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凌凡離去,劍山漸趨平靜,在親眼見證一個奇跡誕生后,震撼之余,也激起了這些人斗志,他們雙目精芒閃爍,沉迷于劍道中,不浪費分毫?xí)r間,企望再創(chuàng)奇跡。
當(dāng)然,更多的人還是在竊竊私語,目光中滿是羨慕和崇拜。
“之前誰跟我說凌師弟是靠著他人混入我們玄劍宗的?還誹謗師弟是一個吃軟飯,整日游手好閑、無所事事、自暴自棄的庸人的?出來挨打!”
一位原湖境的師姐脾氣暴躁地指責(zé)起來,若非親眼所見,她差點都被那些流言遮蔽了雙眼,以凌凡剛才所展現(xiàn)的實力和天賦,即使是她師尊也會動容。
“可笑,此前竟有人認(rèn)為師弟實力平平,甚至對那傳言信以為真,公然挑釁?!备腥嗽挷劁h芒,悄悄奚落起君永杰。
不少人望向君永杰,目光意味深長,他們知道李力曾和凌凡有摩擦,甚至要將凌凡置于死地,想來那些傳言是李力刻意散播的,心思歹毒,差點將一個天才扼殺!
一念及此,眾人紛紛釋然,難怪以凌凡的天賦會被排擠到荒蕪之地上,無人收之為徒,修煉只能依靠自己,還得時刻承擔(dān)他人辱罵和指責(zé)。
如果不是今日劍山一試,這塊璞玉就會真的被塵埃所蒙蔽。
“必然是有人嫉妒師弟才華,才編造出那種謠言!今后,若是有人再敢在我面前說凌師弟壞話,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一個女子宣布道,她怒目圓睜,對這種事深惡痛絕。
“沒錯,我也是!凌師弟風(fēng)度翩翩,有大氣魄,是一位真正的劍修,豈容歹人惡語中傷!”此語得到不少人認(rèn)可,尤其是女修,凌凡傲然而立,劍指蒼穹的模樣已經(jīng)深深印刻到她們腦海中。
一傳十,十傳百,凌凡漸漸被神話起來,在眾人口中,他已經(jīng)成為一個忍辱負(fù)重,心性超然,不屑與他人爭斗的天才了,而此前種種,不過是有人惡意中傷。
傳言瘋長,片刻之間便傳遍玄劍宗,就連百花山峰也傳滿了凌凡各種傳奇事跡,諸如于皇朝中崛起、以一己之力抗衡原湖境修士等等。
“當(dāng)時,李力一劍揮出,狂風(fēng)呼嘯,云霧涌動,那可是原湖境修士奮力一劍吶,可沒想到凌師弟絲毫不懼,身后劍勢激涌,溝通天地……”
竹林中,二女圍坐在石桌上,聽著小徑上傳來的激動言辭。
透過林間縫隙,可以看到幾女并排走著,其中一人素手連揮,在空中不斷比劃中,仿佛身臨其境,將道聽途說來的事講述得栩栩如生。
許秋原將茶點放下,眼睛瞇成一條縫,她強忍住嘴角的笑意,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好了師妹!我承認(rèn)是我小看了那小子,但要以一氣境對抗原湖境,那不可能!”陳秋雅打斷了談話,女子微有不滿,可當(dāng)她看到陳秋雅臉色的肅穆時,還是悻悻地住了嘴。
陳秋雅神色復(fù)雜,她輕抬茶盞,聞道了百般滋味,心中總有一股氣無處發(fā)泄。
數(shù)個時辰前被她嘲諷羞辱,驅(qū)逐下山的凌凡,轉(zhuǎn)眼間就登上了劍山,甚至登頂,取得神劍,萬眾矚目,讓整個玄劍宗都為之一震,這無疑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拍在了她臉上。
她怎么也無法想象那個木訥死板,看上去像個色胚子的家伙竟擁有這種實力和天賦,橫掃同境,登頂劍山!
但事實擺在她眼前,不由得她不相信。劍山傳來的那股震動和浩瀚偉力,她也感受到了。
忽地,陳秋雅心中一動,目光穿過重重竹林,落在一道略顯狼狽的身影上,當(dāng)望向那人背負(fù)的一柄法劍時,她雙目微痛,連忙偏移目光,冷哼一聲道:“狂妄自大!有這種天賦和實力偏偏要藏拙,心性不善,必然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后的路未必能走多遠(yuǎn)!”
“是是,肯定有秘密!”許秋原瞇起眼附和道。
聞言,陳秋雅目光微移,落在許秋原身上,黛眉微皺,似有些不滿,她警告道:“你少和他走得那么近,師兄對此早有不滿了?!?p> “我的事要他們管……”許秋原低聲嚼了一句。
“不過陌路相逢的一個落魄皇子,就算他曾僥幸?guī)瓦^你,于你有恩,這恩情你也早還清了?!标惽镅诺坏?,許秋原怔怔出神,這事師姐怎么會知道?她可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那件事!
“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若是你再這樣下去,被你長輩知曉了,難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許秋原低下了頭,心緒復(fù)雜,她知道陳秋雅說的是事實。
以家中長輩對她的溺愛程度,如果真因為某個人而耽誤了自己的修煉和成長,不說一個小小一氣境修士,就是整個大凌王朝都會被夷為平地。
何況,凌凡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的來歷,雖然剛開始她就告訴過凌凡自己的來歷,但那種信口胡來的謊話破綻百出,凌凡又怎么會相信呢?應(yīng)該,他現(xiàn)在都還很好奇我的身份吧?
見許秋原苦苦思索,眉毛時皺時舒,時而板著臉,又時而嘴角輕揚,陳秋雅更覺氣憤,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個家伙憑什么總能得到她師妹的青睞?
柳煙兒和他從小一起在大凌王朝長大也就算了,但不過偶然相遇的秋原師妹怎么也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
“師兄沒告訴你,小比過后,馬上回家嗎?”陳秋雅毫無感情地問道,猶如一盆冷水澆在許秋原頭上,許秋原身軀微顫,不解地望著她。
“這是你家族的決定?!标惽镅诺?,避開了許秋原的目光,神識飄向遠(yuǎn)方,但此刻已經(jīng)感覺不到凌凡的位置了。
翠綠幽深的小徑上,凌凡獨自行走著。他身后背著一把古樸的神劍,冰冷而幽暗,劍身傳來的寒意猶如小蛇時刻在他身上游走,似要鉆入骨髓般,寒冷刺骨。
若非此劍來歷嚇人,還是紫陽仙君贈與他之物,他還真不想時刻背著這柄神劍。與其分出精神時刻對抗著這股冷意,提防器靈偷襲,倒不如就地挖個洞將它埋下,省得遭受反噬。
回想起初握赤魔時的情形,凌凡仍然心有余悸。若非紫陽仙君在他身上留下后手,鎮(zhèn)壓了此劍,他早已成為了此劍的養(yǎng)分,化作一具枯骨了!
“別人從劍山得劍,那叫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銳不可當(dāng),所向披靡,怎么輪到我就這么慘呢?差點被吸干壽元,連好不容易修來的修為都差點毀在你手上?!绷璺沧猿耙恍?,仙脈自行運轉(zhuǎn),填補著他身上看不見的缺口。
事實上,凌凡也知曉自己能力不足,沒能得到赤魔劍的承認(rèn),這才會被赤魔敵視,要將他吞噬煉化。能從劍山上拿到赤魔劍,完全是因為紫陽仙君的惠贈。
可若換一個角度來想,這也并非是由于凌凡自身能力不足,面對鎮(zhèn)壓一個時代的傳奇,面對那樣的一劍,任誰都生不出抗衡的念頭,而這僅僅是一道意念,并非真實的一劍。
而考驗是在同境界擊敗紫陽仙君,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連你的前主人都將你托付給我,你還不服!”凌凡催動九轉(zhuǎn)仙經(jīng),與之抗衡,他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得到赤魔劍的認(rèn)可,能將此劍運得如臂揮使,真正屬于自己。
“師姐你快看,那不是凌師弟嗎?長得還挺俊俏的,難怪能把小師妹迷得神魂顛倒,三天兩頭跑出去玩,呵呵呵——”
“這就是劍山最頂端的那柄劍嗎?已經(jīng)屬于仙器范疇了吧?我只看了一眼,神識都差點被冰封了!”
經(jīng)過一座座雅致洞府,總會聽到各種議論聲。從劍山一路過來,凌凡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聽聞師姐打趣他和煙兒的言語時,他卻顯得有些緊張不安,頗為不自在。
很快,由古青色巨石鋪就的小路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陽光透過茂密的古樹照落下來,有些刺眼。
碧藍(lán)色的天空與深綠的古樹交相輝映,點點云彩點綴其中,仙霧繚繞,偶有七彩隱現(xiàn),卻并無華光閃耀,寧靜而安逸,恍如人間仙境。
抬首仰望,數(shù)百座階梯上,一座白玉宮殿聳立其中,祥云環(huán)繞,遠(yuǎn)遠(yuǎn)望去,猶如端坐云層之間的仙女,神圣不可侵犯。
“百花殿?!卑到鹕呐曝疑峡讨齻€鎏金大字,劍意呼嘯,分外耀眼,讓凌凡眼睛生疼。
“好強的劍意!”凌凡不由得贊嘆一句,雖是以毛筆寫成,但一筆一劃,都帶著劍道至理,入木三分,很顯然,百花劍尊將自己的道刻在了那里。
匆匆一瞥,凌凡的目光便被不遠(yuǎn)處的一座洞府吸引住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洞府深處傳來的力量波動,雖然很微弱,但他可以肯定,那是獨屬于柳煙兒的力量。
駐足石門前,凌凡陷入了猶豫。如果他猜的沒錯,這里應(yīng)該是百花劍尊的洞府。沒得到劍尊允許,擅闖人家洞府,敗壞印象不說,同時也觸犯了尊者的威嚴(yán),以人家的地位和實力,他可沒把握活著離開!
何況,他還想向百花劍尊解釋幽嶺一事,冒然闖入必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