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舅家土房拆了蓋磚房的時候，老舅去幫忙，大舅凈揀輕巧的活干，把重活讓老舅干，老舅氣得說：“這也不給誰家干活呢？”意思是在給大舅家干活，大舅自己卻不肯干重活。

　　林涵美在大姨家又呆了一段時間，要回家去上學(xué)了。那幾天高滿江家要去跑生意，從林涵美家村子路過，可以把林涵美捎回去。那天高滿江家的車來了，大姨沒在屋里，在大門外。大姨那天穿了一條裙子，大門外好幾個人都夸大姨的裙子好看。大姨那年40出頭，之前沒穿過裙子，第一次穿裙子，大姨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大姨不知道車來了，還在大門外呆著呢。大表姐去大門外叫大姨，說：“媽，車來了，涵美要走。”大姨一聽，很激動，非要換下裙子去送林涵美。大表姐沒讓，因為林涵美的媽媽去世了，怕大姨去了林涵美家觸景傷情。后來大表姐和她男朋友送的林涵美。

　　林涵美回家呆了一段時間，這天到了開學(xué)的日子，只爸爸和林涵美在家，奶奶去了林涵美的一個姑姑家，哥哥上學(xué)了。爸爸拿出5塊錢給林涵美，說：“老兒子呀，爸給你5塊錢，你上學(xué)去吧?！?p>　　林涵美之前受的啟蒙教育只是有一次哥哥不好好寫作業(yè)，爸爸很生氣，說了哥哥之后，拿出一個小本子對林涵美說：“來，我教你寫字，明天上學(xué)去?！卑职趾土趾琅吭诳簧希职帜脠A珠筆在小本子上寫了個“1”，讓林涵美照著寫，林涵美接過筆來也開始寫，爸爸先還說寫得對，可是林涵美卻從小本子頂部寫到底部，寫了個長長的“1”，爸爸說：“你寫那么長干啥呀？”然后就不教林涵美了。

　　還有一次，李玉林的小孫子還有好幾個小孩兒去林涵美家找林涵美的哥哥玩。林涵美用手指在炕上畫著玩兒，誰知李玉林的小孫子一見卻說：“林涵美挺厲害呀！還會寫6呢。”林涵美一聽來勁兒了，用手指在炕上更大力地畫起來，可李玉林的小孫子卻說：“那是啥呀，啥也不是，亂畫?！?p>　　然后爸爸把林涵美送到有雙胞胎的一家人家，他們家有三個孩子，頭兩個是女孩，是一對雙胞胎，和林涵美一般大，大的叫段麗翠，小的叫段麗敏，第三個是個男孩，小名叫段老黑，因為長得特別黑。

　　段麗翠和段麗敏也要上學(xué)去，而且家長要送她們?nèi)?，爸爸就讓林涵美跟著人家一起去?p>　　于是林涵美就拿著5塊錢跟著人家家長去了學(xué)校，到了學(xué)校，要上一年級的小孩兒先考查數(shù)，從1查到100，校長也在，林涵美覺得好緊張，因為林涵美不會查。林涵美她們?nèi)サ挠悬c兒晚，到學(xué)校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到了不少孩子。有的小孩兒能查到100，有的能查到20，有的也不會查。校長還在一旁嚇唬說：“查不到100的不讓上一年。”林涵美更緊張了。后來可能因為小孩兒太多，就不讓他們查了，林涵美也沒有查，讓他們?nèi)チ艘荒昙壍慕淌摇?p>　　林涵美他們大概有3、40個孩子，分在一個班，每個年級都只有一個班。

　　到了班級之后，林涵美坐在了最后排。然后開始發(fā)書，發(fā)到林涵美那卻沒有書了，一個班級只有林涵美沒有書。書是學(xué)校估計今年一年級會有多少學(xué)生事先訂的，訂少了一套。

　　別的小孩兒拿到書都翻著書看，林涵美沒有書，只能在座位上干坐著。然后林涵美還發(fā)現(xiàn)爸爸給的5塊錢不見了，那時5塊錢對林涵美來說是巨款，以前從未有過錢。于是林涵美就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有一個別班的老師去林涵美的班級蹓噠，看見林涵美哭了，就問林涵美為什么哭。林涵美說：“我的5塊錢丟了。”那個老師就幫林涵美找，在桌子上找到了，那個老師說：“這是不是你的5塊錢？”林涵美抽抽嗒嗒地說：“是?！比缓竽莻€老師把5塊錢給了林涵美?？墒橇趾肋€哭，那個老師很納悶，問林涵美：“錢找著了你咋還哭呢？”林涵美說：“我沒有書?！蹦莻€老師問林涵美的班主任：“她咋沒有書呢？”林涵美的班主任說：“學(xué)校少訂了一套。”那個老師就對林涵美說：“別哭了，看看過幾天學(xué)校能不能再給你訂一套？”林涵美才不哭了。

　　從此林涵美開始了自己的小學(xué)生活。那時林涵美的班主任叫李富貴，是個民辦老師，教得不怎么樣，卻專欺負林涵美。林涵美剛學(xué)“a、o、e”不太會寫，又沒有書照著寫，李富貴就總說林涵美，每次都要把林涵美說哭。因為不會寫，怕完不成作業(yè)李富貴說她，林涵美讓哥哥幫自己寫作業(yè)，哥哥答應(yīng)了，還說：“我給你寫不好點兒，省得你班老師看出來?！卑职衷谕饷娲皯粝赂苫盥牭搅?，大聲地對哥哥說：“不行給她寫，讓她自己寫?！笨砂职忠驗槊χ谕饷娓苫?，沒時間進來管，奶奶又不管，哥哥幫林涵美寫了作業(yè)。林涵美當天晚上心里特別踏實，心想：這下李富貴明天不會說我了吧。

　　誰知第二天上學(xué)，李富貴看了林涵美的作業(yè)，卻說：“林涵美，你的作業(yè)是你哥給你寫的吧？”林涵美小聲說：“是我自己寫的?！崩罡毁F說：“你自己寫的，你會寫嗎？”接著又把林涵美說了一頓。

　　沒有林涵美的書李富貴卻成天朝林涵美要書費。林涵美回家要書費，爸爸也不給林涵美。李富貴一早上來班級看到林涵美，就問：“林涵美，今天帶書費來了嗎？”林涵美說：“我爸說了，啥時候發(fā)書了，啥時候再給書費?！崩罡毁F卻說：“發(fā)書，上哪給你整書去？”

　　后來說林涵美幾乎成了李富貴的習(xí)慣，一到班級看到林涵美就要說林涵美，不把林涵美說哭不罷休。還天天管林涵美要書費。

　　后來李富貴再說林涵美，林涵美就拿著書包哭著跑回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