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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大少爺

第2卷第001章 三個月后再找人(求關注)

最后一位大少爺 凡間之過客 4539 2019-11-13 21:12:00

  “眼不見心不煩,滾!”

  就這樣,朱學休被趕到仙霞墟的街道里禁足。

  周祀民曾經(jīng)說過仙霞貫有一半的店鋪屬于光裕堂,其實這是夸張的說法,其實光裕堂在仙霞墟只有二十間左右店鋪,不到仙霞墟店鋪總數(shù)量的三分之一。

  在大少爺?shù)男睦?,整個仙霞墟,還沒有坡下村的茅房大,因為陂十村有整整兩排的茅房,就豎在田邊的山腳下。

  朱學休說的當然是笑話,不過仙霞墟面積的確不大。

  仙霞墟只有三條街道,最長的不過500米,短的只有百來米,省線穿墟而過,然后一橫一豎夾起,就構成了一個三角形,就成了一個仙霞墟主要街道。

  光裕堂在仙霞墟的店鋪有衣料絲綢店、布匹成衣店、鐵匠鋪、谷米行、木器行、篾匠店、家具店、雜貨店、糧油鋪、酒鋪、食店、棺材店、草藥鋪、煙草店、水果店、漆具行,應有盡有。只要仙霞貫民生用的上的東西,光裕堂都有店面。而且有的可能還不止一家。

  比如說雜貨鋪就有很多家,有專門賣雜貨的,也有專門收雜貨的。從黃麻、蓖麻、洋薯等田地間的雜收物種,再到老百姓無意間得到、擺弄出來的物件,只要你覺得它有價值,光裕堂的店鋪就能給你一個確切的價格。

  漆具行、糧油店,大少爺是不會呆的,人一旦住進去,飯都要少吃兩碗。酒鋪、煙草鋪也不用去。

  衣料鋪子,成衣鋪子進進出出的都是婦人,妹子多,但如今仙霞貫出了事,剛剛死了幾百號人,接著又是七月鬼歷,里面哭哭啼啼的好不擾人,盡是麻衣孝布,也沒什么好看的。

  篾行,那就一身癢癢,能動的東西都不能動,篾匠那就是一把篾刀吃天下,帶著一張鋸子,各種籮筐簸箕、雞鴨鵝籠、簍子就從手里做出來。

  木器行光是那拉鋸的聲音就能把你煩死,兩個人拉鋸雖然看著很有韻律,很有節(jié)奏感,但那里抵得上鐵匠鋪那嘿喲嘿喲的起勁,就連旁邊拉風箱的也一樣像唱歌。

  看著那黑亮的胸膛,看著那兩膀子的汗水,你就會知道那才是真男人,完全不是后世只講白凈的娘泡和劉海(和)軍(諧)人可比,只是打鐵看多了,也一樣沒勁,整天叮叮當當響,心情好還好,心情不好那簡直是要命。

  選來選去,大少爺只能在棺材鋪子里住了下來,讓各個店鋪的賬本送過來,就在鋪材店里落腳。

  贛南的棺材鋪不比中原和北方,沒什么沒有的什么厚棺薄棺,只賣一種樣式的棺材,不同的是料子不同,價錢也不同。

  要是你不放心,或者自己有上好的料子,那你就可以請工匠上門制作,親自監(jiān)工就好。不過那不但要出工錢,還得要管飯,三餐飯兩餐茶水,這是定數(shù),必不可少。

  棺材鋪里滿滿的都是棺材,抽一副出來,放在地上,再把底棺翻過來,配上一張矮凳,擺上一個算盤,那就是一個書桌,一個賬臺,各行各業(yè)的帳鋪都在上面碼著。

  看書看累了,算賬算煩了,隨便找個棺材,把棺面翻過來,那就是一張床。要是推開一點,直接躺進去,更是避光避聲,是用來睡覺休息的好地方。

  別問會不會犯忌諱,沒有上漆的棺材,那就不叫棺材,那只是幾片加工過的木板,哪怕是他已經(jīng)有了棺材的模樣。如果你一定要說它是棺材,那就棺材棺材、升官發(fā)財!

  升官,朱學休沒有指望,那是賢德叔的事情,我只管著發(fā)財,因此,光裕堂的大少爺在棺材鋪足足呆了十幾天,才開始轉移到谷米行。

  贛南鄉(xiāng)下,夏收是在農(nóng)歷六月才開始,一般要等到6月底、7月中甚至8月中秋節(jié),才開始有人把夏收的糧谷糶出。然而,在夏收前,也有人糶出,糶的是前一年的舊谷米。

  這時候,你別嫌差,不要以為那只是陳谷爛米,那可是晚稻,無論在什么時候,晚稻都比早稻要好吃。

  這種東西數(shù)量不多,但是能賣出好價,達官貴人、有錢人家里就喜歡吃這種,又香又軟。就連谷米行收糧的價格,晚稻的谷米都要比早稻的貴上幾成。

  不過,也只有這個時候價格最高,正是黃青不接的時候。要是等過了夏收,去年收的晚稻米就算是陳糧,哪怕是晚稻,價格也會開始下落。因此,谷米行迎來了今年的糶米第一個小高峰。

  大少爺就在這里呆著,看看今年的行情。

  晚稻早收之后,過了幾天,又是開始收早稻,等著錢急用的鄉(xiāng)親們把剛剛收上來早穩(wěn)谷米快速曬干,前來糶谷。

  不知不覺了,時間就到了七月,到了今天,今年夏收第一波糶谷糶米基本上就結束了,接下來的時間鄉(xiāng)親們要忙著秋種,插秧、種豆、種番薯、花生翻秋都是在這個時候落土,夏收秋種是贛南最忙碌的時間,秋收冬種,春收夏種遠遠沒有夏收秋種的忙碌。接下來的半個月,鄉(xiāng)民們根本沒有時間前來糶谷米。

  又街道里呆了幾天,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再過幾天就是八月,很快就滿三個月了,想到這里,朱學休的臉上就忍不住的想笑。

  朱學休很想知道他三個月不在家,家里的老家伙會怎么樣,有沒有想他,要知道,他從來沒有這么久離過家,十天半個月都不曾有,幾乎都是早出晚歸,從不在外過夜。

  朱學休沒想過讓阿公來接他回家,想都不用想,如果會這樣,那老爺子就不會是邦興公,如果邦興公來接他,朱學休不會高興,反而會想著他是不是又犯錯了,讓老爺子離著幾里地,特意前來收拾他。

  想到這里,朱學忍不住的又笑,坐在棺材板上,打著赤腳,蹺著二郎腿。

  二郎腿,在贛南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坐姿,不能對著身份尊貴和比你的年長的尊者翹二郎腿,不然就是失禮。

  想了一會兒,朱學休覺得應該提前幾天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家里的孤獨老人,讓阿公歡喜一下。

  想到這里,朱學休把二郎腿收了起來,轉身問著谷米行里的掌柜,谷米行就在鋪材鋪的斜對面。

  “今天收了多少,與去年比怎么樣?”

  “這個數(shù)!”

  掌柜沒有說出具體數(shù)目,只是伸出兩個手指頭,朱學休一看便知,對方說的是多收了兩成。

  看到這手勢,朱學休笑了。

  “又多了幾十擔,看來今年的雨水不錯,希望晚稻也能好些?!?p>  大少爺嘴里說著,不過又突然想起了接下來的田土之爭,不由得心思變得沉重,嘴里嘆了一口氣,道:“唉,這或許是仙霞貫最后的盛世了!”

  谷米行多收個幾十擔,或許稱不上是盛世。然而鄉(xiāng)親們的喜悅卻是實實在在,回到村里,大少爺就能感覺到族人們的喜悅,那是耕著地都在唱歌,喜氣洋洋。

  仙霞貫的客家人,耕地唱山歌那是隨處可見,毫不出奇。

  做累了、清閑了,那是山歌;

  開心了、痛苦了,還是山歌。

  只要有心思,哪怕是端著碗,吃著飯,那也能給你現(xiàn)場編出一首唱著來。

  那也只是稀松平常之事!

  村頭、田尾、山坳里、水溝旁,隨時隨地都能夠聽到客家山歌那獨有的腔調。

  離家?guī)讉€月,沒有摸過槍,朱學休回來后,一個人在采山的山谷里的打靶場練習打槍,耳邊到處都是山歌的聲音,直到傍晚時分,采山關口對面的茶林里還傳出了妹子的山歌聲。

  男人唱歌和女人唱歌相差很遠,尤其是贛南,男人唱不出西北的那種大氣和蒼涼,只有妹子清脆的歌喉才能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聽著茶林里傳出來的歌聲,朱學休突然想起了端午節(jié)曾經(jīng)聽到的歌聲,覺得那音線比對面現(xiàn)在唱著的妹子還要強上幾分。

  想了想,朱學休收了槍,回了陂下。

  進了村沒有直接回主院,左轉右轉,最后轉到了一戶人家里,從后門進去。

  進了屋,喊了兩聲,沒人應,出了大門才看到門口的池塘里有人在洗花生。

  花生摘下來后,就要洗干凈上面的泥土,這才好榨油。用籮筐裝著,水里騰,水里搓,一個中年婦女,帶著一男一女的兩個小孩使命的折騰,騰起好大的水花的聲音。

  “嬸,番薯在家么?”

  朱學休開口問話,洗花生的是‘番薯’的嬸子。

  邦興公開給‘番薯’的工錢,是以長工的形式給的工錢,但是每每農(nóng)忙,只要主院或朱學休沒什么特別要緊的事,‘番薯’總是要回家?guī)兔?,他嬸子和叔叔帶著三個小孩,根本忙不過來。

  “在,他在家,在磨房推礱呢。大少爺回來了,幾時到家的?”

  ‘番薯’的嬸子答著話,看到朱學休現(xiàn)身,更是停了手里活計,把濕手在衣襟上擦過,試著招呼朱學休。“喝口水吧?”

  “不,不用了,你忙,我找他去?!?p>  “今日剛回?!?p>  朱學休一邊擺手拒絕、解釋,一邊往一側的磨房走去。

  磨房是公用的,但不是族產(chǎn),而是就近好幾家人共同出資建設,共同使用。

  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了磨房里傳出聲音,不過不是推礱的聲音,而是踏碓的聲音。

  推礱的聲音和踏碓是有明顯區(qū)別的。

  礱就是磨盤,外面有籮筐做容器,推起來和推磨盤一樣的聲音,用的是推。但是踏碓又有分別,踏碓是用腳踩。

  在贛南,礱是用來谷類脫殼,踏碓是用搗碎粉。進了門,就看到石臼嵌在地面上,連著踩腳板,‘番薯’扶著欄桿,正用力的踩,一下一下。

  “咚……、咚……”

  “咚……!”

  “你嬸不是說你在舂谷的么,怎么又踏粉?”

  “這不年不節(jié)的,踏粉做什么?”

  朱學休問著,‘番薯’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就回過了頭,沒有再看,過后,拿起粽掃,把石臼里的米粉掃進篾斗里。

  “快中秋了,新美想吃茄包子,所以趁著這幾天有空,把粉碓了,要不你回來了,我沒空,叔又不在家,想吃都沒粉?!?p>  ‘番薯’告訴朱學休?!斑^幾天,說不定這里還要排隊,就算有空,多半也要借給其他人用?!?p>  舊社會,生產(chǎn)力低下,光裕堂附近并沒有水力磨房,一到年節(jié),磨房都忙不過來,就是平時,也多半是在用著,自己不用,也有別人來借。

  “哦,原來是這樣?!?p>  朱學休點頭。

  贛南人喜歡將芋子、番薯、南瓜、紫薯,甚至是霉豆腐里的咸辣椒裹上濕米粉進行油炸,芋子做出來的叫芋包子,茄子做出來的就叫茄包子。

  在物資缺乏、少吃少喝的年代,這些油食物深得小孩子、老人的喜歡,松軟、清香,吃得停不住嘴,很多人家里最小的一個幺妹,她的綽號十有八九就是芋包子,或者是茄包子,表示她們非常愛吃這種東西,這是贛南鄉(xiāng)下是叫的最廣的兩個綽號。

 ?。üP者兩歲的時候,外公病重,我母親就是炸了芋包子去看望他,吃過之后就辭世了,他一生都愛這東西。)

  茄包子、芋包子是好吃,但并不是每個家庭過節(jié)都能做,這東西很耗油,很多時候,一年半載都吃不上一回油炸的食物,哪怕是贛南出名的米果,也多半選擇蒸制,而不是油炸。

  新美是‘番薯’的堂妹。中秋節(jié)沒到,就想著吃茄包子,這是因為‘番薯’的嬸子家里有二份工錢,‘番薯’有一份長工工錢,其叔是個泥瓦匠,這在鄉(xiāng)下是一個很吃香的活計,經(jīng)常出外做活,能領錢回家,生活條件比一般家庭要好許多,這才能事先想著中秋節(jié)吃茄包子。

  朱學休有些羨慕‘番薯’,不過不是羨慕他能吃上茄包子,而是羨慕他和新美之間的兄妹感情。

  新美才七八歲,大她兩歲的親哥哥不親近,反倒是經(jīng)常纏著大她十幾歲的堂哥,纏在他的脖子上,而‘番薯’也樂意她纏著他,經(jīng)常給她帶點東西回來填嘴,兩個人好的就像一個狗腿子。

  朱學休有個同胞弟弟,小時候感情也好,但出外求學好多年不曾見過,而邦興公名下除了他們兄弟倆,再也沒有其它同輩,‘番薯’和新美的這份感情讓朱學休很是羨慕,有時候甚至是妒忌。

  朱學休站著,就站在門邊上,遠遠的看著‘番薯’把石臼里的米粉掃起、收好,沒有近前幫忙,嘴里問著對方?!澳氵@什么時候能好?”

  “今日,今日就好,不用多長時間了。”‘番薯’一邊答話,一邊掃著,很是用心。

  “那就好。”

  朱學休點頭,嘴里說道:“有件事讓你去看看?!?p>  過后,朱學休嘴里停了下來,看到‘番薯’抬起頭,望著他時,朱學休才又接著說道:“端午節(jié)那天,我們在雞公嶺翻了車,當時有個妹子唱歌提醒我們,還記得不?”

  “你去幫我找找,看看是誰家里的妹子,叫什么名字,找到她,告訴我?!?p>  聽到這話,‘番薯’先是一愣,想了想,過后才點頭,開口說道:“好,不過這個要時間,明天估計不行,可能要三四天。”

  “闊以?!?p>  朱學休一口應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然后閃人,等他走后,‘番薯’才停了手里動作,蹲在地上,細想著如何著手。

  仙霞墟往南,除了光裕堂及周邊的村落,附近從需要這條路趕集的村子不多,只有三五個,只要找到了那部牛車,別的就好找了,有三四天時間肯定是夠了。

凡間之過客

感謝暗著亮及半斤的支持,感謝鯨魚崽崽的連續(xù)投票,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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