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兩道攻擊相觸,一個氣焰滔天,一個平平無奇。
碰撞后的畫面卻讓人咂舌不已。
勢不可擋的爪罡再難寸進,仿佛擋在身前的并不只是一朵柔弱的“花”。
已經(jīng)盛放的花朵再次生長著。
紫色的花瓣片片凋落,剛一脫離本體就化為泡影消散。
與此同時,被遮掩的花蕊逐漸顯出身形。
一股極致的殺意沖天而起,近在咫尺的爪罡都有些搖動。
這哪是什么花朵,分明就是一座牢籠!封印著可怖的殺意。
花蕊無風自動,殺氣如同鋒銳的利刃,將爪罡切割得搖搖欲墜。
終于,僵持的局面被打破。
堂堂升武境的強大罡氣被一朵小小的花蕊碾過,在空中支離破碎。
創(chuàng)下如此壯舉之后,花蕊也輕飄飄地散去,只有一片狼藉的林中還殘留著它的肅殺之意。
遠處,隱槍派三人保持著出槍的姿勢,他們的眼中溢滿了疲倦,可脊背卻挺得筆直。
方才如神兵天降的紫花,正是出自三人之手。
陸仁有些震驚,一方面驚嘆于“這一槍”的威力;另一方面,對于三人的出手相助,他也頗為不解。
比起他來,張悔的神色倒要坦然許多。
能傳遞信息的不止是文字語言、
對于武者而言,交手過程里的每一次碰撞,都應(yīng)該做到讀懂對手的“招外音”,包括正確判斷對手的戰(zhàn)術(shù)意圖。
隱槍派三人的戰(zhàn)法過于保守,與其余兩處戰(zhàn)場相比,甚至顯得有些消極怠工。
在墨劍隕刀二人蓄力之時,隱槍派將困字訣發(fā)揮到了極致。
但最后一刻,卻又輕易地讓張悔脫離戰(zhàn)場,前去補刀。
先前看似完美地留住了張悔,實際上換個角度,說他們是在拖延時間也未嘗不可。
隱槍派與張悔“激烈地”攻防,隱瞞住自己的身份,在關(guān)鍵時刻反水,勢必能一戰(zhàn)建功。
假如飛鴻宗武者的底牌沒有如此夸張的話,憑借紫花的殺伐,或許此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你們沒事吧?”幾個縱越,張悔擋在了隱槍派三人的面前,低聲問道。
“死不了?!?p> “馬上了?!?p> “……”
三人各自答了一句。
話里的虛弱感之重,簡直讓人懷疑,下一刻他們就該栽倒在地上了。
“還能溜嗎?”張悔的眼神緊緊盯著遠處樹下的未眠,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站起身來,依靠在樹干上。
飛鴻宗的“傻大個”雖然可怕,但無法連續(xù)攻擊,實際上威脅有限。
可要是有未眠從旁輔助,他們可真就要走不掉了。
與隱槍派三人不同,對于未眠的袖手旁觀,他可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此前交手時,未眠的殺意是實實在在的。既然如此,他一定是在等待最佳的進場時機。
聽到張悔的問話,三人沒有回答。
這一式紫花,先傷己再傷人,走的是與敵偕亡的路子。
灌頂后本就不堪重負的身體,又使出如此霸烈的槍意,他們早已失去了生還的希望。
張悔的眼神一跳,從身后的沉默中懂了些什么。
他正想說些什么,遠處一聲怒吼響徹林霄。
飛鴻宗武者又恢復了行動力,也許是錯覺,張悔總覺得這次的間隔又短了些。
血霧逐漸稀薄,飛鴻宗武者的身形更為清晰,嚴格來說,這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了。
稱呼他為怪物或許更加合適。
他渾身膨脹的肌肉掛滿了血痂,手臂越發(fā)粗長,垂下的長度早已越過膝蓋;五指反倒變得修長,指甲上的鋒銳之感更甚,就連看上一眼,都有隱隱的刺痛感。
在一聲怒嚎過后,他反常地平靜下來。瞪著早已失去眼白的雙眼,掃視著張悔等人。
張悔心里的警兆漸濃,眼前的怪物越是殘暴,就越是容易應(yīng)付。
可這突然冷靜的舉動,顯然預(yù)示著什么。
“嗬嗬嗬嗬……”一陣怪異的笑聲從怪物嘴里傳出,就像喉嚨里被堵塞了一般。
在場其余人都有些發(fā)毛,當一個怪物朝你咧開嘴慘笑的時候,什么樣的反應(yīng)才是恰當?shù)哪亍?p> “逃!”張悔一聲斷喝,給出了答案。
他率先選擇一個方向逃去,既然怪物的目標是自己,那就由自己把他引開吧。
對于隱匿逃竄,不對,是撤退,這些日子熟讀《暗殺寶典》的張悔頗有心得。
果然如他所料,帶起一陣惡風,怪物徑直朝著他沖來,并且凌厲地抽出一爪子。
爪罡如雷霆犁地,在地面掀起幾道深深的印痕,以極快的速度撞向張悔。
沒有減速,張悔在跑動中用右腳跨出一大步,當做急停的緩沖,接著扭轉(zhuǎn)身體成面向爪罡的姿勢,左腳在沒有抬起的情況下,陡然生出一股氣力,在地上猛地一蹬,帶動著他的身體朝后倒退。
多虧了換血,但凡是被血液蘊養(yǎng)的地方都儲藏了獨立的力量,自然也包括四肢等。
這也是之前,張悔跨出一步遠,卻得到兩步距離的原因。
因為他的身體在自發(fā)地儲藏能量!
憑借這份底蘊,他才撐住了急停、急轉(zhuǎn)帶來的沖擊力。
雖然還不到完美熟悉的狀態(tài),但張悔不再壓制著這份身體寶藏。
在倒退的過程里,他的速度驟增,幾乎越過了兩倍的界限。
原本近在咫尺的爪罡再一次被拉大距離。
張悔揚起拳頭,漫天的拳芒如同流星,浩浩蕩蕩地前去阻擋爪罡。
在一陣璀璨的爆裂聲里,略有些虛幻的爪罡沖破了封鎖。
到底是升武境的攻擊,無法如此輕易地擋下。
張悔握緊拳頭,打算連掌中的限制也解開,只是他并不確定,這樣高強度地運轉(zhuǎn)尚未熟悉的身體,會帶來什么樣的副作用。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嗬嗬嗬嗬……”伴隨著一陣陰惻惻的笑聲,本該暫時停滯的怪物突然又動了起來。
林中憑空揚起了一陣劇風,第二道鋒銳的爪罡出現(xiàn),甚至比第一道還要可怕!
張悔的眼神一變,事發(fā)倉促,沒有時間再斟酌了。
他的拳頭輕震,遠超先前威力的拳芒再次擠壓滿了半空。
在一連串的光芒里,塵土四濺,爪罡終于被擋下,無力地消散……
正當張悔強打精神,打算如法炮制應(yīng)對第二道爪罡時,那道破滅密林的爪罡卻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在那里,拄著三位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