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芒微弱。
黑茫茫的曠野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移動,發(fā)出密集的“悉悉索索”之聲,咋一聽讓人背脊發(fā)麻。
一處拾荒者營地,篝火余燼還在微弱的燃燒著,營地外圍圍著一圈鐵絲網,但由于日曬雨淋的,鐵絲網已經不太牢固,能攔得住一兩只吃腦蟲寄生體,要攔住成群的吃腦蟲寄生體,簡直是做夢!
但誰也想不到,吃腦蟲寄生體會成群出沒,畢竟也從來沒發(fā)生過這種事。
高五抱著一把散彈槍,正倚靠在瞭望塔上打盹兒。
今天是他值夜,可是有什么好值夜的,智慧家和復興者都自詡君子行為,可不會搞夜襲,其他拾荒者團體若是有入侵的實力,也不會被劃分為拾荒者了。
因此,過了前半夜,一切安然無恙后,他也像過去許多個日夜那樣,迷迷瞪瞪的打起盹兒來,頭一點一點的。
夜風徐徐,撩撥著他頭頂一盞渾黃的燈泡。
燈光搖搖晃晃,更是讓暗處影影綽綽,猶如有萬千人頭,正在靠近瞭望塔!
“悉悉索索”聲越來越近,高五渾然未覺,嘴里哈喇子都垂到了胸口。
“嗬嗬……啊嗬嗬……”伴隨著密集的移動聲,離得近了還能聽見這樣嘶啞的聲音。
“砰!”瞭望塔腳突然被撞了一下,塔身太高,重心不太好,晃了兩晃,高五乍然驚醒。
手里的散彈槍險些沒抱住掉下去,連忙迅捷的撈了幾下,才拉住散彈槍上一條掛身上的背帶!
“啊!”
瞭望塔下方十幾米處,正在循序漸進朝營地里涌去的密集腦袋,高五嚇得臉色慘白,尖叫聲被他自己生生捂了回去。
怎么會這么多吃腦蟲寄生體!
他連忙朝營地那邊看去,整個人驚慌失措的喃喃:“完了完了,失守了……”
“快起來,吃腦蟲寄生體入侵!”
“鐺鐺鐺!”
“快起來!”
高五這才想起報警,聲嘶力竭的大喊,同時拉響警報,營地里串聯著在每個帳篷門口的鈴鐺,頓時接二連三的響起。
他端著散彈槍,朝著下方一只路過的吃腦蟲寄生體腦袋崩了一槍,頓時血花飛濺,一條白花花的蟲子也被打成了幾段。
槍聲比鈴聲管用,傳過去營地里,有的人還在睡夢中,有的人已經驚醒,而吃腦蟲寄生體已經進入營地,最邊緣的幾個營地根本來不及反應,只來得及爆發(fā)出生死邊緣的恐懼吶喊!
一場屠殺正在黑色蒼穹下上演。
“窩草,怎么會這么多吃腦蟲寄生體!”
“快帶著女人孩子跑,去最近的營地報信求救!”
“這么多寄生體,一般營地根本抵擋不住,只有智慧家和復興者……”
此起彼伏的喊叫聲中,似乎有幾個領頭者的聲音,先轉移沒有防御攻擊力的人。
“打不過的,快撤退!燒了這里!”
“不,我的財產……”
“快跑??!我只有這一顆炸彈!”
“轟——”炸彈落進營地區(qū),炸開一簇火光,同時,營地帳篷大部分也燃燒起來。
最好的攻擊是火攻,但是這也意味著這些拾荒者們長久以來積攢的家當,一夜間全部沒了,付之一炬。
當然,至少還有命在,也有的人為了幾個金子,連命都不要了。
大部分拾荒者都葬送在吃腦蟲寄生體的群攻下,一少部分得以逃脫,但也染上了吃腦蟲寄生體的血。
一大群吃腦蟲寄生體攻擊完一個營地似乎還沒完,接著趁著夜色,趕往下一個營地。
這個營地剛被逃難而來的報信,還好做了些準備,但終究難敵如此海量的吃腦蟲寄生體,它們如潮水一般,根本殺之不絕。
就算殺了也不能及時將之燒掉,這就導致不少成體吃腦蟲鉆進幸存者體內,幸存者當場被活生生的吃掉腦髓,變成吃腦蟲寄生體!
天光熹微之際,吃腦蟲寄生體們帶著新發(fā)展的成員,各自散開,消失在叢林、城市之間,彷如昨夜的入侵并不曾發(fā)生。
只是兩個營地中一片焦土瓦礫,殘肢斷臂尸體橫陳,昭示著它們的罪惡行徑。
……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林小姐?”布萊斯聲音有些焦急的喊道。
心里納悶:這姑娘睡覺怎么能這么死?她一個人在外的日子,都是怎么活下來的?
“砰砰砰!”敲門聲還在繼續(xù),不叫醒林幼鹿,布萊斯不罷休。
“?。 绷钟茁馆p呼一聲,整個人渾身大汗淋漓的從床上坐起,雙眼還有些呆滯,意識似乎還沒完全從那個恐怖的噩夢中抽離出來。
“呼~”她喘息著應著門外:“什么事?”
布萊斯聽見她的回答聲,這才松了口氣,笑著道:“快到早餐時間,我來帶你去吃飯,順便熟悉一下生活區(qū)域?!?p> “稍等片刻?!绷钟茁古孪麓玻沽它c水迅速洗漱一番,然后出門。
布萊斯今天穿得整齊體面,他筆直的立在林幼鹿門外,俊朗的面容帶著恭敬禮貌的微笑,讓林幼鹿覺得他像是中世紀財主家調教良好的管家傭人!
“咦,林小姐,昨晚睡得不好嗎?”布萊斯微微驚詫,林幼鹿蒼白的臉色,讓他擔憂:“如果感覺哪里不適應,要不要我?guī)湍阏{換一套好些的宿舍?只需用每個月補交兩個金幣就行了?!?p> 兩個金幣林幼鹿倒是有,昨天在布萊斯他們那兒分到的金磚數額,按照布萊斯他們說的市場行情,足可以打出兩千金幣。
林幼鹿勉力笑了笑,擺擺手道:“沒那么嬌氣,我就是做了個噩夢罷了,有點心有余悸,過會兒就好了?!?p> “好吧,不如先去看看今天的菜單,美食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不是嗎?”布萊斯微笑著,一手示請。
林幼鹿點點頭,只當布萊斯這是紳士風度,并不是單獨對她尊重得像女王!
一路上布萊斯竭力說得眉飛色舞,林幼鹿卻興趣淡淡,她的所有心思都還在昨夜的噩夢上!
確切的說,她覺得昨夜那并不是噩夢,而是她又出現了幻視!
自枯萎時代殺了武珊后,她就再沒出現過幻視,沒想到昨夜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