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你怎么看?”
行出冥府營,回歸路上,江厭和袖針并排行走著,以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嗓音問向后者。
“如你說那樣,通道的事情瞞不住了?!毙溽樏蛄嗣蜃齑剑粗矍叭藖砣送慕值?,以不甚在意的語氣交流著:“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看怎么把這件事情引導出來了?!?p> “這可是個難題啊?!苯瓍捜嗔巳嗝夹?。
這次行動冥府營發(fā)現(xiàn)通道的結(jié)局,是必然的。
但通道能貫通冥界和現(xiàn)實世界的事情,他們未必能看得出來,起碼短時間難以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通道,和意識到通道的存在到底代表了什么,完全是兩個概念的事情。
那么問題來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如何引導?
“這問題太難了!”江厭眉頭都快擠做一團了,原本他還以為時間充裕,足夠他們找出應對的辦法,來引導冥府營的人。
哪曾想,今天冥府營就有所動作了,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見得江厭那一臉的焦灼,袖針難得沒有潑冷水,柔聲安慰道:“別太焦慮了,竭盡全力就好,有些事并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袖針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他們現(xiàn)在人微言輕,實力也不夠,很難左右冥府營的決定,或者大局的變化。
江厭轉(zhuǎn)念一想,覺得也有道理,但道理歸道理,事到臨頭讓他不急怎么可能。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只有兵行險著了?!苯瓍捨站o了拳頭,腦子里好似有了某種決定。
這個問題到此結(jié)束,江厭轉(zhuǎn)而叮囑道袖針:“明天的行動會非常危險,咱們量力而行,可別逞強了。”
他就怕袖針那脾氣突然又犯倔,惹來殺身之禍。
袖針少有的沒有反駁,而是嘴角一翹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隨口應道:“不是有執(zhí)法隊的人帶隊嗎?能有什么危險?!?p> “就是因為有執(zhí)法隊的人,我才感到不安。”
江厭回頭望了一眼冥府營防線,臉上滿是苦笑:“普通的探索任務,哪里用得著出動執(zhí)法隊,既然他們出手了,就證明隊長和府主他們料到這次任務不簡單,需要用到執(zhí)法隊的人才能應付?!?p> “再說了,那座城市里的冥鬼你也見過,通道一旦開啟,擁簇在入口處的冥鬼比螞蟻還多?!?p> “就算是執(zhí)法隊的人到了那里,也會瞬間被撕成碎片吧。”
“知道了?!毙溽橖c頭。
袖針難得這么聽話,這倒讓江厭覺得意外,不禁多看了后者幾眼。
然而袖針是一個非常善于掩飾自己情緒的人,很顯然,他看不出來個什么名堂。
江厭也不深究,雙拳暗自握緊,居然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說實話,江厭本人從雷烈口中聽到這次任務時,剛開始是有些顧慮和忌憚的。
但到了現(xiàn)在,他又多了另外的一些情緒,那就是興奮和期待。
沒錯,探索死城的任務是危機重重,但他現(xiàn)在也不是之前那個菜鳥了。
以璀璨階段的實力,在冥府營也算上得了臺面的人物了。
普通的冥鬼對他已經(jīng)構不成威脅。
而且他還有黑甲銅尸之魂那個底牌在,就算遭遇危機,危急時刻也足以保命。
因而想到這里,江厭對于這次任務更多的則是興奮。
他的能力可是能夠吞噬冥鬼魂魄,以達到強化己身和增長實力。
平日的任務,能夠遇到冥鬼的寥寥無幾。那死城有多少冥鬼?簡直數(shù)都被數(shù)不過來,江厭要是小心一點,一天獵殺個七八頭冥鬼那是輕輕松松。
如此一來實力增長豈不是要突飛猛進?
想到這里,江厭對于明天的行動自然充滿了期待。
回到住所,江厭也沒有立刻睡下,每天三個小時的修煉是雷打不動的。
雖然他的能力有增長修為的作用,可冥職者的修煉畢竟還是離不開冥氣,這才是根本。
要是一味的倚靠獵殺冥鬼來增長修為,有點本末倒置的意思。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江厭借此告誡自己,不要太過依賴自己的能力。
在嘗過獵殺冥鬼吸收它們靈魂帶來的快感后,江厭害怕自己會上癮,從此走上和冥鬼死磕的不歸路。
那種方法提升實力雖然快,但也伴隨著風險,畢竟冥鬼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上一次與那黑甲銅尸的戰(zhàn)斗就是兇險無比,一著不慎就可能喪命,難保以后也會遇到那種冥鬼,或是更強的冥鬼。
到時候把小命丟了可就賠大了。
“鬼珠??!鬼珠!怎么都不夠用啊,我總算是知道,雷烈他們?nèi)霠I兩年多了,為什么還沒有一件入品鬼器的原因了?!笔掷锬笾豆碇?,在江厭一臉感慨.
他覺得自己賺錢的速度都算快的了,可還是跟不上消耗,鬼潮那晚好不容易得了七百多鬼珠的獎勵,打造一件鬼器就全給填進去了。
現(xiàn)在的江厭又回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
他都這樣了,雷烈他們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江厭的嘆息聲中。
啪!鬼珠被他捏碎。
下一刻他就被濃郁的冥氣包圍,進入了今天的修煉。
翌日。
夜間的寒意剛剛消退,早已整裝待發(fā)的江厭和袖針便行出了別院,直直行向冥府營。
原本他以為自己來得夠早了。
直到兩人來到冥府營校場,寬闊的場地上卻早已擁簇了不少人影。
雷烈、芙蕾、錢小夫這三個關系不錯的自然待在一塊。
另外,江厭還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三隊的隊伍里,自從白負離開后,號稱三隊冥職者里第一強者的柏元牙。
以及跟隨在柏元牙身邊的一個滿臉陰翳的男子。
“笪厲!”江厭目光掃過柏元牙身側(cè)那男子的面龐,嘴里默念出他的名字。
笪厲,除柏元牙以外,三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者。
升華階段修為,和一隊的史元杰不相上下。
看到這里,江厭心情突然咯噔一聲,暗道:“這次行動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啊?!?p> 三隊最強的兩人柏元牙和笪厲幾乎都來了。
還有雷烈他們?nèi)齻€,這次幾乎集合了三隊所有的精英。
想罷,江厭目光又是一掃,瞥向其他的冥職者。
一隊和二隊的人也不少,當然來的都是精英,可惜江厭入營時間尚短,連自己隊里的人都認不全,更別提其他隊的人了。
因而只能依靠感覺,大致判斷出他們的實力。
“都是厲害的家伙?!弊哉Z間,江厭還從人群中看到了一隊的史元杰。
恰好,后者也注意到了江厭的到來,目光隨之投來。
江厭和史元杰之前因為袖針冥力聚合物的事情,算是徹底交惡了。
仇人見面,哪有什么好臉色給對方看。
史元杰冷冷一笑,眼睛里的森冷不加掩飾。
“嘿!”江厭毫不推讓,嘿嘿一笑后回以挑釁的表情。
兩人四目相對,碰撞出無形的火花。
他現(xiàn)在可是璀璨階段的人了,而且還有自己的底牌,正要打起來,未必怕了這史元杰。
倒是袖針,在察覺到史元杰的存在后,一雙眸子泛起深寒刺骨的光華,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她起殺心了。
因為這里是冥府營的原因,她并沒有將殺氣暴露出來。
那種滲人的目光一閃即逝,便被她完美收斂了下來跟在江厭身后,光潔的頭額低垂,短發(fā)將她姣好的容貌遮擋。
如果不刻意去看她,根本難以察覺到她的存在。
“過來吧!”與此同時,雷烈向著江厭兩人招手,招呼他們過去。
“傷勢沒問題吧。”江厭帶著袖針行到這個擁有魁梧身形的男人面前,細細打量了一番后者。
卻見他精神抖擻,哪里有受傷的樣子,如果不是昨天才在懸壺堂見過他,江厭幾乎認為雷烈沒有受什么傷。
“小傷!”雷烈惜字如金,表現(xiàn)得不甚在意。
“傻大個可比冥鬼的命還硬,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么啦。”芙蕾腦袋從雷烈身后俏皮的探了出來,接過話頭,笑嘻嘻的向江厭解釋道:“以前他被一頭冥鬼把肋骨全都撞斷了,也不過躺了七八天就痊愈了?!?p> “有這回事?”江厭暗自瞠目,肋骨全斷,七八天就好了?這還是人嗎?這恢復力會不會太變態(tài)了。
“當然,你知道雷烈在三隊的綽號叫什么嗎?”錢小夫挺了挺肚腩,適時插嘴,朝著江厭齷齪的擠了擠自己的短眉毛:“打不死的雷瘋子?!?p> “厲害!”江厭佩服的伸出了大拇指。
倒不是拍馬屁,的卻是被雷烈那頑強的生命里力折服了。
“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雷烈當然聽得出來自己幾個朋友語氣里那濃濃的調(diào)侃之意,目光斜瞥了江厭幾人一眼,緩聲說道:“看來你們都信心滿滿?!?p> “屁的個信心滿滿?!卞X小夫臉色說變就變,前一刻還在滿臉揶揄,直到雷烈話剛落下,胖臉當即掛上了委屈的表情。
“胖爺我今天早上還在家里睡大覺,就被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家伙給逮過來了?!?p> “你要去死城冒險,就自己去唄,把我拉一塊干嘛。”
“哼!”芙蕾也是沒好氣的雙手叉腰,也是把俏臉一偏,哼了一聲。
“這個傻大個就是不想咱們閑著。”
“你們在三隊也算是精英了,這次行動你們必須得來?!泵鎸擅榈牟粷M,雷烈表情不見一絲波瀾,木訥的解釋道:“就算我不找你們,佟傷大哥也會拉你們過來的。”
“哈哈,這個我可以作證!”江厭舉了舉手,哈哈笑道:“我昨天和袖針就去探望了一下雷烈,就被佟傷拉過來當壯丁了,你們兩個資歷比我們老,逃不了的?!?p> 江厭的話無疑讓錢小夫和芙蕾郁悶的心情消散了一點。
盡皆投以他一個憐憫的眼神。
出這次任務的冥職者可都是三個大隊里的精英,江厭和袖針不過兩個新人,能被逮過來,的確是夠倒霉的。
不過江厭也的確有那個能力出這次任務。
不談他那洞察入微的眼力,擊殺黑甲銅尸的戰(zhàn)績也足以證明他本身實力的強悍。
江厭能被拉過來無可厚非。
至于袖針。
雖然來到冥府營后沒有什么亮眼的表現(xiàn),上一次鬼潮連殺六只冥鬼也算是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關鍵是她的潛力大,起碼雷烈三人剛?cè)霠I的時候,做不到袖針的戰(zhàn)績。
錢小夫色瞇瞇的小眼睛看向袖針后,似乎找到了獻殷勤的地方。
眼睛成一條縫,他挪動著圓滾滾的身體走到袖針面前,拍著自己胸腹大聲保證道:“沒關系,袖針我保護你,絕對不會讓冥鬼傷你一根頭發(fā)?!?p> 錢小夫的嗓門可不小,江厭幾人都聽到了,不過都是投以胖子一個敬佩的眼神。
袖針的性子,和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人家理你才怪了。
果然,袖針連看都沒有看錢小夫一眼,在隊伍的后方低垂著腦袋,緘默不語,直接把錢小夫當成空氣過濾了。
場面漸冷。
“哈哈哈!”江厭憋不住笑意,指著錢小夫哈哈大笑,聲音有毫不掩飾的譏笑之意。
連雷烈和芙蕾都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錢小夫卻是毫不在意,反而更加來勁了,一臉興高采烈的自語道:“好冷淡的態(tài)度,我好喜歡。”
“差不多得了,待會佟傷過來看你在泡妞,會打死你的?!避嚼俣伎床幌氯チ?,抬起自己小短腿一腳踹向錢小夫。
“你這個小娘皮太討厭了,又來耽誤胖爺?shù)慕K身大事?!卞X小夫干嚎一聲。
“這兩個活寶!”江厭笑而不語的看著兩人打鬧在了一團。
渾然沒有察覺到三道身著紅袍的人影,已經(jīng)悄然出現(xiàn)在了隊伍的前端。
“我怎么聽見有人在說我壞話”佟傷高瘦的身影從兩名同伴處脫離,直直走向江厭幾人而來,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佟傷大哥好!”前一刻還鬧騰著的芙蕾和錢小夫當即停止了胡鬧,乖乖的叫了一聲佟傷大哥。
執(zhí)法隊的人,在冥府營地位超然,偏偏人家還有那個實力,沒人敢在他們面前造次。
江厭和雷烈也朝著佟傷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只有袖針,淡淡的看了一眼佟傷沒有任何表示。
后者也不生氣,笑容依舊的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