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靜默。
“呵!”章懷王一聲冷笑,打破沉默,“那你最好祈禱別叫她死了,她若死了,本王叫你償命!”
他氣沖沖地離開,一如之前氣沖沖而來。
司青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這樣看他走出刑房。
這邊,雪茹嫣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一切都令她想不明白。原以為章懷王性情怪誕,跟月涼關(guān)系密切斷不會來管自己,卻不想他竟會為她向司青動怒。而他責令司青,卻又不帶她離開,難道堂堂王爺真的敵不過教司坊的頭目?
而她最以為會救她的人是俞青朗,可是俞青朗卻是來看她笑話,拒絕帶她離開……這一切的一切,唉,頭疼!
兩個執(zhí)刑的人搬來了椅子,服侍司青坐下。
司青低頭看著她:“縮成一團窩在椅子里,他們把你脊椎骨打碎了?”
司青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雪茹嫣挪過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后還是挪了挪坐姿。
兩個執(zhí)刑的大人離開,關(guān)上房門,房間里只留下她和司青二人。
“你還頗有本事,能叫章懷王來替你求情?!?p> “他沒有替我求情?!毖┤沔痰?,沙啞的聲音。
“疼嗎?”司青忽然問。
雪茹嫣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他問:“上了哪些刑具?”
這是要叫她自己回憶一遍?
雪茹嫣一聲嘆氣,眼下的境地沒有她發(fā)揮主觀意識的余地。她只能回憶,數(shù)道:“鞭子,枷鎖,夾板……”
“看來還沒用刀?!彼厩嗪鋈徽f道。
雪茹嫣一陣冷寒,怔怔地看向司青,不明白他話里的含義。
他神情漠然,緩緩起身。
雪茹嫣的視線隨著他的步子移動,直到他來到自己跟前,身板擋住后邊火盆里發(fā)出的光亮,投下一片陰影。
雪茹嫣忍不住開口:“司青大人?”
“聽說你會彈曲,彈得很不錯?”
不知他為何這樣問,雪茹嫣心中盤算,該如何回答才是司青大人愿意聽的?
她沉默不語,司青誤以為她刻意回避,伸手扳過她的下巴,叫她看向自己。
與司青對視的剎那,雪茹嫣真實的被嚇到了。她這下是真想倉惶躲避,可司青不給她機會。
“皮相不錯,難怪能叫月涼難堪?!彼厩嗾f。
雪茹嫣倒抽了口氣,說:“教坊人總有幾分姿色,否則難登大堂。”
她說的是自己,也是在說月涼,更是說到了眼前這位司青,他雖已步入中年,卻依舊能看出當年的絕美容顏。
同是天涯淪落人。
“會彈什么曲子?”司青問。
“教坊教過的都會?!?p> 司青扔下一把琵琶。
琵琶被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音。雪茹嫣怔怔低頭,司青道:“彈一曲?!?p> 她稍打起了精神,一臉慘淡的笑。
“在教坊總得有些本事,否則這條命不值得活在世上?!?p> “司青大人想聽奴家彈曲,”雪茹嫣說,低頭,“可奴家的手指沒有力氣,不能撥弄琴弦,恐擾了原本的琴音,壞了司青大人的興致。”
她說著抬頭,伸出手,十根血肉模糊的手指呈現(xiàn)在司青面前,還能看見夾板夾過的印子。
她慘淡一笑,道:“奴家已經(jīng)不能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