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門口,姥爺就控制不住心中的興奮嚷嚷開了。
姥爺:“孩他媽,小玲,小玲她爸媽,快出來,小君回來了!”
沈君哭笑不得:“姥爺你干啥呢?我特意沒告訴你們,想給家里人一個驚喜!”
姥爺被沈君攙扶著緩緩下了摩托,“驚喜啥驚喜?回來就好,別搞那些有的沒的,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那一套!”
沈君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想起來當時妹妹小玲搞出的“驚喜”。
那時自己剛上大一,妹妹才上初中,十月一放假自己和妹妹都回來了。
是自己回來的,畢竟年紀都不小了,總不能讓老人總跑來跑去。
或許有些留守兒童因為被爺爺奶奶慣著溺愛會出現(xiàn)各種問題,但是沈君和妹妹小玲不會。
姥爺他太“懶”了,從小就不幫家里干活,做飯洗衣從來都是姥姥做的。
但是干農(nóng)活的時候姥爺卻一人攬下,絕不讓家里女人和孩子受丁點累。
小學(xué)的時候姥爺就不讓姥姥幫沈君洗衣服了,什么事都要沈君自己干,包括沈小玲。
姥爺沒有任何不舍得,燒火、提水、洗衣服,兩個小孩從小就開始做了。
所以沈君和沈小玲這對兄妹很是獨立自強。
大一嘛!軍訓(xùn)是少不了的,整整一個月,沈君曬得那叫一個黑!
沈小玲古靈精怪的,一點都不像沈君,沈君比較穩(wěn)重。
見到剛剛回來黑成碳的哥哥,沈小玲大大調(diào)笑了一番。
沈小玲停不住臉上的笑:“哈哈哈,哥,你這是去挖煤了?”
沈君郁悶:“一邊去,哥這是軍訓(xùn)曬得”。
說著沈君卷起了短袖,露出了里面黃色的皮膚。
沈君:“看見沒,里面還是白的!”
見此,沈小玲腦袋瓜轉(zhuǎn)動了一番,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沈小玲裝作大急模樣:“哥,你快把上衣脫了給我看看,剛剛我看見有個洋辣子鉆進去了!”
沈君最怕的就是那種蟲子,一種沒有腳的,一種很多腳的,讓人心里惡心。
慌忙脫掉了上衣,結(jié)果沈小玲拉著他就進了家,“姥爺,我哥他回來了!”
坐在院子里大樹下乘涼的姥爺抬頭一看,陽光下兩個身影向自己奔來。
因為正對陽光,陽關(guān)有些刺眼,姥爺沒有看太清,直到沈君兄妹來到面前!
等等,這是個什么玩意,我的個乖乖,煤球怪嘛!
驚得姥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君趕緊去扶,結(jié)果姥爺一臉不樂意,做出了一副模樣,那模樣我們叫做“丑拒”!
沈君無語退后了兩步把小板凳扶正帶著上衣和行李進屋了,換做了沈小玲去扶。
姥爺坐好鎮(zhèn)定了一下心神,緩了緩回想起來才覺得剛剛那個臉很像自己的外孫,但還是一臉懷疑地問道:“小玲?。倓偰鞘悄愀?,他怎么變成兩色的了?”
沈小玲:“哈哈!那就是哥哥啊!怎么軍訓(xùn)完連姥爺你都認不出了?”
姥爺:“軍訓(xùn)也不能軍訓(xùn)成那樣啊!出去人家還以為煤球成精了呢!”
這時候,沈君也放好東西穿上上衣出來了。
沈君穿的上衣是黑色,這樣一對比,倒顯得不那么黑了。
沈君:“姥爺,我有那么黑嗎?說得我都不能出去見人了一樣!”
姥爺很驚奇,剛剛明明那么黑的一個人,怎么穿上衣服反而多了一種陽剛之氣,一點都不覺得難看了。
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謂的人靠衣裝馬靠鞍?
其實是軍訓(xùn)的效果,長期保持軍姿訓(xùn)練出來的氣質(zhì)!
沈小玲:“姥爺,你這就不懂了吧!啥都是對比出來的!這涉及到許多領(lǐng)域知識!”
的確如此,對比色不同,人們眼中所呈現(xiàn)中的顏色亦不相同。
同樣一只手,在白米的映襯下是黃色,但在綠豆的映襯下就變成了白色,大自然就是如此神奇!
姥爺:“不對啊!小玲,別轉(zhuǎn)移話題,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這古靈精怪的性格啥時候收一收,我真怕哪次被你嚇得一下子過去了!”
沈小玲:“呸呸呸,不許說不吉利的話!姥爺不愁不愁,絕對能活到一百九十九!”
姥爺笑了:“你個丫頭啊!哪有人活到一百九的,姥爺能活到八九十看著你們結(jié)婚生子就滿足了!”
沈小玲:“不不不,九十九都不夠!我要姥爺陪我一輩子!”
姥爺:“好好好,姥爺一輩子陪著你!”
現(xiàn)在沈君想起那時候兩人的對話,想笑,可看到如今姥爺佝僂的身軀還有滿頭的灰發(fā)又想哭。
不知不覺,姥爺又老了許多!
這些年老人再受不得驚嚇了,沈小玲也收斂了許多,再不會搞出所謂的“驚喜”了!
其實姥爺內(nèi)心是很懷念那段時光的,調(diào)皮搗蛋鬼沈小玲,安穩(wěn)沉重懂事兒沈君,可惜啊,自己老了啊,想當個老頑童也得考慮自己的身體,終究是……老了呀!
看著家里那顆老樹,沈君很是懷念,即便是蓋房子家里也沒有把它鋸掉,它承載了幾代人的記憶。
也正是如此,家里的地一直是泥土,沒有打上水泥!
將幻影疾風停好,沈君通過心靈交流告訴七仔這就是自己的家,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
七仔:“店主,我知道,不用顧及我的感受,我是個智能,沒有家人,你就是我的家人,你的姥爺,你的親人們我也會在心里把他們當做親人!我不會難過的!”
直到現(xiàn)在七仔只有一種情緒那叫做感動,除此之外,它感受不到其他,不會悲傷、不會難過、也不會開心,是不幸,但在這合家歡樂的時候卻又顯得萬幸!
起碼它不會因此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情緒!
沈君:“嗯!七仔,謝謝!”
七仔:“店長,快去吧!放心,我會做好一輛摩托的,不會嚇到咱家人的!”
沈君:“委屈你了,七仔,明天我肯定和你一起好好出去溜一圈!”
七仔:“嗯,說定了!”
看著七仔熄滅了車燈,沈君知道七仔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心靈交流。
轉(zhuǎn)過身,沈君看著從屋里走出的家人,親切地說了聲,“姥姥,爸,媽,我回來了!”
姥姥手里還拿著菜,估計是正在洗菜準備做飯。
沈父沈母都還穿著廠服,估計是下班沒多久還沒來得及換。
姥姥一句話都沒說,她有點不善言語,只會用對孩子的好來詮釋自己的愛,那慈祥的目光似乎要把沈君融化了!
沈父沈母都只說了句:“回來了!”
很平淡的一句話,但是了解他們的沈君知道其實二位很激動,從沈父那有些顫抖想舉起拍拍沈君卻又要保持自己嚴父的形象的矛盾動作就看得出來!
至于母親,她欲言又止,沈君知道今天晚上自己房間里她又要嘮叨到很晚了,不過這就是親人,家的感覺!
突然,沈小玲出現(xiàn),一聲拉著長音的“哥……”打破了院落里寧靜而溫馨的氣氛。
沈君有點頭疼,說實話,對這個妹妹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念!
沈小玲:“哥哥(葛葛)!”
聽著自家妹妹叫出的那第三聲的另類“哥哥”,沈君真的要落荒而逃了!
沈君皮笑肉不笑:“妹妹,咱能好好說話嗎?”
沈小玲:“哥哥(葛葛),你變了,以前你都叫我妹妹(美眉)的!”
看著沈小玲裝出的幽怨而又可憐兮兮的模樣,沈君扶額掏出了一部手機老老實實遞了過去,那是自己的。
沈小玲:“哥,你真是的,老老實實上交不就好了^0^~!”
看著沈小玲在那玩著自己的手機,說實話沈君覺得沒什么擔心的,自己又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打小沈小玲就喜歡打探沈君的小秘密,尤其是手機聊天記錄,沈小玲記的比沈君都清。
沈君都習慣了!
沈君:“爸媽,姥爺姥姥,咱們進屋吧!外邊冷!”
姥爺:“對,進屋,我這還披著孩子的外套呢!再把孩子凍著了!”
說著姥爺把外套重新給沈君披上,家人們一起進了屋。
姥姥:“你們?nèi)ノ堇?,我去做?”
沈君:“姥姥,我來幫你把!”
姥爺:“小君你坐著,讓你爸媽好好看看你,小玲你去幫你姥姥去!”
沈小玲:“好的,姥爺!你們就好好親親你們的外孫,好好使喚你們的外孫女吧!”
做了個鬼臉,沈小玲就跑去了廚房!
姥爺哭笑不得:“這孩子!”
別人不知道,自家人還不知道嗎?到了廚房,實際上她姥姥還是舍不得使喚她,最后還是在那偷懶。
只是借口讓她離開一會罷了,只要她在,家里就正經(jīng)不起來。
緊接著,姥爺、沈父沈母就開始和沈君嘮嗑了!
“小君啊!這些月在外面怎么樣???店里還好吧!”
“吃的還習慣嗎?你看你都瘦成這樣了,這次在家好好補補!”
“有沒有找女朋友啊!”
聽著三位家長的盤問,沈君打算坦白從寬,將自己半年來的境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然萬能打印店的存在沈君是瞞下來的,只說是當年認識的朋友搞出的新技術(shù),拉自己加盟了!
因為是一家團圓的大好日子,姥姥弄了幾個硬菜,中途沈君和沈母也去幫忙了,果不其然沈小玲在那坐著啥都沒干。
不等沈母發(fā)脾氣,沈小玲來了一句“媽,我錯了,妹不教,兄之過,你打他吧,我不攔著”,逗笑了在場的幾人。
沈母:“去去去,等著吃飯去吧,咋就生了個你,一個女孩偏偏和男孩似的,像你哥學(xué)學(xué)!”
沈小玲:“嗯,將來我就嫁個我哥這樣的暖男!”
說著沈小玲就溜了!
等到所有菜都上齊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了。
屋里,沈君全家人其樂融融,屋外一道生意身影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沒有人看得到那道身影,除了那角落里無言的七仔!
七仔再次見到她很是驚奇,不過他還是什么都沒有說,什么都沒有做,因為七仔知道即便告訴了沈君一切也只是徒勞!
命運的齒輪轉(zhuǎn)動著,沈君能否改變它呢!一切仍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