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望著車窗外云霧繚繞,連綿不斷的山巒,我不由得發(fā)出感嘆。
“你在感嘆什么呢!”哥哥停下翻看資料的手,寵溺的問道。
“不告訴你!”我撇撇嘴不理他,繼續(xù)看著窗外。
哥哥無奈的笑笑,低頭繼續(xù)看資料……
山風吹開了纏繞在我脖頸間的絲巾,接著它隨風而去,我抬手想要抓住,卻只留一縷清風劃過指尖,帶著那淡淡思緒,越飛越遠……
我叫韓云夕,是一名網(wǎng)絡作家,就讀于圣城大學考古系,私底下還是陽光慈善總會的項目合伙人。在讀期間我一直和哥哥一起獨自在外生活,我哥名叫韓云澈,曾與我就讀于同一所大學,現(xiàn)是我校有名望的考古系教授,博士生導師,由他個人發(fā)表的考古論文及作品曾在學術界多次獲獎并得到了廣泛的認可,所以許多地方的一些考古發(fā)掘工作,都會邀請哥哥參與其中。
這次發(fā)現(xiàn)古墓的地方,是在鬼城邊境非常偏遠的山村里,山區(qū)貧困,來到這里的考古前輩將村里的貧苦現(xiàn)狀一同反應了回去,接著市政府采取行動,交辦各處慈善總會開展募捐活動,我所在的慈善總會也參加了這次募捐,由于哥哥被學校推薦過來為古墓發(fā)掘做導師,所以我也主動申請做了這次募捐活動的負責人。雖然山區(qū)條件是堅苦了些,可是一來可以跟著哥哥一起長長見識,二來可以幫助這些貧困山區(qū)的村民,三來……就當是散散心,鍛煉一下自己也是好的!
載我們?nèi)ゴ謇锏氖莻€當?shù)氐睦纤緳C,一路上看山看水看田園風光,眼中偶爾瞟過幾處孤墳,司機給我們講著許多鬼城的民俗風情和一些玄乎故事,哥哥倒是耐心的聽著,我膽子小,講到后者便塞著耳機看著窗外發(fā)呆去了,山路崎嶇,路途顛簸,我在不知不覺中竟睡著了。
夢中,白霧繚繞,我似乎是來到了一處草地上,青石橋,青石路,芳草萋萋,小橋流水……我隱約覺得這地方有點熟悉,好像以前來過,這時我看到不遠處的空地上有個紅包,不由得走過去彎腰撿了起來,這紅包看起來還挺新,只是樣式有點復古,上面寫著一個繁體的‘喜’字,我抬眸看看四周都沒有人。
“奇怪了,誰的紅包掉了?”嘴里說著我便拿起紅包坐到了石橋上,想著能不能等著失主回來認領。
我一直在路邊等到天黑,都快等的睡著了,這時我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雙鞋,不對,應該是來了一個人。
“你在等我嗎?”那個聲音磁性好聽,卻透著些清冷。
我死死盯著那雙鞋,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可是當我再次看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看錯!我的面前,竟然出現(xiàn)了一雙由金銀絲勾勒出的龍紋長靴……誰到現(xiàn)在還穿這種鞋?我順著這雙鞋向上看去,竟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寬大古服的頎長身影,正當我要看清他的臉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狠狠的抓了我一下,我從夢中驚醒,睜開眼便看到饅頭正趴在我的身上拉扯我的衣服。
“怎么了饅頭!”我迷糊的說著,安慰似的摸摸它的狗頭,它這才安靜下來再次趴到我的懷中。
“睡醒了?”哥哥溫柔的聲音在我身側(cè)響起。
我點點頭,伸了個懶腰。
“我們還有多久到?”我問。
“快了,就快到新城了,過了新城再走一個小時就到了!”司機笑道。
“還要一個多小時?真夠遠的!”說著我有些無奈的擺擺頭,想到剛剛那個夢,還真是挺奇怪的,不過夢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還有那個地方,記憶里我好像沒去過那樣的地方啊,想了想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哥哥手里拿的資料,竟是關于青銅器的,順手將資料拿過來翻看,在翻到第二頁的時候,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圖片中是一枚剛出土的青銅掛墜,掛墜呈圓形中通的模樣,做工精簡,看起來十分古老,仿佛是最原始的掛墜模樣,但真正吸引我的,卻是附圖中掛墜上刻的那唯一的字眼,與其說是字眼,倒不如說是類似符號的圖案。
我不由得抬起手撫摸胸前的白玉,這個字竟和我玉佩背面刻的字一模一樣,哥哥曾經(jīng)告訴過我,這玉佩是小時候家里發(fā)生火災事故之后,一位高人送給我保平安的,至于那背后的文字,哥哥查了許多文書史書也未曾查出個究竟來,只知道,那似乎是一種上古文字。
“哥……這個字,跟我玉佩上的好像……”我喃喃說道。
“嗯,是一模一樣,我剛看到的時候也吃了一驚,想不到還可以在別處再次看到這種文字?!?p> “那,哥哥現(xiàn)在有答案了嗎?”我問。
哥哥微笑著搖搖頭。
“這次出土的文物青銅器物居多,我國歷史上青銅器發(fā)展的鼎盛時期是在商晚期至西周早期,那時的器型渾厚凝重,花紋繁縟富麗,最為精美??蛇@次發(fā)掘的器型卻十分精簡,似乎比我們想象中的年代更為久遠……”哥哥說著目光又回到了我的脖子上,眉心不由得擰起。
“比商周更久遠?”我有些吃驚了?,F(xiàn)在還能發(fā)現(xiàn)比商周更久遠的墓,這絕對是國家級的重大發(fā)現(xiàn)了。
哥哥抬手摸摸我的頭,表情依然溫和。
“其實青銅器早在距今四到五千年,相當于堯舜禹傳說時代,人們便已經(jīng)開始冶鑄了,只是直到秦漢時代,以商周器物最為精美?,F(xiàn)在大家也都在揣測,暫時還沒有象征性的器物或文字可以證明它的具體年代!”哥哥耐心的解說道。
我乖乖點點頭,可當我再次看向那枚掛墜時,心里卻有種莫名的悸動和熟悉感……
到達村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我們的車停在了一個兩層樓高的舊房子前,門口站著一位身著淺色大褂的大哥,看到我們的車停了下來,他立刻向我們這邊迎了上來。
“韓先生韓小姐,已經(jīng)到了!”司機笑道。
隨后車門被拉開,哥哥先行下了車去拿行禮。
“你終于來了,他在等你……”
冷不丁的,司機似自言自語般的開口說了這么一句,聞言我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司機,卻發(fā)現(xiàn)他正在盯著我,雖依舊是笑著,那目光卻透著絲陰冷詭異,使我莫明的打了一個寒顫。
“您在……跟我說話嗎?”我不解的問道。
這時我懷里的饅頭也抬起頭看著他。
司機卻只是笑笑,并未回答我的問題。
“云夕!”哥哥喚道。
“來了!”聽到哥哥的叫喊我才反應過來趕緊下了車,想到他剛剛那個眼神,我的心里莫名的一慌,再次回頭看去,那司機已經(jīng)開車離開了。
他剛剛是在跟我說話么?我莫名其妙的想著。
這時哥哥和前來迎接我們的大哥寒暄了幾句便向我介紹道:“云夕,這位就是我們這兩天的房主,他叫劉大強!”
我抬頭看向眼前這位樸實無華的大哥,禮貌微笑。
“你好!我叫韓云夕,那我就喊你劉大哥可以嗎?”我說道。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這幾日你們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盡管找我,別客氣!”姓劉的大哥有些靦腆的笑道,這時他無意間看到了我懷里的饅頭,表情有些古怪,“這是……狐貍嗎?”
聞言我笑了笑,說:“不是,這是我養(yǎng)的狗,它是只狐貍?cè)?,只是長得像狐貍而已!”
哥哥也不自覺的揚起嘴角。
“哦,我說呢!”劉大哥這才點點頭,“原來是狐貍?cè) 莻€,那啥,我給你們把行禮提進去吧!”
“有勞了……”哥哥禮貌的應道。
說著劉大哥便幫我們把行禮提到了屋內(nèi),看到他有些尷尬的背影,我和哥哥相視一笑。
夕陽西下,不遠處的天邊烙下一抹微紅,此景映照下的村子顯得格外寧靜和唯美,只是微風習習,透著一股子涼氣。再看向不遠處的小土坡上還停了一輛私家車,竟是一輛黑色賓利,還引起了不少村民和孩子的圍觀,哥哥看到卻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多言,畢竟是國家級的重大發(fā)現(xiàn),這豪車出現(xiàn)在這里就說明這村里的其他“客人”也已經(jīng)到了。
我們剛要進屋,我懷中的饅頭卻突的站立起來,只見它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死死的盯著劉大哥家的房頂,全身的狗毛都戰(zhàn)栗起來,它雖然不會叫,可是眼里卻透著敵對般的兇狠,就像以前遇到惡狗一般。
我不解的看著饅頭,它用爪子撓著我的衣服,撕咬我的袖口,這舉動也引起了哥哥的注意,哥哥目光瞟過房頂,眉心隱隱一聚,我的內(nèi)心也突然泛起一絲不安來……
饅頭是我養(yǎng)的一只白色狐貍?cè)?,是我小時候和家人登山的時候在山里撿到的,那時候它受了傷趴在雪地里沒人管,見它還有呼吸我便將它抱回去救了它,只是它醒來之后聲帶受損,成了一只啞犬,它雖然不會叫,可是卻很通靈性,每次只有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它才會這樣,它這樣是在提醒我或是在阻止我做什么事,并且這種提醒每次都非常準!
“走吧云夕……”哥哥輕喚。
“哦,好?!闭f著我摸摸饅頭的腦袋,安慰似的哄道,“怎么了饅頭,沒事的,別怕,我和哥哥都在呢……聽話!”
可饅頭依然惡狠狠的盯著房頂,我看過房頂,明明什么都沒有啊。
這時饅頭的目光似隨著什么東西的移動也跟著緩緩移開,又突的停了下來,直到危險離去,它才松開我的袖口,繼續(xù)趴到我的懷里舒服的瞇上眼。
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道散發(fā)著黑氣的黑色魅影從劉大強家的房頂一躍而下,隱匿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