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疙瘩叫罵的功夫,林虎正在整理身上的包裹和長刀以及其他的小零碎。
接下來的路才是考驗,不能讓一些小意外耽擱了速度。
“劉大疙瘩,回去尿你娘嘴里吧,吃屎長大的畜牲,想追你虎爺,把卵子割了再來”
來而不往非禮也,論罵戰(zhàn),林虎誰都不懼,中氣十足,聲傳四野。
二十歲的小伙子,豈能輸了氣勢,讓一個奔五的老家伙給比下去。
林虎一番叫罵,讓劉大疙瘩火冒三丈,怒火中燒。
“你死定了,死定了,爺爺要扒你皮……爺爺要活剮了你……”
沒想到林虎還敢同他叫罵,還當(dāng)著手下的面兒。
這讓劉大疙瘩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喊聲都有些聲嘶力竭的感覺。
這小子是不知死啊,還是不想活,不見棺材不落淚。
今日定要活捉他,讓他知道他劉爺?shù)氖侄巍?p> 作為一個屠戶,且是其中出類拔萃的頭頭,劉大疙瘩可謂一身血腥。
殺豬殺的多,身上也帶著殺氣,血氣,性子上也多有變態(tài)。
就算現(xiàn)代工業(yè)化殺豬,那些屠宰場的工人也是身帶殺氣的。
只不過沒有操刀屠戶那種血腥氣,而是那種蔑視生豬的淡涼殺氣。
“都給我起來,給我追,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劉大疙瘩越想越氣,沖著身邊的手下就是兩腳。
一幫遭瘟的玩意兒,老大被辱,你們還坐地上看起大戲來了。
手下們毛毛愣愣的起來,提著兵器向前追去。
劉大疙瘩首當(dāng)其沖,他是真被氣到了,譚老三的馬仔,一個小輩兒,竟然敢這么奚落他。
是你混大了,還是我混差了,是你飄了,還是我握不住刀了。
不讓你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你劉爺隨你姓。
劉大疙瘩的心理活動是劇烈的,是澎湃的,也是徒勞的。
抓不住人一切都白扯。
林虎在對面起身的時候,開始活動手腳,促進氣血,拉伸筋骨。
隨后一場你追我逃,再一次上演。
夜晚的風(fēng),在山間吹起,秋冬的涼意,已經(jīng)不是幾件衣衫能夠抵擋。
林虎穿的麻布衣,經(jīng)過剛剛那場奔襲,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
稍一休息,濕透的衣服被風(fēng)吹涼,那滋味誰受誰知道。
幸好再次跑動起來,身體發(fā)熱就不覺得冷了,頭頂都已經(jīng)冒起白煙。
麻布衣服白日里還能取些暖,夜里就扛不住那種涼。
這個世界他還沒見過棉衣,也沒聽說過棉花。
所有人過冬,不是一身毛皮,就是多加衣物。
沒見過哪戶人家有棉衣的。
冬天穿不得絲綢,那東西一遇冷空氣,真是透心兒涼。
還不如麻布的暖和,可麻布穿的不舒服,日子久了就會板兒硬。
有那人家窮的,一件麻衣見天的穿著,最后像盔甲一樣,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模谏砩蟻y晃。
林虎的衣物都是他特選的,細(xì)麻細(xì)線,漿洗的柔軟,穿著還好一點,他不差錢兒,經(jīng)常請人漿洗衣物。
麻布衣服洗多了就軟和了,雖然還是有點揦吧,也算能穿。
一般人家可舍不得這么漿洗,洗多了衣服壞的快,沒人舍得。
追逃持續(xù),穿山過林,林虎專走碎石橫生的道兒,這是他的一點小伎倆。
他腳下穿的是厚底快靴,不怕硌腳,這一雙靴子就得五兩白銀。
他相信身后的追兵,可不是都能穿的起。
硌腳路走多了,腳底板腫起來,那是好比上大刑一樣的痛苦。
這一路要都是那種尖銳碎石路,不用他想別的法,靠走的就能把身后那幫人拖垮。
可惜天不遂人愿,山間有碎石,可更多的還是草地,落葉。
林虎又一次體力不支,回頭看去,那幫追兵至少離他三百米,拖拖拉拉,好長一串。
若不是追兵有打火把的,他已經(jīng)快要看不到他們了。
夜間趕路,沒有火把的滋味太難過,深一腳淺一腳的,格外費力。
身后的追兵已經(jīng)有停下的跡象,林虎也要注意休息,調(diào)整體力。
長時間奔跑,肺子都有點要喘爆的感覺。
嘴里像是吃了一大口沙子,干渴的厲害。
這黑燈瞎火的也沒個尋水的地兒,地上的草都是干黃的。
林虎并沒有休息太久,簡單緩解一下肌肉的酸疼,就開始上路。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問候一下劉大疙瘩全家。
重點就落在他媳婦身上,誰讓他有個好小舅子呢。
再次上路,林虎沒有大步奔行,而是撿了一根木杖,拄著木杖趕路。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月上中天,距離目標(biāo)妖樹位置也快接近了。
這里的山路他又不太熟,不能一口氣不停地跑,以免錯過。
體力,毅力,都是這場追殺的比拼。
劉大疙瘩明顯不知道,這種追殺最難的地方在哪。
始終在催促手下用力追趕,此時他和他的手下,已經(jīng)手腳抽筋,足不能行了。
林虎上路前,并不知道身后追兵的狀況。
他是在走了一段發(fā)現(xiàn)追兵沒有動靜,才覺得不對的。
沒有追兵多不好玩,他逃了半宿,可不是陪他們玩官兵抓賊的。
林虎特意繞了個彎,發(fā)現(xiàn)身后果然沒有追兵。
于是小心翼翼的折返回去,在一處避風(fēng)的小山坳里,發(fā)現(xiàn)了這伙追兵。
“劉大疙瘩,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了……”
林虎站在形成山坳的高崗上,高聲吶喊,頗有種放聲高歌的感覺。
“小賊猻,休逞口舌之力,待你爺爺歇息片刻,必要拿你人頭下酒”
聽著劉大疙瘩有氣無力的喊聲,林虎更加開懷。
“想喝酒啊,先喝你虎爺?shù)哪虬伞?p> 林虎站在山崗,又是上風(fēng)向,一股濃濃的黃尿,順風(fēng)呲到人群里。
“日你娘”
“直娘賊”
“狗日的”
“殺千刀的賊廝”
“爛腚的相公”???
一陣亂罵響起,一群累脫了相的追兵,瞬間又被激起怒火。
紛紛操著家伙奔向山崗。
等他們上了山崗,林虎早就沒了人影。
劉大疙瘩一伙停也不是,追也不是,只得晃晃悠悠的向著林虎方向走去。
一路上林虎不時用言語挑逗,他現(xiàn)在有些擔(dān)心這幫家伙,跟不上他的腳步。
若是不能達到他心中所想,這一宿的罪不是白受,他也有怒火的。
走走停停,不時喝罵兩句,還要防備著劉大疙瘩分兵包圍。
竟然比一路奔襲還要緊張,勞累。讓林虎心中一陣埋怨。
這幫殺千刀的蠢材,就不能按著虎爺?shù)膭”咀摺?p> 非得讓虎爺提溜著,一不注意,就停那休息,反倒把他累的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