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慢吞吞地跟在身后,眼見著蕭洛將她送到了門前,念著自家白兄的事,她磨磨蹭蹭地一步化為三小步地挪著,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過頭瞄了蕭洛一眼,蕭洛莫名其妙地回看了她一眼,她又連忙收了回來。
“嗯?還有事?”蕭洛抿了抿唇,好似思量著什么。
蘇瑾當(dāng)即搖了搖頭,靈光一閃,眉微挑:“那啥……掌柜,你說李府這事會(huì)不會(huì)另有蹊蹺?”
蕭洛幽幽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蘇瑾一眼,也算是明白了蘇瑾有話,欲一吐為快,指了指門口:“進(jìn)去再說。”
“好嘞?!碧K瑾?dú)g喜地應(yīng)道,將門一推。有了上次的事,蕭洛也算見怪不怪了。
蘇瑾羞赧地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將倒騰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隨便找了個(gè)地方塞著。
“這水涼了,我去廚房給您另沏一壺。”不待蕭洛出言阻攔,蘇瑾當(dāng)即提著壺奔了出去,“踏踏”地跑去了后廚。
蕭洛無力阻止,僵著身子坐了下來左右看了兩眼,忽的便見到了床邊落著一片長(zhǎng)白布,蕭洛一頭霧水,起身扯了扯,卻見那一條長(zhǎng)布好似特別長(zhǎng),怎么也拉不盡,蕭洛皺著眉,死死地盯著,腦海里飛速著轉(zhuǎn)著,忽的想到了什么,耳根迅速爬上了一抹紅痕。
蕭洛如觸到了燙水的熱水般,飛快地甩開卻帶著那一抹白布如一抹流光般飛到了床里,偏偏還露著一絲絲尾巴。
“掌柜?”溯影清冷的聲音忽的從后方冒了出來。
“啊?”蕭洛難得一慌,手足無措,想要連忙上前將那條刺眼的白布埋進(jìn)被鋪里,身子卻僵著,最后干脆轉(zhuǎn)身,緩步到門口。
“掌柜還不睡?”溯影疑惑道。
蕭洛抿了抿唇,捏了捏自己的袖擺:“有些事,找蘇瑾說說?!?p> “哦?!彼萦皯?yīng)了句,挺直著身子走了兩步,又轉(zhuǎn)過了身。
“還有何事?”蕭洛剛松了口氣,又連忙停止了身子緊張地問道。
溯影眨了眨眼,怎么感覺四周氛圍有些不對(duì)?她將蕭洛上下打量了兩眼,總覺著怪怪的。愣是什么也看不出來,她也不再好奇:“我是來提醒蘇小姐的,身嬌體貴的,今夜受累了,提醒她泡泡腳再捏捏,明早起來會(huì)舒適多得?!?p> “好?!笔捖妩c(diǎn)了點(diǎn)頭,望著溯影等著她出去。
“我回來啦,掌柜!”蘇瑾提著壺三步并作兩步連蹦帶跳地奔了回來,“嘿,溯影!”
溯影抿了抿唇,意外道:“你腰不疼了?”
這事不提還好,一提蘇瑾便覺著腰那酸疼得很,蹦起來的步子忽的就沉重了起來,一抬眼見著蕭洛站在門前的身影,兩眼一亮搖了搖頭:“還好?!彼嶂鴫爻捖寤瘟嘶?,“掌柜,我還順帶泡了茶喲!”
蕭洛猛的想起自己方才的好事,耳根再次燒紅了起來,僵著身子也不知道該點(diǎn)頭還是搖頭。
溯影看著蘇瑾?dú)g喜的面容,雙眸里的冰冷微微散去,朝蕭洛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拐了個(gè)角去別家。
蕭洛看著蘇瑾飛奔的身影,那燦爛歡喜的笑顏好似一張催命的黃符。蘇瑾也不再意,側(cè)過身子溜了進(jìn)去,一壺放在了桌上,燙了兩個(gè)杯子壺一提,如道虹橋般“嘩啦啦”地直直貫入杯中。
得益于這些日子在鋪中的訓(xùn)練,如今蘇瑾已經(jīng)做得滴水不漏了。
“掌柜,嘗嘗?”她端起杯,送到了蕭洛面前,微微側(cè)過頭,滿臉期待。
蕭洛眉微挑,那個(gè)顯眼的證據(jù)她居然毫不在意!蕭洛微松了口氣,緩緩移著步子,坐到了床前的那個(gè)位置,挺直著腰擋住了她的視線。
“嘗嘗?”蘇瑾將杯子湊了過來。
蕭洛接過杯子,輕輕抿了一口。他方才心慌,如今一坐下便覺口干舌燥,也沒什么心思品茶,茶水還沒在唇齒間繞過一圈,他便優(yōu)雅地咽了下去。
“怎么樣?”蘇瑾滿含期待地問道。
蕭洛眨了眨眼,微微頷首。
“真的?”蘇瑾雙手擊掌,不敢置信,“我就說我有天賦吧!”
這些日子,她跑堂的時(shí)候看到后廚的微英日日熬在那火爐子旁燒水泡茶。蘇瑾心疼,想著好歹是自己兄弟的心上人,便跟溯流說了,晚上的活她包了,不為難微英。
她至今猶記得溯流那將她上下打量,最后撇了撇嘴,嫌棄道:“就你,成么?”
蘇瑾在蘇家時(shí),是尚書大人的嫡長(zhǎng)女,再加上出身貧寒,那會(huì)在乎這些,如今品茶除了會(huì)個(gè)空架子,啥都品不出來。
方才在后廚見到了還在收拾的微英,她靈機(jī)一動(dòng),想著有了蕭洛這個(gè)品茶高手的贊美,溯流應(yīng)該就允了,便打擾了微英,有重新燒了壺水泡了起來。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試著泡茶。先前她總嫌棄那些個(gè)下人不體貼,每次端上來的茶都尤為燙嘴,她又不好意思言明。故而此番她特地兩個(gè)壺來回的倒,涼溫了才送上來。
她心滿意足地給自己到了一杯,佯裝十分在行的樣子微微抿了一口,在唇齒間饒了三圈,也不知曉是不是因?yàn)槭堑谝淮巫约号莸脑?,還是真有那么好,倒還真覺著比旁的茶香上那么幾分。
蕭洛不敢出言,故作高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今夜你這般磨磨蹭蹭,藏著捏著不是你風(fēng)格,有話直說吧。”蕭洛受不住她那番期待的做派,理了理袖子,便直接問道。
蘇瑾連忙放下杯子,抬眼瞄了一眼蕭洛,猶豫道:“那個(gè)……掌柜啊,假設(shè)你有個(gè)好兄弟,十分重要,他偷了你東家的玩意兒你說我該怎么辦?”
蕭洛莫名其妙皺了皺眉:“既然那兄弟如此重要,你若偏心他也無可厚非。”
“可是……那東家對(duì)我也特別好呀,啊不,是這個(gè)故事的主人公?!碧K瑾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掩耳盜鈴地?fù)Q了一句。
蕭洛無奈地撇了撇嘴,也不拆穿她:“那便告知東家?!彼颂K瑾一眼,“既然東家人如此之好,你又何懼他為難你兄弟?”
“可是……”蘇瑾猶豫道。
“你要知曉,那人既然告知與你,想必也是他自己左右搖擺,要你替他做出個(gè)決斷?!笔捖逭四樕?,端正身子嚴(yán)肅道。
“可是……”蘇瑾幽怨地睨了他一眼,“你不懂,這是傷及性命的大事,一不好會(huì)株連九族的!”
蕭洛眸子一亮,擰著眉:“鎮(zhèn)北侯府出了何事?”
“我……”蘇瑾一愣,無奈地撇了撇嘴,“掌柜,私鑄銅幣一案,白府亦有參與?!?p> 蕭洛皺了皺眉。
“你見不著那些證據(jù),是因?yàn)槭詹榈臅r(shí)候,白兄他在中間做了手腳。”蘇瑾自暴自棄地一干二凈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