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寶嬋給袁華透露了麗妃娘娘的打算,原本只擔(dān)心清禾一事的袁華開始擔(dān)心起賜婚一事了。
從中秋盛宴到清禾災(zāi)情,自己是不是太過冒尖兒了?這么冒尖兒,倒是給麗妃娘娘邀了些好處,可若是中間出了任何一點紕漏,只怕摔得會很慘啊。
尤其清禾一事,中間夾雜了朝堂之事,若是真有異族進(jìn)犯,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可是,寶嬋是站在麗妃娘娘這邊的,麗妃娘娘這么多年幾乎沒有犯過錯,更不要說袁華改造金鉤宮的點子還是麗妃娘娘推進(jìn)的、清禾之行是麗妃娘娘主導(dǎo)的,目前來看收益還不錯,麗妃娘娘應(yīng)該不會輕易蟄伏的。
麗妃、麗貴妃......袁華頭又大了。
作者來逛了一圈,又走了,顯然她也沒打算幫袁華將劇情撥亂反正啊。
憂傷,太憂傷了。
好在增補官員這事最后還是皇上和太子拍了板,基本上來說塵埃已定,就算要出什么岔子,至少人員名單上暫時不會暴露出來的。
倪天恩又冒了出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增補官員一事朝廷上下都忙著各種打點和拉攏,太子殿下的人、蘇清墨的人、倪天恩的人,還有皇上的人,原本是三分之一的人員名單,到最后倪天恩這邊只增進(jìn)了三個人。
倪天恩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也挺滿意的,“好媳婦兒,你最近可是累著了?看看你的臉,瘦得都尖了,可得多吃點好東西?!?p> 袁華沒時間跟他打情罵俏,她都快變成祥林嫂了,“天恩公子,你可知道清禾災(zāi)情一事有個極大的后患?”
“什么后患?咱們的人太少了?沒事的,莫說咱們還進(jìn)了三個人,便是一個不進(jìn),我也有辦法讓咱們不吃虧的?!?p> “不是這事,而是......清禾災(zāi)情過后,邊疆各族會不會趁機(jī)進(jìn)犯我大越?”
倪天恩又換回那張嫩牛五方的臉了,大概他的人皮面目已經(jīng)不夠多了,開始出現(xiàn)重復(fù)的了。
就算他戴著人皮面具,袁華還是看出他的驚訝,“誰跟你說的?”
“你且說有沒有這個可能嘛?你看看我這些日子,一直擔(dān)心這事,頭發(fā)都快保不住了,我都快成禿子了?!?p> “哈哈哈,好媳婦兒,你可真會開玩笑。就你這滿頭亂草的,你想變成禿子還挺難的。不過,人倒是瘦了不少,可見你還真是辛苦了。若是如此,不如你跟皇上說一說,我?guī)阌谓先??如今都城已?jīng)有些冷了,江南尚且溫暖如春,不如跟著我去玩一玩?”
“你也太不正經(jīng)了吧?咱們現(xiàn)在說正事呢?!?p> “我說的正事啊,你說你都累成這樣了,無論如何得好好休息一下啊?!?p> “那清禾災(zāi)情會不會逼得邊疆各族進(jìn)犯我大越呢?”
倪天恩低頭沉吟片刻,“這個說不準(zhǔn)啊,不過......”
“如何?”
“不過,大越到底人杰地靈地大物博,他們?nèi)羰歉襾矸?,豈不是以卵擊石嗎?”
“不對不對,他們是不是以卵擊石的我不知道,反正若是我吃不上飯,我肯定要想辦法奮起一搏的。早則今年冬天,遲則明年開春,我尋思著這事要發(fā)生了。”
“先別擔(dān)心這事,就算要擔(dān)心,你想咱們現(xiàn)在做些什么呢?”
袁華要是知道她就不擔(dān)心了,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自己手上什么都沒有,只能賭邊疆各族好好地安居樂業(yè),千萬不要吃不飽穿不暖啊。
就算吃不飽穿不暖的,能不能先從別的地方進(jìn)犯大越,可不要禍起清禾啊。
“我不知道啊,我從來沒體驗過吃不飽穿不暖的滋味。但是,此次我們整治了大越官場,短期內(nèi)不會有人再鋌而走險跟邊疆各族做生意了的。所以,他們很大可能會缺衣少食?!?p> “這倒是真的,媳婦兒,你可真是心細(xì)如發(fā)啊,這種事你都能想得到?!?p> 自己一點兒沒想到,完全是陸思禹提醒的啊。
可袁華不想將陸思禹說出來,雖然倪天恩對自己挺好,但陸思禹這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
“想到不難,難的是如何解決啊。天恩公子,咱們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解決此事?”
倪天恩想了想,“有啊,不過你父皇未必會答應(yīng)哦?!?p> 袁華哪兒顧得上這些啊,只想趕緊將自己從清禾一事中摘出來。
這事兒鬧得,原本好好一個大功勞,一想到若是戰(zhàn)火四起,這可不是大功勞了,自己絕對是個背鍋俠。
“不管什么辦法,你只管說,我去央了父皇答應(yīng)便是。別的不說,這一次我做出了這么大的貢獻(xiàn),其他賞賜我都不要了,只要你說的這個解決法子。”
倪天恩低頭看了看袁華,“媳婦兒,有時候你又聰慧無比,有時候你又十分天真。唉,大越有你這樣的公主,還真是你們大越的幸事啊?!?p> 袁華聽他說過兩次“你們大越”,再加上六月或者說彩霞公主一事,查哈吉一事,基本可以肯定倪天恩一定是外族人了。
“且別管清月是不是大越的幸事,且將這事想辦法解決了便是?!?p> “當(dāng)真要聽我的主意?”
“自然是啊,我這里擔(dān)心了好些天了,一直盼著你趕緊回來呢。誰知道你去了哪兒,竟然這么長時間也不來找我?!?p> “想我了?”
“說正經(jīng)的,怎么解決這事?”
“媳婦兒,你讓人出錢出力出主意的,也不給點好處嗎?”
“說什么話呢,我不是早就許給你了嗎?”
倪天恩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毛,“這話我可是記得的啊?!?p> 從第一天認(rèn)識他開始,袁華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記得記得,就是要你記得這事,你才肯幫我呢?!?p> “嘿嘿,這事也好辦,只不過呢,這話由你說出來有些風(fēng)險。”
“啊,又有風(fēng)險啊?能不能先將我摘出去?”跟倪天恩說話、提要求,袁華一點心理負(fù)擔(dān)都沒有。
“媳婦兒,你能不能換一個好一點兒的詞兒?將你摘出去......”
“不然呢,清禾這事我都后悔了,早知道是這樣,打死我都不出宮的?!?p> “便是跟蘇清墨同進(jìn)同退你都不出宮?”倪天恩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說些不著調(diào)調(diào)的話。
“他誰啊,跟他同進(jìn)同退很榮幸嗎?我是清月公主啊,該是他覺得榮幸好不好?”
“他乃是都城四美之首!”
“那又如何?長得美可以換吃換喝嗎?”
“這個還真可以。”倪天恩實話實話。
“行行行,長得美可以換吃的,可我是大越的公主啊,我缺衣少食嗎?不缺啊,我犯不著啊。”
倪天恩皺起眉頭,“媳婦兒,難道你真對那陸思禹有意思?”
怎么人人都覺得自己就該對蘇清墨有意思呢?陸思禹怎么了,他哪兒比蘇清墨差了?
難道人長得老實敦厚些、木訥一些、相貌普通些差很多嗎?
看看,袁華自己都知道陸思禹的特點,怎么能怪別人懷疑她對蘇清墨的情意呢?
清禾一行,雖然是太子殿下的主意,可袁華能夠隨行,完全是因為麗妃娘娘從中斡旋的結(jié)果。
麗妃娘娘誰啊,清月公主的生母,她還能不知道清月公主的想法?
之所以想出這個法子,那就是給自己女兒夾帶私活的。
當(dāng)然了,最后的結(jié)果倒是皆大歡喜的,但這也改變不了清月公主對蘇清墨應(yīng)該有點意思的。
可倪天恩仔細(xì)看了看袁華的眼神,毫無羞澀一片坦蕩。
“哥哥,我對你有意思,我對你全家都有意思,你能不能先幫我解決了正事?”
“那你得說說,蘇清墨給你的那墨玉手鐲呢?”
袁華十分無語,這都什么人啊,蘇清墨隨便給個什么東西你都要管?況且了,自己對蘇清墨真的沒有半分情意好不好?
“首飾盒子里,你若想要,我讓寶嬋去給你取來。”
倪天恩看看袁華面無表情的樣子,知道她生氣了,“好媳婦兒,你別生氣,我得跟你說件事,你再斟酌一下那墨玉手鐲你留不留。這是蘇家太夫人留下的傳家寶貝,說是留給以后的孫媳婦兒的。你說說,你收他什么不好,收他的墨玉手鐲?”
袁華無奈,“哥哥,實話跟你說吧,正是因為我對他啥想法的都沒有,他愛送什么就是什么。今天送了明天收回去都不要緊,你能不能不在這時候糾結(jié)這事???”
“行,媳婦兒別生氣嘛。這樣,你要的法子呢,其實挺簡單的。從前邊境各族于饑寒交迫之時,都會屢屢進(jìn)犯大越。”
“是啊,所以我才擔(dān)心這事一定會發(fā)生啊?!?p> “治本的法子呢,肯定是攘平邊疆各族,揚大越神威了?!?p> 袁華一聽,哥哥,你跟我開玩笑呢?你還真當(dāng)我是當(dāng)初那個在皇宮中耀武揚威不諳世事的清月公主嗎?
咱們大越有多危急你不知道???
就沖你沒事就在咱們大越都城晃來晃去這一點,你跟我說攘平邊疆各族?拿什么攘?
“換一個!”袁華面無表情。
“其實這個真是治本的法子,大越若是能夠一統(tǒng)天下令四方臣服,啥事沒有。”
袁華嘆了口氣,“哥哥,咱們都知道大越如今虎狼環(huán)伺,哪怕我是大越的公主,就算我多沒臉沒皮,我也不敢說出一統(tǒng)天下令四方臣服的話來。咱們還是現(xiàn)實一點吧,換一個方法?!?p> “唉,那就沒辦法了。既然治本的法子不現(xiàn)實,那咱們換治標(biāo)的法子求得一時安寧也行啊?!?p> 這句話一出,袁華立刻明白了,“公主和親?”
倪天恩贊賞道,“公主真是聰慧過人啊,天恩不過起了個頭,你都知道最有效的治標(biāo)法子了?!?p> 袁華嘆了口氣,“這跟聰不聰慧沒關(guān)系,既然打不過人家,那就只能安撫人家了。咱們現(xiàn)在能夠求得一時安穩(wěn)便是一時了,若是我太子哥哥......”
這話說得十分大逆不道,倪天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袁華硬是將話鋒轉(zhuǎn)了過來,“若是我太子哥哥能從族中挑選些宗室女子以公主身份前往邊疆各族和親,咱們大越倒是可以好好地喘息一口氣。咱們大越地大物博,既然能與他們結(jié)秦晉之好,公主的嫁妝倒是可以豐厚些的。糧食啊、布匹啊,咱們也不用心疼了,明面上賞賜過去,總好過他們上門來搶吧?”
倪天恩愣了,“宗室女子?”
雖然知道倪天恩定是外族人士,但他眼光高、心思怪,一定不會用這個法子來求娶公主的,袁華放心大膽地將心底話告訴他,“不然呢?難道真的讓父皇將我們幾個嫁到邊疆去???反正這事吧,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為了公主,而是為了大越明面上給他們的各種賞賜,雙方都能求得暫時的和平,有何不可呢?公不公主的,其實也沒關(guān)系了?!?p> 倪天恩愣了一會兒,“媳婦兒,你可真是......虧得你是女子啊,若你是男子,這般心黑可真是......”
袁華白了他一眼,“行了,我當(dāng)你這是在夸贊我了。心黑怎么了?我不愿意看到大越戰(zhàn)火連連,想來邊疆各族也不愿意以命相搏啊。其實這是個雙贏的局面,大家都能得到暫時的休養(yǎng)生息。若是有的選擇,你問問邊疆各族的底層人民,他們是愿意跟著大汗東征西戰(zhàn)呢,還是愿意大汗跟大越結(jié)親,大家維持表面的姻親關(guān)系,好好過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好日子?”
倪天恩嘆了口氣,“媳婦兒,你明明生在帝王家,你的想法卻是......看來我當(dāng)初是錯看你了,你宅心仁厚......”
袁華又白了他一眼,“心黑也好,宅心仁厚也罷了,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也不想自己經(jīng)手清禾一事就惹火上身啊。這個法子很好,宗室里若是有女子愿意嫁往邊疆異族的,不僅賜公主名分,還可以恩澤門楣。你說這種一舉幾得的好事,誰不愿意呢?”
“你愿不愿意?”倪天恩忽然認(rèn)真地問袁華。
“???關(guān)我什么事?”袁華想這個權(quán)宜之計的時候,可是把所有的公主都剔除在外的,要不怎么說挑選宗室女子呢?
大越百余年的歷史,冷氏一門那些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的宗室親戚這會兒有用了,大家都高興啊。
自己?自己還要跟蘇清墨和陸思禹糾纏下去呢,哪兒顧得上這事?
別說是自己了,便是一直針對自己的昌平公主啊、樂陽公主啊,自己也不會趁機(jī)將她們發(fā)配到邊疆的。
“行,那你想辦法給你父皇說這個法子吧。相信你將清禾一事的后患堵住了,你父皇從此一定事事仰仗你了。不過你是安全的,你到底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