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狄道縣

　　馬超軍追殺數(shù)百里地，直殺得羌人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邊允隱沒在羌人之中，愣是讓他逃了出去，馬超深以為憾，他下令鳴金收兵，繼續(xù)往隴西郡進發(fā)。

　　剛進入隴西郡地界，卻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副人間慘劇，秋風蕭瑟之際，到處都是拋下的衣物、雜物，人們的尸體隱現(xiàn)在其中。

　　“嗚嗚，媽媽！”

　　有小孩子用力推搡已經(jīng)死去多時的母親尸體，哭喊著，想要喚醒她，卻不知道她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而他的父親，卻倒在了另一邊的推車旁，身中數(shù)刀，手臂和大腿，全都被人砍斷，砍成了人彘。

　　他死相凄慘，可以預見，這名偉大的父親生前，正為了他的妻兒，與賊寇戰(zhàn)斗。

　　大軍前進，一路上，滿地都是鮮血和尸體，交錯堆疊，馬超憤恨，卻又無可奈何：“赤地千里，慘絕人寰！”

　　趙云胸中的怒火被點燃，他進言道：“羌胡之亂，尤盛于黃巾賊！”

　　“云請命，希望奮威將軍能讓我等分兵出擊，掃蕩賊寇！”

　　賈詡立即打斷：“不可?！?p>　　“我等是漢軍，整個涼州都已陷入羌亂之中，一旦分兵，戰(zhàn)力捉襟見肘，如被圍困，如何是好？”

　　劉備卻反對賈詡，說道：“文和先生的話雖然有理，但備更支持子龍，我等不僅是朝廷官兵，更是義軍、討賊之軍，既然讓我們看到了這等慘事，豈能無動于衷，任由賊寇劫掠殺人？”

　　“呵，匹夫之言！”

　　李存孝插了一嘴，說道：“賊亂已至，我軍必先剿滅其大軍，然后再分兵掃蕩殘余賊眾，怎能為區(qū)區(qū)小民而斷了我軍方略！”

　　帳下幾名將領互相爭吵不休，你一言，我一語，各抒己見，爭得面紅耳赤，馬超算是體會到了袁紹曾經(jīng)的痛苦。

　　歷史上的曹操，笑稱袁紹好謀而無斷，便是因為帳下人的想法多而雜亂，袁紹又無法梳理其中的關鍵點，因此只能看他心情，隨機選擇一種方略。

　　馬超手指頭點了點扶手，讓眾將領安靜下來，他說道：“你們都有各自的道理，全都是對的，但是，凡事有先后，我軍既然為朝廷軍隊，自然首先要做的是守住城池，再行攻打叛軍?！?p>　　“因此，全軍加速，迅速前往狄道縣！”

　　狄道縣是隴西郡治所，馬氏一族的繁衍棲身地，馬超心中最關心的并不是一路上百姓們的死活，而是馬騰有沒有安全回到家中。

　　從大軍所處位置到狄道縣，還有一百多里遠，沿途馬超軍不斷捕殺到處作亂的羌胡，一共捉到了幾百個俘虜，全部押往狄道縣。

　　剛來到狄道城下，卻見這里城門大開，里面不斷傳來喊殺聲！

　　馬超驚怒，立刻下令：“眾軍出擊，與賊寇廝殺！”

　　“殺啊——！”

　　正在狄道城內(nèi)到處作亂的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從城外的馬超軍撲殺致死，羌人集結(jié)，開始反擊。

　　雙方大戰(zhàn)一場，大軍如蟻群一般，不斷分裂、穿梭于巷子之間，每一個路口、每一棟房子周圍，雙方都在激戰(zhàn)。

　　騎兵在巷戰(zhàn)中，失去了兵種優(yōu)勢，只能下馬迎戰(zhàn)，高順立即傳令：“列陣！”

　　他激活特技：“步步為營！”

　　“喝！”

　　一個個小型步兵方陣擺成陣勢，刀盾兵用大刀一下一下，蠻橫拍擊著盾牌，發(fā)出咣、咣、咣的響聲。

　　每一聲，都像是拍在了賊寇的心臟上，震得賊寇膽戰(zhàn)心驚，步兵方陣如同一個個堅固的移動堡壘，步步緊逼，將賊寇殺得尸橫遍地，節(jié)節(jié)敗退。

　　更多的賊寇，被四面八方涌過來的小型方陣逼到了一塊，盾牌合圍，將敵人反過來圍困在一起，隨后大刀、長槍不斷砍殺戳刺，盾陣散開，只剩下一地的尸體。

　　更有狄道縣的民眾主動出擊，涼州地處苦寒，民風彪悍，民眾家里都存著不少的兵刃，此時與軍隊匯合，一齊砍殺賊寇，抓住了不少羌人俘虜。

　　大軍控制住狄道縣后，把俘虜們關入縣城大牢，馬超下令，駐守狄道城，嚴防城外的羌胡來犯，然后迅速回到家中，與馬騰碰頭。

　　還在家里搖頭嘆氣的馬騰，聽了下人的稟告，馬超居然率軍進城，大喜，立刻帶著呂布、龐德出迎。

　　父子相見，馬騰沒來由的鼻頭一酸，狠狠抱住馬超，馬超雖然天賦極高，但畢竟只是個9歲小孩，受不住馬騰的熊抱，壓得他喘起氣來。

　　抹掉眼底的眼淚，馬騰撫摸馬超的頭發(fā)，說道：“涼州大亂，沒想到這批羌胡，比去年的并州攻防戰(zhàn)來的更加猛烈，來勢洶洶，為父還以為，只能坐以待斃，這輩子都見不到我兒了！”

　　馬騰的話，勾起了馬超內(nèi)心深處的痛苦，他真正的父親，早就得了絕癥去世，這么多年過去，自己一直是孤身一人，好不寂寞。

　　“父親！”

　　下意識的，重重說了一聲父親，讓馬超內(nèi)心的堅殼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

　　“哥！”

　　身后，馬休、馬鐵、馬岱、馬云祿等弟弟妹妹全都跑了出來，外面大亂，嚇得他們只能縮在房間里，瑟瑟發(fā)抖。

　　看著眼前的弟弟妹妹可憐無辜的小眼神，馬超內(nèi)心泛起了一絲漣漪，這就是家庭親情的溫暖。

　　（注：馬云祿，民國小說家·周大荒的《反三國演義》虛構人物，為馬超的妹妹，小說里嫁給趙云。）

　　家中計議，馬騰說道：“沒想到，韓約真的反了，他聯(lián)合邊允、北宮伯玉、李文侯一起造反，涼州各地的羌人們相繼響應，涼州的護羌校尉·冷征更被叛軍殺死，涼州大亂吶！”

　　馬超聞言，眉頭一皺，說道：“我軍剛進入涼州地界，便遭遇了邊允率領的軍隊，將這支叛軍擊潰后，一路趕到狄道縣?！?p>　　“我原本以為，邊允軍已經(jīng)是涼州叛軍最大的一股勢力，卻沒想到還有韓約、北宮伯玉、李文侯三支叛軍，更沒想到，護羌校尉冷征也被殺死。”

　　賈詡點頭：“事態(tài)緊急，我軍當務之急，要分清楚涼州到底陷落到了什么程度。”

　　龐德上前一步，攤開地圖，進言道：“少主，目前涼州14郡，有大半已經(jīng)完全陷落，僅剩下隴西郡、武都郡、漢陽郡還在苦苦死守?！?p>　　“其中，北地郡的羌人聲勢最為浩大，原因是···”

　　說著，龐德瞄了一眼馬超，馬超眉頭一挑，龐德繼續(xù)說道：“去年的并州攻防戰(zhàn)，并州北軍遺留在北地郡內(nèi)，有一批1000多人的羌胡俘虜，全都是先零羌部族的戰(zhàn)士，此時他們造反，北面大草原中的羌胡們一齊響應，北地郡已聚集了至少2萬人的羌胡！”

　　“我擦！”

　　聽到這里，哪還不知道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馬超爆了一嘴粗口，連忙問道：“去年的并州之戰(zhàn)，先零羌部族的首領·零混已經(jīng)被張繡擊殺，首領一死，難道不該陷入內(nèi)斗，一直到選出新首領么，他們還有余力南下攻城？”

　　龐德點頭：“先零羌部族，已經(jīng)迅速推選出一名臨時的首領，打著旗號，要為零混報仇雪恨，并且揚言，聲稱要···要···”

　　張飛皺眉：“你這廝，怎么說話拖拖拉拉的，趕緊說??！”

　　瞪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張飛，龐德接著說道：“他們聲稱，要抓住少主，碎尸萬段，五馬分尸，挫骨揚灰，好祭祀零混的在天之靈！”

　　“呵呵?！?p>　　馬超冷笑：“就憑這些雜碎，也敢碎我的尸，挫我的骨？”

　　“哼！”

　　一聲冷哼，馬超一掌拍在桌子邊上，桌角居然被拍裂了一塊，震得在場所有人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