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撿起烏爾禾的骨齒劍,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往自己膝蓋上一撞。
劍刃登時就被他折斷,崩成兩半,碎末子直接彈到烏爾禾的臉上,劃破了它的一點面頰。
“你.....你!”烏爾禾敗犬一般在地上喘息,暫時根本沒有力氣起來。
張京臉上劃過微笑,扔了劍,直接伸手薅著它的頭發(fā)把它薅了起來。
“唔……額額……”
妖怪咆哮著抬起手來抓張京的手,被他當頭就是一掌拍的眼冒金星。
正在和白雀山對戰(zhàn)的妖魔們被一邊倒地砍殺。張京猶疑,南大道的妖魔不可能就這點實力。
只有一種可能,現(xiàn)在自己來到的地方,烏爾禾或許并不是老大級別的人物。
烏爾禾的頭發(fā)都要被張京揪禿了。
被張京抽了兩個耳光抽的腦袋發(fā)懵,烏爾禾突然像是蓄力完成CD結(jié)束一樣。
它猛地張開嘴吐出一口氣,一團黑霧就要撲飛而出,哪知張京早就瞄著它的小動作,他直接伸出拳頭塞到烏爾禾嘴里。
烏爾禾“嗚嗚”大叫無濟于事,嘴角撕裂出巨大的血口子,那團黑氣就被堵在嘴里無法出來。
看著張京陰狠的表情,烏爾禾心里止不住發(fā)慌?,眼神左右飄忽。
他張嘴用力啃咬張京的手,哪知道張京不知什么時候戴上了指虎。
這一咬把它自己的嘴弄得鮮血淋漓。
烏爾禾眼睛直冒血絲,嘴里塞滿張京的拳頭。
突然它一翻白眼,眼睛只剩下眼白,從鼻孔里吹出一團黑霧,倉皇逃竄,直接飛走不見蹤影了。
它原本的身體則是立刻軟了下來,化成一灘血泥一樣的物質(zhì)。
“這是我們大王的.....大王的金蟬脫殼術(shù)?!?p> 被生擒的小妖怪跪在地上給張京報告情況。
“那個.....我們大王其實是那個....我們南大道的大王的確只有一個,就是烏爾禾王,但是、但是.....”
妖怪抿著嘴不敢繼續(xù)往下說似的。
張京踹了它一腳,它就撲在地上,面朝土地撅著大叫:“....我們大王是一體三腦的....就是有三個腦,三個靈魂。
平時三個腦的意識都不一樣,占據(jù)的地盤也不一樣,比較分裂.....
如今這個是相對比較蠢笨....啊...不是,就是比較單純?!?p> “看來我還趕上好時候了呢?”張京輕笑一聲,“告訴我其它兩個人格都什么樣吧?!?p> ——現(xiàn)在妖怪都會玩精神分裂了,牛逼。
之后,張京才知道,原來自己遇見的烏爾禾本體第一人格是很單細胞一心要給結(jié)拜大哥報仇的魯莽男。
烏爾禾的第二分裂人格,據(jù)說非常貪圖美色,除此之外是沒有其它感情的生物。
前一天剛睡過,也能立刻殺掉。
對飛頭魔也沒有感情,以前總是和飛頭魔撕跨,鬧分家。
烏爾禾的第三個腦深層人格基本就是殺戮的機器。
南大道的妖怪,基本都是追隨強大的三王的。
“經(jīng)歷此事,怕是三王和二王都會極其提防我?!?p> 張京冷笑,看那投降告密的小妖乖巧可愛,摸摸它的頭,然后站起來一刀砍飛了它的頭。
——
“什么,你的天劫要到了?”
提著兩斤豬肉回去的張京倍感驚愕,聽到海女一說,把豬肉扔給侍從。
海女化成人形,普通侍從根本看不出來。
“是的,大王。”
但是蒲吉和汪天就不一樣了,他倆自然還跟著張京,張京特地給他倆支走各自打探消息,一個留守姑蘇里應外合,一個打探蒼州事宜。
“天劫很難過?”這方面張京倒是不了解。
海女沉默了:“我原來海里的三個結(jié)拜姐姐都是死在天劫的?!?p> “那你人緣還不錯?!睆埦├_門,“我去看看我妹?!?p> 海女道:“....天劫我可能過不去了,大王?!?p> 張京停步站在門邊回頭看她。
“我又能幫你啥?靠你自己吧?!睆埦┑?,“天劫都是要靠自己的吧?”
“大王,你能幫我的。要是我死了,請你保存我的魂魄,放在魂燈里三百周天,我就能復活。
我是骷髏靈,只要有魂魄,就能一直存活?!?p> “好?!睆埦┧斓卮饝恕?p> 海女皺著眉悲傷地笑一下:“謝謝大王,謝謝大王?!?p> “不過,魂燈就存在增義天的寶庫里,你們需要回去打開寶庫,但是那里已經(jīng)被姑蘇的人包圍了,進去很難。”
張京思考了一下。
“我試試去太虛宮幫你搞一個魂燈,但是你也要幫我一個忙作為回報。”張京看向海女。
海女迷茫地看去,張京道:“現(xiàn)在還沒有需要你幫忙的,以后再說?!?p> “好的,大王.....”海女像抓到救命稻草,露出笑顏。
只有武君級別及以上的人才能幫人把魂魄存在魂燈。
張京是武君中道,海女是武圣下道——她已經(jīng)突破了門檻升級了——自然只能求張京。
冷空氣席卷整個蒼州縣。
張京攏著大衣走到縣令府,一進屋知縣就奉上熱茶:“犬子即將大婚,大人可否賞臉?”
“如此好事,我可要好好送你一些禮呢?!?p> 官吏們列隊進來見面,張京一一端茶送客。
等到結(jié)束,又有一批里正亭長來匯報各種瑣事,好不容易送走,張京就看見知縣呈上來一顆仙丹。
“這是太虛宮為了給大人您賠禮,特地正準備的。”知縣滿臉堆笑。
張京接來捧在手心里湊近眼睛仔細端詳,扔給知縣:“送你了?!?p> “大人,這....這怎么好意思.....”
“你值得?!睆埦┑鹬鵁熥靽姵鰺熿F,“吃了它,才不辜負本官對你的厚望?!?p> 知縣美得不可自勝,張京把煙草筒遞給知縣:“來,好兄弟,你我共享一筒。”
知縣回想起張京剛來就暴揍黃斌的樣子,沒想到自己如此得張京賞識。
他樂的點頭,侍從呈上清水盆,灑上香蕙蘭。
把金丹放到里面,漂上個三十三秒,雙手合十拜了一下,才用勺子舀起來。
倒掉多余的水,放到嘴里咕嚕一口吃了。
張京:步驟真多....
他隨即緩緩微笑:“這太虛宮的仙丹,很好吃吧?”
“大人,您是不知道,太虛宮給咱們俗人仙丹,是幾百年修來的福分,幾百年沒出過這種事了?!敝h欣喜地舔舔嘴唇,“沒什么感覺....丹丸很小,一口就咽了?!?p> “難道不甜嗎?”張京歪頭。
“甜....或許有一點,嘿嘿?!?p> “本官有些餓了,咱們?nèi)ゼ页2损^吃點東西吧?!?p> 張京說道,知縣立刻給他擺駕,一行人來到菜館之前,馬車卻突然被擋住了。
大路上公然馬車攔路,也真是不怕被直接帶走。
車里的車夫下來徑直走向張京,毫不避諱,知縣大喝:“還不給大人見禮?”
車夫掀開車簾,交給張京一張紙。
寫著秀麗字體的手信:【靈雁望大人來拜金亭一見】
旋鋒會老大的養(yǎng)女,給自己寫信見面干嘛???
張京還清楚記得上次自己和她在馬車里做了啥,還被她哥抓個正著。
但是她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蒼州縣?
“先不必管。”
家常菜館是個燉菜館,有點烏煙瘴氣,但在蒼州縣還是比較受歡迎的。
進去最大的包間,知縣有些渴了,拿起一杯水,結(jié)果還沒喝到嘴里,他突然干嘔了幾聲,手不由自主摳住嗓子,往杯子里一吐,再一看,杯子里竟然是一口血。
知縣不僅吐血不止還昏厥,直接倒在了桌子上挺尸一般。
張京立刻大叫:“知縣你怎么了,知縣?
知縣除了仙丹就沒吃什么了,快叫大夫來,那仙丹有問題!仙丹有毒!”
大夫火急火燎地來了,直接把人抬去醫(yī)館。
張京卻是直接火速叫了一堆武吏,早就準備好了。
火速來到太虛宮那邊,里三層外三層包圍了起來。
天云將散,初光已開。
太虛宮的真人們?nèi)烤o急召集到一起,每個人臉上都聚滿了倉皇之色。
“他這是要報復??!”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陷阱了,我們屬于自己送了把柄,肯定被他貍貓換太子,把丹藥換了,誣陷咱們!”
本來送去的仙丹,就是吃了會讓人沉迷的丹藥,還短時間查不出來。
“咱們蒼州太虛宮就沒受過這委屈?!闭嫒藗儑〈髱熥?,“這可怎么辦啊,師祖?”
“慌什么?!贝髱熥胬湫?,“告訴弟子們,繼續(xù)如常修煉、打掃、煉丹,不要亂?!?p> “要立刻召集全門弟子,隨時準備,一同對敵嗎?”
二師祖急三火四地問,不想大師祖飛去一個白眼:“你這不是給那張京送把柄,說咱們意圖謀反嗎?”
二師祖立刻滿臉羞赧:“大師祖教訓的是?!?p> “我去會會他?!?p> 大師祖原本坐在蓮花寶座上,現(xiàn)在直接飛身而下。
帶塵絕氣,一路來到樓外,站在望仙臺的高頂上,俯視著地上帶著大批武吏士卒來的張京。
“出來啦,大師祖?”
張京對著高臺喊了一聲。
大師祖皺眉,撂起袖子:“臺下何人,為何帶武吏來此?
我太虛宮是圣廷批準教習宗門,武吏是嚴禁入內(nèi)的?!?p> “知縣吃了你們給我的仙丹,居然上吐下瀉乃至咳血,現(xiàn)在還在醫(yī)館,所幸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你們毒辣的心腸,居然要加害于我,我這次來,就是討個說法?!?p> 張京冷眼看著高臺,繼續(xù)道:“你還不速速下來見我?”
“貧道自然是要下來的。”大師祖看張京那張臉就心生不喜,“大人難道不知道,貧道若下來,你卻只會更下幾分。”
張京擰眉,想起沈明的話。
【但是大人有沒有想過,自己也只是別人的棋子呢?】
沈明曾經(jīng)在沈季同的葬禮上如此告訴張京。
張京知道他們什么意思,話非得說的這么含糊,意思不就是魏帝以后也不會對張京有多好,肯定過河拆橋收拾他。
張京道:“別說那些有的沒有,趕緊衙門走著吧。”
大師祖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世人只道孺子可教,張大人卻是朽木不可雕也?!?p> 他飛身下來,如一道白光俯沖,地表卷起巨大的旋風,打著漩渦要把張京卷進來。
張京站在地上紋絲不動,狂風撥亂他的發(fā)絲,掀翻他的衣袖,他也沒有任何踉蹌,巋然不動若泰山。
狂風散去,張京腳下地面竟然已經(jīng)深陷半尺,突兀地陷在那里。
“大師祖你給我來這出,何必呢?”張京冷笑。
拂塵一抖,大師祖將拂塵單手微抱于前,右手中指和大拇指相貼,擺出一個仙風道骨的姿態(tài),直接無視張京的話。
他微闔雙目,張京已經(jīng)看清,他是武霸一流的水平!
張京只是武君中道。
之上就是武尊,分六流,六個等級。
再之上是武霸,也是六流,六個等級。
大師祖比自己活生生高了十二個級別,這是高手中的高手,再往上可就是武祖了。已經(jīng)快要往仙級而去。
自己在他面前完全就是被轟殺至渣的待遇。
比蘇子道祖還厲害。
但.....諒他也不敢殺自己。
不過,蒼州縣竟然如此高手如云?
在富庶的姑蘇,武尊級別已經(jīng)可以俯瞰整座城,就是夏滄海那種嫡生少爺甚至只是最low的武者級別而已。
難道姑蘇那里的能量場不適合修煉,而蒼州縣風水好?
——怪不得皇帝要自己來這里,原來是給自己找好處來了。
張京勾唇微笑,抬手阻止旁邊的武吏隊長:“誒,不要動粗,大師祖只是硬骨頭了一點,修仙人都這個脾氣,我們可以諒解?!?p> 太虛宮一眾弟子紛紛露出嫌棄的表情,看張京那作態(tài)就想吐。
“呵。”大師祖輕笑一聲,舉目看向張京,目光如釘,“大人此番來,究竟有什么目的,還是趁早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他又慢慢說道,語氣徐徐:“天已經(jīng)要黑了,不是嗎?”
張京咬牙,笑道:“那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得了,我要去一趟敬神塔,親眼看一看抬山移海丹。”
“難道大人沒有聽說過,抬山移海丹只有心靈純凈之人方能觸碰?
若是心緒不潔,居心不良,觸之即渾身污泥脫落,駭人至極。”
張京道:“大師祖的意思是,我是后者?”
“貧道可沒那么說?!贝髱熥婺抗馊绫?,“既然大人執(zhí)意要保存那丹,就先要知道,那神丹的來源?!?p> “——當今世道不太平,亂匪橫生司空見慣,惡人當?shù)缹乙姴货r。
齊國道圣一心求仙,愿以骨肉化丹殼,血氣作丹藥,魂靈筑丹心,許下心愿,以自己肉體凡胎之生命,換天下人人自由和樂之愿景。
這是感天動地的圣心,饒是再無情的仙人,也為這仁義之心而落下淚來。
于是齊國的守護神給了他秘本,以及一座隨著時光之河移動的寶藏,名為海天秘藏。
這秘藏沒有實體位置,乃是依托虛空在各個國度游走,如今來到了蒼州縣。”
“哦?!睆埦┑?,“你繼續(xù)說?”
“那道圣真的化作一顆丹藥,就是現(xiàn)在的抬山移海丹,持此丹者,就可以號令地仙,聚起世間難敵的力量。
許多人渴求力量,但無法突破固有瓶頸。
有了抬山移海丹,就能得到地仙輔佐,如虎添翼?!?p> 大師祖說完就冷目看張京:“既然此寶如此厲害,若貧道等人真有什么異心、二心,早就翻了,還用得著現(xiàn)在等大人您來把我們包圍?”
“切?!睆埦┑?,“那么明日我再來看抬山移海丹,反正你們跑不了?!?p> “......大人咱們來都來了,為什么不現(xiàn)在看?”下屬很疑惑地問。
張京道:“畢竟是老人家,不妨給他們一點時間,準備準備。
再說,今天我來還有一件事?!?p> 他的話和眼神讓大師祖本能排斥,看著張京深不可測的樣子,大師祖只覺得自己遇到個半路出來的程咬金,甩不脫。
“我昨日銷毀一處妖魔窩點,正是烏爾禾本體老巢,我是來告訴一聲太虛宮的師祖。
既然太虛宮一直在剿魔除妖,但卻是單槍匹馬,過于辛苦。
我現(xiàn)在有個主意,以后我們按察所和太虛宮聯(lián)動,建立一個督查隊,互相監(jiān)督,怎么樣?”
“好!——”張京下屬立刻拍手大叫,“太好了,大人聰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