他的家眷。但是婦人與孩子都不太認識他。后來,負責(zé)在外面探消息的一個叫做公孫天回來,透露了你們的行蹤和人馬?!?p> 說得正是那晚回來的男子,李珺現(xiàn)在也才把這事情脈絡(luò)梳理清楚了。
“難怪我昨天老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逼桨不腥淮笪颉?p> “那你為何不報?”黑衣男子責(zé)問道。
“我,只是感覺而已。”平安嘟囔。
“這位小爺察覺不出也正常,那公孫天可以說是個賊祖宗,輕功了得,我們村馬四都想拜他做祖師爺?!逼执蟪烧f得眾人都笑起來。
馬四在一旁反而不高興了,為自己開脫道:“老浦哥,我馬四可沒拜?!?p> “人家要肯收你才怪?!迸赃呉粋€人諷刺道。
“你們可知車上被劫的是何人?”平安問道。
“我們哪里知道?”老浦搖搖頭,“他讓我們我們村里人做的,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兒,我們?nèi)詾樗€是為了搶你們車上的糧食、貨物呢。”
黑衣男子點點頭,朝那平安道:“給他們解綁?!?p> 平安不可置信地看著黑衣男子:“爺,您怎么能這么輕易地放了他們!”
“不要廢話!”黑衣男子揚聲道。
那平安縱然不愿意,還是去了。
眾人欣喜萬分。
“這位爺信我老浦?”老浦站起身來,他不敢相信這黑衣男子這么好說話。
黑衣男子拱手道:“諸位事情我大概知道了。但是我們也是受人之托運糧,這輛是若不追回來,我們的性命恐怕也要賠出去。所以今日我放了你們,是想勞先請各位回村里去幫我們召回搶走的糧食。”
“這個,一定一定!”幾個被綁之人此刻異口同聲地答應(yīng)著。
浦大成也趕緊保證道:“這位爺既然不怪罪余我們,我老浦保證看著他們把糧食都送回來,如若不然,我就帶頭去官府自首?!?p> “如此更好,我既能放你們回去,就不怕你們跑了?!焙谝履凶拥脑捵屓寺犃烁袷且环N威懾。
“這人看起來是個好的,怎么說起話來比那姓季的還讓人害怕?”浦芷兒小聲地同李珺道。
“既然是咱們做錯了,人家自然有理?!崩瞵B知道這黑衣男子絕對不是個善茬。所以趁他沒有反悔,趕緊跟浦芷兒去給村民們松綁。
臨走時,黑衣男子提出要讓老浦帶他們?nèi)ゴ篑R府看看。
幾人哪有不從,于是老浦吩咐馬四帶人去家家戶戶找糧,又把那利害關(guān)系說了,交代他們千萬不要自掘墳?zāi)埂K麄兌际且娮R過這黑衣男子的功夫的,有好幾個人還受了傷,合都連連稱是。
因老浦走路不便,黑衣男子喚了一輛馬車來栽著她們。
“爺,李管事還沒回來,我就不去了?!蹦瞧桨残÷暤馈?p> “嗯,你就在這里看著吧,他恐怕要晚些時候了,提醒大家警惕些。”黑衣男子囑咐。
平安應(yīng)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