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很復雜的樣子（4）
整個周末，黎茉薇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一直糾結自己爸和王恒朗媽媽的事。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舊情復燃？不知道爸爸有沒有做對不起媽媽的事？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沒有其他事。
她從沒有這樣心慌過。
周一早讀課，喬一一拉著黎茉薇閑聊。講了她和爸媽周六在酒店停車場遇到王恒朗一家四口，說王恒朗的媽媽好漂亮，看起來和他姐姐像姐妹。
教室里的朗讀聲蓋不住喬一一說話的聲音，黎茉薇呆滯地看著手里的書，又想起周六的那一幕。
“誒？你怎么不說話？”喬一一看黎茉薇心不在焉的，用手指頭戳戳她的腰。
“哦哦哦，我沒事?！崩柢赞北粏桃灰焕貋?，扶了扶劉海，朝著喬一一歪著頭，小聲說：“對了，我周五被我弟拉進一個QQ群里，王恒朗也在。”
“哇！今天下午不就有計算機課嗎！我們加QQ！你拉我進群！”喬一一聽到王恒朗的消息，眼睛發(fā)亮。
“好。”
雖然小學就有了QQ號，但當時家里有電腦的學生并不多，他們沒有小學的QQ群。喬一一和王恒朗是鄰班，卻一直沒有認識的機會。
而王恒朗作為一個學霸，也從來不參加學校里任何一個培訓班。
從小學五年級第一次注意到王恒朗，到小學畢業(yè)，她都沒跟王恒朗說上一句話。
早讀課知道自己能加到王恒朗的QQ號，她興奮了好久。
直到下午的計算機課，喬一一被黎茉薇拉到有王恒朗的QQ群里，她點開王恒朗的頭像，點擊“申請好友”的那一刻，她的手都激動的直抖。
喬一一終于加上了王恒朗QQ。
可是讓喬一一苦惱的是，她爸媽看得嚴，平時不讓她碰電腦。今天這個好友申請，要等到周五才能看結果
她是又開心又難過。
“你爸媽讓你周一到周五玩電腦嗎？”喬一一試探地問黎茉薇。
“可以呀，我平時查查資料聽聽音樂?！?p> “那...那你能幫我跟王恒朗聊天嗎？”她小心翼翼地問學霸黎茉薇。
“啊？”黎茉薇一頭霧水。
“我爸媽平時不讓我玩電腦，你幫我跟王恒朗多聊天，幫我了解了解他?！?p> “啥？”
“幫幫我嘛，有什么他的消息，可以及時告訴我?！?p> 看著喬一一楚楚可憐懇求她的目光，黎茉薇嘆了口氣：“行吧，我盡量?！?p> 會答應喬一一無聊的請求，主要的目的是想替自己多了解王恒朗，想打聽兩家的關系，想知道自己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失去自己的爸爸。
當晚一回家，黎茉薇迫不及待地登上QQ。
王恒朗的頭像亮著，頭像下顯示他在聽《Better Man》。
她點開他倆的聊天框，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能說些什么。那天在酒店里一起目睹了各自親人出格的行為，如果他倆裝作什么都沒事發(fā)生，是不是很尷尬。
那寫完作業(yè)，再找他聊吧。
作業(yè)做完，她點開聊天框又關掉。
課外習題冊寫完，她點開聊天框又關掉。
睡前關電腦，王恒朗的頭像還亮著，她把鼠標移到他頭像上，這次連點開聊天框的勇氣都沒。
要不，不聊了吧，小孩子做什么都是徒勞，聽天由命吧。
一整個星期都重復著這樣的糾結，每天都在想了解和放棄中猶豫。
她不知道的是，王恒朗也和她一樣。
他們整整兩個星期都沒聊上一句話。
很快，就到了開學第四個周五。
開學第四個周五，是市一中的第一次魔鬼月考日。
市一中的月考一直是按照學生在前一次考試中的成績，在整個年級的排名，來分的考場和考試座位。
初一新生的第一次月考考試座位，即是按照進學校的名次排序。
所以，王恒朗在第一考場的1號座位，黎茉薇則是第一考場的2號座位。
第一次月考，難免有些緊張，這兩周也沒有心思好好學習。知道王恒朗和她一個考場，且坐在她前排，黎茉薇忐忑地走進考場。
“還好，他還沒來?！彼贿呌檬峙呐淖约盒乜?，一邊小聲地安慰自己。
她前腳剛坐下，王恒朗后腳就走進考場。
目光又正好對上。
這兩周都沒怎么見到過面，大概還是因為在酒店里發(fā)生的事，王恒朗尷尬地對黎茉薇笑。黎茉薇也不列外，她臉上藏不住事，尷尬全表達出來。
她接住王恒朗的尷尬，捏著自己的手心，吐吐舌頭：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還是孩子。
上午的兩場考試很漫長，她從來沒覺得考試能如此艱難。
第二場的試卷老師一收走，她就拿著筆盒跑出去。邊跑邊往后看，確定王恒朗沒跟上來，才放心地放慢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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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王恒朗來說，在酒店里發(fā)生的一切，他都覺得很奇怪。
在電梯里，在廁所門口，以及他聽到黎茉薇和常銘在包間里的談話。他站在虛掩著的包間門口，斷斷續(xù)續(xù)聽到常銘說著他們兩家的事，不過距離太遠，他沒聽清楚，云里霧里的。
他找過常銘，常銘卻什么都不說。
現(xiàn)在的黎茉薇對他不僅僅是普通同學的關系，更像是有了隔閡的陌生人。
他和黎茉薇一樣，想打探長輩的關系，想知道自己的處境。
無數(shù)次點開黎茉薇亮著頭像的聊天框，無數(shù)次想說：HI，無數(shù)次點掉右上角紅色的叉叉。
他不知道怎么開口。
知道最多的常銘，似乎是不愿意破壞跟他的關系，什么都不愿意多說。
周五放學，王恒朗和常銘照常在籃球場打球。
還沒到七點，王安晴到籃球場找王恒朗，意味深長地和常銘打完招呼，便拉著弟弟回家。
“你聽好哦，聽完不要激動。”王安晴很嚴肅地和王恒朗面對面坐著。
“常銘的舅舅，也就是酒店你拉著的那個女孩的爸爸，年輕的時候和咱媽談過戀愛。他倆都談婚論嫁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分的手。聽說，當時結婚請?zhí)及l(fā)出去了，咱媽執(zhí)意要分手，所以當時鬧得很難看?！蓖醢睬珙D了頓，又說：”這樣，那天在酒店電梯里，常銘的媽媽和外公對咱家的態(tài)度也就說得通了?！?p> “弟弟，你不會喜歡常銘的姐姐吧？”
“你們還是保持距離，少接觸吧。”
王恒朗有些震驚，但不知道能說些什么，沉默著，一直不說話。
“我說完了，你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沒有?！?p> 周五，雖然姐姐在家，王恒朗還是覺得家里空蕩蕩的。
有種凄凄慘慘戚戚的失落。
他坐到電腦前，打開聊天框。
王恒朗：HI！
黎茉薇很快的回復：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