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違背天墉門規(guī)，打傷同門弟子，殤和，你可知錯？”戒律長老厲聲呵道
殤和跪在地上，聞言看了看座上的幾大天墉巨頭——掌門，師尊，戒律長老，藏書閣長老，醫(yī)藥閣長老。
師尊，你可信我？
拱手行禮“弟子不知錯在何處？”
戒律長老怒氣更盛，若不是顧忌紫胤在場，恐怕老頭都想一巴掌把殤和拍飛了。“陵端乃是你師兄，你卻下手狠辣，險些毀了他的根基，你還不知錯嗎？”
“哦？那長老打算如何判決我呢？”老頭，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家徒兒，只會比我更慘。
“傷及同門，本該將你廢去修為，逐出天墉城。念在你并未釀成大錯的份上，特判你戒痕鞭五十記，天墉門規(guī)千遍！”
殤和對此毫不在意，紫胤的杯子上‘喀喀’出現(xiàn)了幾道裂紋。
他的徒弟他心里有數(shù)，雖是心高氣傲，但也絕對不是惹是生非之輩。
“敢問長老，陵端師兄何在？”
“他被你重傷，需臥床百日方能恢復！自然不能出現(xiàn)在此處?！?p> 殤和嗤笑“怎么？不敢出來與我對質(zhì)嗎？那好，反正看見的也不止我們兩個人。敢問長老，言語相激，藐視門規(guī)，背后偷襲，傷及同門，又該如何判決？”
背后偷襲？難怪啊難怪！
“啪！”紫胤手中的茶杯徹底崩潰了。
“你這是何意？”戒律長老問道，盡管他差不多已經(jīng)猜出來了。
“便是長老猜測的那樣，陵端師兄對我言語相激，意圖逼我動手，在我拒絕后竟從背后偷襲，若非陵遠師兄傾力相護，弟子早就被一劍穿心，喪命在他手下了。弟子出手反擊，何錯之有？”
“……”戒律長老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說沒錯吧，她確實是傷人了。說有錯吧，人家只是在自保。
“長老還未回答我，背后偷襲，傷及同門，該如何判決呢？”
“戒痕鞭一百記，天墉門規(guī)千遍，禁閉3年！”清情冷冷夾雜著怒氣的聲音，不是戒律長老，而是紫胤。
戒律長老不忍心，但也沒辦法。偷襲失敗被打成這樣，根基都快廢了，現(xiàn)在還要被罰。唉，做錯了事，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誰都不能例外。
“就按執(zhí)劍長老說的辦吧！至于殤和……念在你情有可原，戒痕鞭十記，天墉門規(guī)百遍?？烧J？”
殤和看看師尊，結(jié)果她家?guī)熥鸩焕硭?p> 生氣了？可我沒干什么?。?p> “認！”
“好！即刻行刑！”
殤和挺直腰背，撤掉護身罡氣。以前又不是沒被鞭子抽過。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滿是倒刺的戒痕鞭。來吧！
一下！兩下！……
白衣破裂，皮開肉綻。
再看殤和，什么表情都沒有。在旁人看來，是殤和忍耐力驚人，拉了好大一波好感度，收獲了很多小迷弟。
而真實情況是……
殤和什么都沒感受到，心中正疑惑呢，就有弟子把她扶起來，告訴她十記戒痕鞭打完了。
殤和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淡淡的藍色法光將殤和完全籠罩其中，直到懲罰完成方才散去。
“走吧！隨為師回臨天閣?！弊县窂淖簧掀饋?，對著殤和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面色如常，殤和卻是心底發(fā)虛，師尊這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肯定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生氣，不然怎么會把杯子捏爆了，但這怒氣又好像不是對我的。
“是，師尊！”
臨天閣
“可有受傷？”殤和打死也沒想到，師尊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沒有，陵端……師兄修為尚淺，傷不到我?！?p> “今日為何突然失控？”這才是紫胤真正在乎的事，若真是戾氣難消，有些事就得提前做準備了。
“今日的場景，特別像弟子之前經(jīng)歷過的一些事情，尤其是陵遠師兄給弟子的感覺，弟子一時難以分清，手下便失了分寸?！?p> “又是你以前的事？”看著殤和點頭，紫胤心中莫名地有些煩躁。他的徒弟屢屢因這些前塵往事受挫，而他這個做師父的卻什么也幫不了她。這種感覺讓他無所適從。
“可否告訴為師你的過去？”殤和的身體猛地一震，眼底也現(xiàn)出了些許迷茫之色“若有為難之處，也可不說?！弊县芳泵恿艘痪?。
“……其實也沒有什么說不得的，弟子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弟子不想讓您知道，您的弟子是個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手罷了！”殤和苦笑地攤開雙手，上面干干凈凈，沒有一絲血跡?？伤约呵宄?，這雙手曾結(jié)束了無數(shù)生命。
“弟子從小無父無母，于市井之間流浪，活過今日不知道明日還能不能活？直到我遇見一個與我經(jīng)歷相仿的男孩，他會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qū)⑽易o在身后，在我們被殺手組織帶走之前，他都站在我面前，替我抵擋風雨?！?p> “可是后來，什么都變了。殺手組織里邊沒有感情，只有代號，只有無盡的殺戮，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我們和野獸搶東西，受盡各種挑戰(zhàn)人體承受極限的刑法，活下來，就能離開。我和他，是最后活下來的人?？墒菐熥鹉绬幔繗⑹质最I(lǐng)只能是一個人，我們兩人之間，只能活一個。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我本已做好喪命的準備，但他在最后一刻將匕首扎進了自己的身體……后來，我離開訓練的地方，成為那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殺手，也成了世人口中的惡魔?？墒?，除了最后那一次失誤，我從未殺過一個無辜之人?！?p> “……那你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可是被抓到了？”沉默許久的紫胤總算開口，聲音竟是有些沙啞。
“不是，弟子在報仇之后，自己跳下了懸崖，醒來的時候就到這兒了！”殤和看了看紫胤，鄭重地跪在紫胤面前“弟子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師尊教誨之恩弟子無以為報，任憑師尊處置！”
“你是說……陵遠像護著你的那個男孩？”
這關(guān)注點是不是有點偏“是！所以弟子看到他受傷，便一時控制不住戾氣，失了分寸。”
“你起來！”
“弟子不敢，任憑師尊處置！”
“為師為何要處置你？”無視殤和的惶恐，紫胤竟是一臉奇怪，好像殤和這個問題很好笑一樣。
“弟子是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手”正常人不都該避之不及，即使師尊您不是人，啊呸，不是正常人，也不該這樣無所謂吧？
“那是你之前的事，為師當初說過，拜入我門下便是新生，天道既然讓你死而復生，便自有它的道理。即便你當初有錯，如何懲處，也是天道的事，與為師何干？為師只知道，你是為師的弟子，是為師要護著的人，就夠了。”
“……師尊！”心神激蕩，情難自控，殤和猛地起身撲到紫胤的懷里。紫胤愣了片刻，伸手撫上殤和的墨發(fā)“沒事了，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即便你再后悔，再愧疚也挽回不了什么，好好活著，就是對那些愛你的人最好的慰籍?！?p> “知道了，師尊”殤和埋在紫胤懷里悶悶答道。
“百遍心法，百遍門規(guī)。以你的速度，怕是沒兩三個是抄不完的。以后，除了練劍，你便待在書房抄經(jīng)，也好消消你的戾氣。等你抄完了，中秋也就快到了，到時你也能和他們一起去放松放松心情！”
“……是，師尊。”中秋？我這人生地不熟的過什么中秋，還不如待在師尊身邊呢。
“去吧！今日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是！”
小殤，無論你做過什么，在為師這里，你只是為師的弟子，你只管前行，為師永遠都是你的后盾。